零子的愿望

　　她的声音突然染上了哭腔，“不然愚兄的性命，怕是再也无人能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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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不起松下小姐，麻烦您能把话再说清楚一点么……”我最讨厌也最害怕的事就是看见女人哭了，一时之间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止住她眼看就要决堤的泪水，“令兄他……”
　　“实不相瞒，”见我没有一口回绝，她终于擦了擦眼睛，哽咽着道，“家兄现正坐罪牢狱……”
　　“……”
　　“罪名是……”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愧疚似的低下头，“罪名是杀害帝国未来的新星小岛川崎殿下……”
　　“……”
　　我彻底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川崎……？这个是那树杀的吧，他都亲口承认了……
　　“是，是助之子殿下亲自办的案……”
　　“……”
　　我知道了，这混蛋在找人顶包……不对啊，为什么是秋奈的哥哥松下龙幸？他不至于吧，要害
　　自己的大舅哥……
　　“殿……殿下？”见我一直没有回答，松下秋奈似乎是慌了，“我……我在那树殿下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可我知道，哥哥是无辜的，就算他因为朽木殿下的关系和小岛有过过节，他也不会为了观点的不合就残害别人的生命……”
　　秋奈之后的话我全然充耳不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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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木……殿下……
　　英铭？！
　　我突然，突然从内心最深处升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呵，兜兜转转，还是又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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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种指桑骂槐的把戏，看起来确实像助之子的手笔……
　　“……秋奈小姐……”起身盯着那个泪眼婆娑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在我的注视下局促不安了起来，我才缓缓开口，“松下龙幸殿下是我家，哦不我曾经的主人家朽木英铭……殿下的，朋友？”
　　“……是……是的，殿下。但……”
　　“我知道了，”我咧嘴无力地笑了笑，“继是英铭殿下的朋友，我定当全力以赴……希望微薄之力可以帮到你。”
　　“……殿下……”我看到她脸上开始出现名叫破涕为笑的表情。
　　“……松下小姐温婉贤淑，但关键时刻又坚强勇毅，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只会哭哭啼啼……龙幸殿下得妹如此，真是幸福……”
　　“殿下……？”她挽挽耳旁的碎发，微微诧异地抬头看我，似是不解我为何突然换了话题。
　　“……所以，你整天在那树身边晃悠，呵呵，我还真是不放心呢……”我状似无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努力装出倨傲的表情。
　　“……殿下放心……”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放硬了声调，“秋奈答应殿下，如若殿下救得了家兄，秋奈便再也不出现在殿下和那树殿下面前……扰殿下清幽……”
　　“……很好。”我笑了笑，努力控制住眼里渐渐汹涌的湿意，“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松下小姐就请回吧。”
　　“……秋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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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误会吧，使劲儿地误会……
　　就算把我当成恃宠而骄的禁脔也无所谓……
　　就算以为其实是我从中做梗也无所谓……
　　只要……只要你离助之子那个混帐远一点……就不会把这一盘已经乱成这个样子的棋再搅乱一点……
　　就不会……因为你那个该死的哥哥……再把英铭少爷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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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掌灯的时候那树回来了。
　　我远远地听见脚步声，就不顾管家的劝阻，跪坐在玄关前等他。
　　就像以前无数个黄昏，怀着幸福而忐忑的心情等英铭少爷一样。
　　英铭少爷那时候总是笑我说，这是妻子对丈夫才会做的事……
　　呵，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一点神经兮兮的期待……现在想想其实有多么地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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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我的思绪被头顶的轻笑声打断，然后下一秒，下巴就被那树修长的食指挑了起来，我乖顺地顺着力道抬头与他对视，不出意外地撞上了一双邪魅的眼睛，“今天小零子的心情怎么这么好？居然来等我……”
　　“……”
　　“……您回来了，欢迎回来。”呵，英铭少爷说的真对，这分明是女人的台词。
　　“喂，小零子，这不是你的风格……”说着，那树有些不顾贵族形象地在玄关处直接蹲了下来，伸手霸道地捧住我的头，极其暧昧地舔我的耳廓，声音却是像毒蛇一样阴冷，“说吧，又想求我什么……”
　　“……唔……”我被他太肆无忌惮的动作弄得忍不住发出声音。
　　“呵呵，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他更加玩心大盛似的把我整个人从地上打横抱起，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等着的管家，丢出一句‘晚饭送进房里’就把我抱走了。
　　“乖，我们去床上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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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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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被他撬开牙关送进舌头的时候，被他咬着嘴唇反复吮吸的时候，被他恐怖熟稔的技巧摆弄得□□面色潮红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盘旋不去的，依旧是英铭少爷那张背光而立嘴角带笑的脸和耳上熠熠闪光的铭牌，那年他问我——
