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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晴川记得汉阳住205，可是宿舍楼的整个二楼都是黑洞洞的一片。她走过去敲敲205的门，没人应。她心里一路上鼓荡着兴奋，这才有点冷却下来，泛上来一丝踌躇。他在哪里？没有电话没有手机，她怎么联系的到他？她叹了口气，把怀中的饭盒搂紧了些。
晴川站在汉阳宿舍门口的走廊上，不远处又是一盏街灯，那昏黄得光晕令她觉得温暖，她想象自己是在等他回家。
这时候突然下雪了，在路灯的光柱里，雪花翩然而下，无限的娇柔婉转。
晴川抱紧饭盒，几乎看得痴了。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只是想，只要他能赶得到吃她亲手包的饺子……
汉阳回来的时候街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同事们大多回家过年，单身在外的约了一起去喝酒。他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几乎是下意识的，又开始拨另一个无比熟悉的号码，然而不久前的一幕霎时间又闪回到他的眼前。
“听说你交了男朋友？”汉阳看着唐琪，他的眼光灼灼逼人。
唐琪却只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汉阳听到她的声音：“不算男朋友，家里安排相亲罢了。他们希望我毕业就嫁人。”她停了停，抬头看看汉阳。汉阳依旧满脸沉郁。唐琪笑起来：“干吗这副表情？我可不记得我给过你希望。”
汉阳沉思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突然舒展了，他说：“你说得对。是我自己一直在给自己希望。”
等了等，他又说：“我以后不再来找你了。我宿舍的电话你知道，如果你有天决定给我机会，打给我。”
她没有说话。汉阳调转眼光看向窗外，碧绿的树叶上是跳跃的阳光，刺的他的眼睛微微发痛。
那是大三的暑假。一晃神间，半年过去了。她没有打来，他没有回家乡，他怕他忍不住再去找她。是坚持？还是固执？汉阳叹了口气，停住拨了一半的号码，挂上电话，走回宿舍去。
拐上楼梯便看见宿舍门口缩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汉阳吓了一跳。晴川已等得睡眼朦胧，听见脚步声，从臂弯里抬起头来。汉阳初时再不想是她，可是转念又想，除了她还能有谁？他拉她起来：“你怎么跑过来了？”晴川兀自迷迷糊糊，说：“慰问孤寡老人啊。”
她递给汉阳保温饭盒，那饭盒倒还有一丝暖意，她的手指已冻得冰棱一样。他握住她的手，拿到嘴边呵了呵，放在自己手里搓揉起来。晴川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帮她暖手。他仿佛专注在做这件事，只是盯着她的手，却不看她的眼睛。过了片刻，直到他手心里的和他的手一样暖和，他才停下。
他打开门，招呼晴川：“进来坐吧。”晴川此时好像才完全清醒过来，说道：“不了，太晚了，孤寡老人肯定都睡了，我得回家。”汉阳被她说的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孤寡老人？”晴川笑道：“就是你啊。我跟家里说慰问孤寡老人来了。你别忘了吃饺子，我回家了。”汉阳转身又带上房门，说道：“这会儿你怎么回去？还是我送你吧。”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冬夜的散步。今夜特别静，静的听得到冷风和发稍的窃窃私语。还是晴川打破了沉默，她问：“今天过年，你给家里拜年了吗？”他笑了：“当然。被我爸妈骂了好几句白眼狼。”
“给她拜年了吗？”
汉阳的笑容消失了。“没有。”
晴川有点惊异，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紧抿着嘴唇。她想了想，突然说：“李汉阳，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
汉阳心里怦地跳了一下。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一直装作不明白的事情，突然被她这样平淡地说起，他不知如何招架，乱了分寸。
晴川续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早晚也要告诉你，赶早不如赶巧。”她说着，笑了起来，停下脚步看着他。
汉阳也只能停下脚步看着她，她的眼睛闪闪发亮，那张脸在雪光中美丽的不真实。他说：“对不起。可是目前我只能坚持做过的承诺。”晴川点点头，她十分平静：“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觉得必须坚持的东西。你坚持你的好了，我也会坚持我的。”汉阳说：“晴川，你是这么好的女孩……”他想说：“其实你不必如此。”可是他却说不下去，这一刻他才募然看清了自己的自私。他舍不得她！
原来他也舍不得她。
晴川却忽然道：“你就送到这儿吧。前面就是了。”她笑道：“不敢让我家人看见，劳动‘孤寡老人’送我回家。”汉阳说：“那好，你去吧。”晴川点点头，跑回去，她临进院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汉阳还站在原地。
李汉阳在电视台表现得很优异，实习期结束以后电视台希望他能继续做兼职，毕业以后可以考虑正式进台工作。晴川一早从陈阿姨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不禁心花怒放，还有什么能比知道喜欢的人优秀更开心的？
转眼又开学了，这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课程基本没了。同学考研的考研，面试的面试，差不多人人都忙得走马灯相似。小敏的老家在山东，而小敏也早已择定了老家的一家公司。晴川每一想起心里就有点怆然，毕竟她们是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好姐妹，乍然间就要各奔东西。还有李汉阳，他又会怎么决定？如果他能留在本市自然最好。但晴川也知道，他总得正视自己的过去。而她，她也无法左右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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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