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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大牢
昀和刚回到客栈,只听一声惊雷!接着,这场酝酿了整个傍晚的暴雨终于倾盆落下。
邱子严听见脚步声,起身拉开门。
“还以为你不回客栈了。”
“这是在等我?”昀和好奇的看着邱子严,“有事?”
“进去说。”
将门关好,倒上两杯茶,邱子严稍稍犹豫了会儿这才开口:“在那条老街,我无意发现了一百零三块墓碑,这些人死于同一天,而且应该都是男人。”
“什么?”昀和惊愕,“一百零三个人死于同一天?都是男人?”
“这么多人死于同一天应该是矿难,但朝廷从未听说瑜州有发生这样的事,说明这些人的死可能另有原因。”邱子严的猜想是必然的,但这些人如果不是因矿难而死,那是因为什么?
昀和揉着额角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好像所有的事都凑到了一起!这就是那条老街为何没有看见青年壮汉的原因?
一百多人死于同一天,在瑜州,的确应该是矿难所致。可凤千贯为什么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按规定,这种事必须上报。正常情况下,凤千贯不可能不上报朝廷啊!只要上报他就又可以私吞一大笔银子。
“看来皇叔这几年没少折腾!”昀和哼笑一声,“邱子严,怪事可不止你这一件……”
暴雨一直不停,寂静的夜里雨声显得尤其大。
“谁?”
顾老头缩在墙角死死的盯着根本看不见的黑暗处,刚刚他似乎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铁链撞击地面的声音。
瑜州大牢里静的诡异,顾老头被押进来的时候他发现整个牢房竟然一个犯人都没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充斥着整个大牢。
“是谁?”顾老头再次大声质问。
“你是顾老头。”
邱子严收回视线,不再环顾空空如也的大牢。他万万没想到瑜州大牢内竟是这样的景象!
没有狱卒,没有犯人,就连一只活着的老鼠都看不见。看这情形,这大牢应该好几年没关押过犯人了吧?
瑜州无人犯法?不可能。邱子严摇头呼出一口气,这趟夜探牢狱,又探出了更多的疑问啊!
“你,你是人……还是鬼?”顾老头声音有些颤抖,他看不清邱子严究竟在何处。
“白日所闻,顾微之死似乎另有隐情。你若信我,只管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不管是谁犯法,我都可以将他惩治。”
“你……”顾老头震住,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听这话,他猜想来人应该是白天教凤千贯将自己关进牢房的昀和。
顾老头心下疑惑,这人究竟想干什么?凤千贯叫他叔叔,他们不应该是一伙的吗?白天教人关押自己,晚上又偷偷摸摸的来问隐情。这是要唱哪一曲?
一阵死寂,顾老头保持沉默。邱子严可等不起,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顾微的尸体你可有亲眼查看?确定是溺水而亡吗?”
“那根本不是微儿的尸首!”顾老头瞬间激动的站起身,邱子严套话成功。
“你!”顾老头意识到自己被套话,愤愤的看着黑暗中的邱子严,“你到底是谁?”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算是一个捕快。”邱子严想了想笑着道。
顾老头微微有些惊讶,又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邱子严。其实他并不知道多少,只是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当初官府运回的尸体绝对不是自己的孙女顾微。
虽然尸体泡水后浮肿变样,已经认不出到底是谁。可顾老头记得顾微的后颈上有一块黑色胎记,这具尸体却没有。
“微儿应该没有死,是官府悄悄将她们藏了起来,或者将她们拐卖了!”顾老头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激动,稍稍压低了声音。
“她们?”邱子严注意到顾老头用词不对。
“瑜州近一年来,已经有好几个姑娘被有钱人家抢去做妾而后自杀的事,她们和微儿一样年龄都不超过十八岁。还有几个家里稍稍有钱的,便是姑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邱子严皱眉,自杀?失踪?年龄都不超过十八岁?表面来看的确很有可能是被拐卖。可如果单单只是因为钱财,邱子严觉得凤千贯完全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周折拐卖人口去捞钱。
莫非他打算将这些姑娘送进宫中?可……皇帝早已下令近几年内不再招宫女入宫。
“抢人的并不是官府,你如何就断定一定是凤千贯在背后指使?每次来抢人的都是同一个人吗?”邱子严沉思了一会儿又问。