　　“零子，我们这样，像不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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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木零子，你和我亲热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我神游的大脑终于在获得足够的氧气之后缓缓运作了起来，第一个处理的信息居然是助之子那树略显暴躁的声音。
　　“为什么眼神放空好像傀儡娃娃一样……”他恶劣地把我圈在怀里，嘴唇贴着我的脖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碰到我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你，在想谁？”
　　“……”
　　“我在想助之子殿下你啊。”我轻轻地笑了起来，为了达到目的而乖巧地撒谎，是小孩子也能做到的事。
　　“想你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亲亲我、抱抱我就好了……不是说你爱我么……你怎么都不碰我呢……”我的舌头已经不正常地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正在名叫作死的这条路上纵情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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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那树的眼睛眯了起来，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不解的神色，“我没对朽木英铭干什么啊……”
　　“你都有老婆了……”我欲拒还迎地锤了锤他的胸口。
　　“……你见到松下秋奈？那贱人对你胡扯了什么……”
　　“……”
　　“哦我知道了……”他突然一副了然地样子舔了舔牙齿，勾起一个堪称摄人心魄的笑容，“你在吃醋……对吧？”
　　“……”
　　“……零子，”见我一直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委屈地望着他，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少有地换了一副严肃的口吻继续道，“有些承诺抱歉我现在给不了你，但这并不代表……”
　　“你都为了引起她注意去陷害他哥哥，”我出声打断他，好像真的受了气似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岛川崎到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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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他会笑着打断我然后再做一些离谱的事。
　　但是他居然没有。
　　他只是在我的震惊中放开了桎梏着我的双手，沉默地转头坐在了床侧，只留给我一个清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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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的沉默后，巨大的空间里终于响起了他的冷笑声，他说，“呵呵，青木零子，你演技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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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被看出来了啊……
　　好丢脸……
　　果然不该在变态的祖师爷面前装变态。
　　“……那树殿下，对不起……”我惊异于自己此刻淡定的口气，好像被拆穿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
　　“不过我发现你真的非常难讨好……”
　　“……”
　　“为什么反抗的时候你会暴躁，而乖顺接受的时候你又会怀疑真诚度呢……接受不就好了？”
　　“……因为你不是真心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他的声音里居然听到了失望和落寞，“而只要不是真心的，再美的戏剧，都会很拙劣……”
　　“……”
　　“我已经看够了，很恶心了，零子。”
　　“……”
　　“就这样吧……”他突然叹了口气，替我扣上刚才戏谑地腿到锁骨以下的和服，“我不会再碰你了……真的……不然迟早会把你毁掉，把你变成像那群贱人一样只会趋炎附势……对不起……”说道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好像真的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愧疚一样。
　　“……”
　　“晚安。”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就从床前站了起来。
　　我无声地看着他缓缓走到门口，缓缓地开门。不过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以后他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望望我，扯出一个安慰性质的笑，“你不要怕……我不会把你丢掉……”
　　“……”
　　“哦还有，松下龙幸那边我也不会再为难他。”
　　“……”
　　“哦还有还有，我……把你接到我母后那里住几天吧，这样你就不用再防着我了……我们都冷静一下……”
　　“……”
　　“我当你默认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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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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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那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会是这副如出一辙的，温柔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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