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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恼怒,寸草不明白着袁二公子为何突然想着到这来奚落他,与他有什么好么?若只是来寻开心未免太小瞧人了。
“姑爷,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别让小姐久等了。”
“逐客了么?几年不见,气焰倒是高涨了不少。”袁云秋在桌边打着转,欲走欲留的,
“此处不留人,我看我还是回了。”说完,袁云秋慢慢往外踱着。
“等、等等!”突然想起了什么,寸草唤出声。
“哦?”袁云秋含笑转过头来。
“可否请姑爷告知小兰的安身之处?”
早料他会有此一问,袁云秋微扬了头,“这怕是要你亲自去问问杂役们,一个小丫头而已,难不成还用我去经手?”说完,径直走掉了,独留下寸草在原地咬牙握拳。
寸草一阵酸软,跌坐到边上的草丛里。
小兰的墓在一片荒郊乱石之中,孤零零的杂草丛生,寸草刚刚才细致地削了两块木板,然后拔掉墓前那块歪斜的牌子,他不会刻字,只能在心里默念几遍小兰的名字。
从来没感到如此无力过,这天地只有瑟瑟的风声,空寂如万物死去一般。
拨了拨这边上的荆棘,寸草想,或者他死去后也怕是一样的无人问津。家人,他怨恨他们,把他一人丢在灰蒙蒙的世间,让他连他们的面貌都绘不出具体的形状。
也许,母亲念过他?他依稀记得,在他被何府拉走时,母亲那了无生气的脸上,有了两道泪痕。
如今,两个哥哥应该成家立业了,他们还孝顺么?
母亲,不要想他吧!你看,小兰恋他,却没入了黄土。
还有高远,突然想起高远,他五味陈杂。
“姑爷,这样的地方,您身娇体贵,可要着心了。”寸草冷冷的语调突然响起,袁运秋吓了一大跳,看来,这两年的功夫,他也没白练。
“听说,城里来了几个大食的异人,凭空向日晕取火,很多人家都向他们求过神火了,今儿你家小姐把他们也请到府里来了,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见寸草无动于衷,袁云秋开口到,“说不定,这神火真能保活人平安,度死去的魂魄。”
寸草微微扭头,不太相信地看看他。
袁府上下,激动万分,都不敢相信那几个大食人手拿个明晃晃的大锅就能采到天火,仆人们忙着布置神坛,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女眷们虽不得进前厅,可也偷偷地奔走相告着:“二老爷带回个清秀公子,穿着官服呢!那家的少爷?到叫人好生羡慕。”
只是有不少府中的旧人们,在心里嘀咕:“这,不是寸草么?”
乞火仪式快要开始了,神坛东北角面高九尺宽九尺的明晃晃的黄色的绸缎,正对着午后的日光,刺得人眼生痛,寸草站在一众宾客的后面,拿手挡着眼,一时眼睛还没习惯这强光。
“哐!……”在背阳的南角里,一只茶杯摔在了地上,
“夫……夫人!”旁边的丫鬟们惊慌不已,四周环顾一下,院里整个闹哄哄的,大家都在翘首企盼那大食的法师出场,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急忙蹲下收拾起来。
何淼淼不敢置信地盯着人群中的那张脸。
往日的一幕幕、一幕幕,她早已忘却,现在又涌了上来。
寸草,他终于回来了,他回来是怀恋故人?讨回公道?找回清白?还是,还是为了……
这庭院,这草木,还如往昔般娇嫩,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小兰在百花丛中躲躲跳跳,是为自个儿偷摘一朵头花?是为他妆点陋室?还是为了她家小姐沐浴所需?
小兰颇偏爱那些大红大紫旁的细碎小白花,一两支或许不起眼,可一大把束在一起也很亮丽。
小兰总是给他一束束摆在屋子里,小兰说,这不值钱的才不会招人碎嘴。
她原也喜爱兰花,因她名里有这么个字,许是老爷当初赐名时觉得她像兰花?但有次她无意和小姐说起,却引得小姐勃然大怒,小姐说,兰花高洁清雅,哪是她那样的低贱污浊之人配的?小姐本是中意兰花的。
想到这儿,寸草叹口气,可惜他不识得兰花的模样,回头要请教下陵兰,还小兰一个心愿。
前厅那边突然爆出一阵阵惊诧的呼声,看来大食法师们成功请到了神火。刚刚乘人不备退到里院,终是不妥,还是快些回去吧!
何淼淼在神火燃起那一霎那,突然头晕目眩,冥冥中,像是有些东西向她扑了来,寸草回来了,同时,天火也降临了。
不知为何她不觉是喜兆。
满厅都像是摇曳的各色狰狞的面孔,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待不住了,告了个退,好在她家相公也不甚在意。
在通往后院的回廊上,寸草撞上了虚脱的何淼淼,他慌忙扶起她,“大小姐?”
“你……是谁?”
“小姐许是不认得小人了,小人是寸草啊!从何府上一路跟上来的。”
“我知道,你,是寸草。”何淼淼正了正仪容,心智前所未有的清明。
“寸草,你已不是何府的下人,不用称我小姐了。跟他们一样,唤我一声,袁二夫人吧。”
“恕在下冒昧,二夫人。”
何淼淼微微福了福,抬腿走出两步。
“寸草!”听到何淼淼的疾呼,寸草停下来愣了愣神。
“你,如今,是要吞炭漆身,矢志复仇的?”
“小姐……前尘往事我已忘却。”
“那么容易么?忘却于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早早就从袁府里告辞了,上衙门里露了个脸,衙门里日日清闲,见没他什么差事,早早出来直奔醉仙楼。
“公子,”走到陵兰的门口被她的小丫鬟挡了下来,“小姐有客。”丫鬟低低的说。
却不想屋内有人大声唤道:“谁?”丫鬟无奈回到:“小姐,是衙门里一位公子。”那人继而说道:“无妨!且进来同饮。”
竟然是陵兰的老相好——袁二少爷袁云秋。寸草拔腿几欲逃走,却被丫鬟拉着皱眉示意他不妥。
寸草踱了进去,身子立马僵硬无比,陵兰已经被袁云秋卸去了外衣,薄薄的里纱若隐若现,无廉耻的袁云秋的手竟在陵兰的领口里面来回抚摸。他看不见陵兰的面容,因为她至他进来就没有抬头看过他。
“不想扰了袁公子的雅兴,在下告辞了。”寸草急急向外逃。
“何必如此生疏,寸草,都是熟识。说来我还得好好答谢你呢,我的魂都挂在陵兰身上,害得我那夫人空闺寂寞得很,想来还得寸草兄多帮衬帮衬!”
怒从心头起,寸草豁地转身。
“你!无耻!”
“哈哈哈!”袁云秋笑得前俯后仰,“莫不是我那夫人还是完璧之身?”
见寸草气得说不出来话,袁云秋简直文思泉涌,“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这人之常乐,来,兰儿,樱桃口儿开。”陵兰自顾自斟酒,这儿对着袁云秋笑了一笑。
见寸草已快踏出房门,袁云秋赶着说道:“我倒是听下人讲过,我那夫人的贴身丫鬟小兰,最是旖妮多姿,可惜了,去得太早,没让爷我品品……”
话还未完,袁云秋的已被寸草一把提起,见那拳头只想挥了下去,却死死忍着。
袁云秋嗤笑一声,盯着寸草瞪圆了的眼睛。
“做得,却叫人说不得,不信来问问我家那舅老爷,若不是她自个儿不应声,早些年就被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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