“那几个有钱人都是靠官府吃饭的,瑜州人人皆知。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其中有鬼,只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无权无势斗不过他们!”顾老头恨恨的抓着牢门,“他们可不傻,自然不会让同一个人去抢。”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敢去刺杀,对我说事将事理又分析的这么清楚,想必你年轻时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邱子严忽然将话题转移道顾老头身上。
顾老头微微一愣,苦笑道:“年轻时我曾做过几年捕快。”
“难怪。”邱子严顿了下又问,“瑜州大牢为何变成了这样,您可知道些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微儿失踪的事是太过明显,我才能推断出这些。”
邱子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清顾老头是哪几家姑娘失踪后离开了大牢。
站在屋顶,邱子严回望身后根本看不见的一切,忽然有些想笑。他从不曾想象,有一天查案他竟是要偷偷摸摸的去盘查嫌犯。
纵身跃下高墙,心下猜测着昀和那边的进展,邱子严匆匆朝客栈的方向隐去。
在得知昀和白天所见的种种后,邱子严本是打算自己继续去查老街的事,他觉得老街和避暑山庄可能会有些联系。但昀和不同意,昀和觉得老街的事现在还毫无头绪,若贸然去查就相当于直接和凤千贯打交道,邱子严如今的身份很是麻烦,别案子还没查清就已经被凤千贯悄悄抹了脖子。
所以,他将顾老头的事先推给了邱子严,他知道以邱子严的性格,不管案子大小只要是有疑惑他都会要去弄个明白。至于老街和避暑山庄,他想等自己多查到些线索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只是他万万没料到,顾老头一事竟又牵扯出了瑜州大牢一宗。
暴雨始终未停,邱子严浑身湿透的回到客栈。没有点灯,也没有月光,一转身,他忽然看见方桌上放着一碗汤药。
意欲脱衣的手僵在虚空,愣了半刻,邱子严缓步走过去。汤药已冷,他微微闭上眼再睁开,端起碗一口饮尽。冰凉的液体流进体内,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换了衣服,邱子严躺在床上,忽然就没了睡意。一些往事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落,地上已是很厚一层,邱子严坐在石桌旁几乎和大雪融为了一体。他带着几分自虐的心思固执的坐在那里,想要证明些什么。
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不是那人的棋子,证明他邱子严是秉公办事,并没有错判杀人?证明自己想要补偿些什么……
邱子严紧紧闭上眼,人都已经死了,还能补偿什么?苏栗是有罪,可他本罪不至死,也不用株连九族。但那些有力的“证据”偏偏就让邱子严找到了,且没有丝毫破绽。
邱子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真是一场好戏啊!堪称完美!
“喂,小严严,我得了一壶好酒,我们痛饮几杯如何?”昀和咋咋呼呼的声音忽然传来,邱子严睁开眼,他的身体几乎冻僵,无法转身。
昀和大步走到石桌旁,抬手佛掉石凳和桌上的积雪,将酒用力一放。低头看见邱子严眯眼看着自己,他大笑道,
“果然还没冻死,还能喝酒!来来来,本王给你满上!”昀和说着自斗篷中掏出两个大碗,一点皇家王族的优雅都没有。
他将酒推到邱子严眼前,端起自己的那一碗一饮而尽。邱子严斜眼看着他,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无法抬手够着酒碗。
“冻僵了?”昀和瞟一眼邱子严,“那本王就委屈下自己给你喂吧!”昀和坏笑的端起酒送至邱子严唇边,邱子严立刻瞪他,有些艰难的张嘴想开口说话。
昀和趁机一碗灌下去,也不管会不会呛死邱子严。一股暖流瞬间充斥至冻僵的全身,有药味渐渐被嗅出。邱子严有些别扭又有些恼怒的看着昀和,半响,低下头。
“这个样子的你一点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邱子严,你懂的道理比我多,我知道我不用费口舌来开导你。”昀和再次倒上一碗酒推至邱子严身边。
“不过人总有不是自己的时候,我还蛮庆幸是我看见你这另一面,也是我在陪着你。”昀和俯身靠近邱子严,“聪明如邱大人,谁是真心实意,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不过我不介意某些人一直装糊涂。”
昀和耳语完,将身上积雪弹了弹,撑伞离开。走出十来步,他忽又停下转过身,唇边一抹苍白无力的笑。
邱子严,这一刻我是如此庆幸,我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看你,给你送上一份温暖。
帝王和臣子,你们之间永远只能如此,而我,是不是也一直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偶尔调侃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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