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泰剧之时空路人

作者:俅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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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爱(十)


      浮华的灯光下充斥着人世的喧嚣及纷扰,晶莹的玻璃杯在权与势的争锋中交错出醉人的醇香,然而能有资格汇聚在这里的来往宾客,莫不是商政两界的要员新贵,要不就是来自各个领域的杰出代表,嬉笑怒骂间暗藏着的谋划较量也是不过尔尔。特别是以日本驻军为首的藤原大将,正一反常态地和众人开起了玩笑,和平常严肃谨慎的军人形象相差甚远。也许对他来说,这次宴会不仅只是为了促进日泰之间的友谊,还蕴含了某些更为深远的重要意义,例如泰国高层对日本驻军现已的态度……
      就在这充满了阿谀奉承及鬼魅试探的浮夸世界,小堀一郎正孤独地游离在宴会的周边,仿若对这一切的虚伪假象全都充耳不闻。也许是因为强行被舅舅拖入到这种场合,他除了偶尔不得不陪着宾客客套上几句话外,便一直沉默无语地独倚在折窗前,眸光随着皎洁的月色而变得更加深沉。
      “您好!可以请你跳只支舞吗?”少女清脆的铃音顿时在其耳畔响起,小堀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这是洛王另外的两个女儿,果果和桔桔,同时也是秀子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说句一直让他无法理解的心里话,同样都是洛王的亲生女儿,对于眼前这两个虚伪做作的浓妆少女,真的让自己很难对她们产生任何好感。尤其是那幅恃宠而骄的刁蛮模样,显然是被家人宠溺得不识人间疾苦,就连自身的品性格调也与她们的姐姐难以相匹。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和不解,但小堀作为一名有涵养的绅士,只能礼貌性地对她们抱以歉意,并隐晦地表示出自己不愿意参与其中的意思。“非常抱歉,我并不擅长跳舞。”
      “那没事!我们也可以陪你一起听音乐,这样你就不会感到无聊了!”果断地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果果和桔桔这次为了能够结识到小堀,也算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明显是将他的婉拒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神情尴尬地站于距离舞池最远的地方,小堀看着面前正在滔滔不绝的姐妹俩,心情不免随之有些烦躁起来。尽管他心里很清楚果果和桔桔言语里的暗示,但是人与人的缘分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更别说他现在一心都扑在秀子身上,哪里还顾及得上其他女人的感受,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的不满。
      “两位美丽的女士,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让我和这位军官单独小聊一会儿吗?”伴着男子厚重且富有磁性的询音,一袭墨绿军装打扮的年轻少校,正面色温和地停伫在众人眼前,将小堀现今面临的尴尬氛围全部一扫而空。
      “可……可以……当然可以……”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小堀一郎以外,会有长相如此俊朗出色的青年军官,果果和桔桔顿时激动得不知所措。抬眸轻瞥一眼对方衣领上的肩章,看样子应该是在军队中担任不小的职位,为了给二位男士留下好的印象,姐妹俩这就立即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眼见这两位贪慕虚荣的少女走后,男子这才完全将目光转向给了小堀,直到对上对方那张俊美无暇的温润面庞,他转瞬间便褪去了脸上的无害笑容,“算上今天,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小堀大尉!”
      “是你……”视线迟疑地略微打量了一番,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次会面,但小堀依然记得非常清楚,眼前这位面容刚毅的泰国军官,就是当日守护在秀子身边,甚至帮助地下党偷渡过境的陌生男子,“你是……玛鲁……”
      “玛鲁·萨兰齐·迪帕克,国防处海军三级都尉长。”嘴角不犹弯起一抹诡异的莫名弧度,这名名叫玛鲁的青年士官正一脸玩味地注视着小堀,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如今的这种现状,“怎么了?感觉很意外?至少,我并非像你想象的那般一无是处,不是吗?”
      轻轻整理起袖口上的褶皱,小堀没有再去理会玛鲁言语中的不善,只是眼神倍加淡漠地望向了窗外,“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那就离她远点!”咄咄逼人的目光猛地直射向了小堀,玛鲁少校低头浅抿着杯中纯酿,眼底却深藏了一丝令人不甚胆寒的阴冷戾气,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对方,“相信那天晚上你也应该在场……既然你都已经亲眼看到了一切,难道还不能对她彻底死心吗?”
      “对不起,我做不到。”慢条斯理地接过玛鲁递上的美酒,小堀微微扬起一抹异常坚定的笑容,将酒杯优雅地对准彼此轻轻摇晃,“如果我没能出现在那个夜晚,又怎会知道秀子真正的心声呢?既然已经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答案,你说,我还能做到放手吗?”
      紧握着酒杯的手突然间微顿一下,玛鲁对着窗外将红色的液体尽乎倒出,唇角擒着的莫名笑意也更加深了一些。“是吗?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相比起大厅内歌舞喧哗的热闹景象,庭院外反倒是一片冷冷清清,除了专门负责驻守外围的士兵,剩下的也都是些帮佣、或是打杂之类。但当黑色的长型轿车缓缓驶入庭院,已经有人非常机灵地上前去打开车门,态度看似十分的谦卑恭敬。
      “真的要这样子吗?”低头小心牵理着裙摆,安一脸彷徨地紧跟在妹妹身边,直至现在都无法做到冷静。尽管馨暗地里已经帮忙送走了麦克,但她的内心依旧是深感到不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逼着去完成任务。”
      唇角不禁弯起一轮淡淡的月牙,馨轻轻反握住姐姐的双手,温柔地想要抚平对方眉宇间的愁绪,“我的傻姐姐,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伸手轻抚过妹妹的脸颊,安抬起眼眸深深与之凝望,心里却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愧疚。明知道那是自己惹来的麻烦,可为什么妹妹不曾有过一次指责,还总是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旁,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因为我们是姐妹啊!”掌心缓缓覆上安冰冷的手背,柔和的灯光在馨的脸上,恍然映衬出了别样的暖意。安静地低垂下了瞌沉的眼眸,即便是心韧如铁的自己,在体会过阳光的温暖与平静后,她又怎能轻易去割舍下束缚呢?“血脉相承的亲姐妹!”
      洁白的纱裙在微风中荡漾出一丝涟漪,就在妙龄少女们偶然间的莞尔一笑,双双便推开了庄严肃穆的宴会大门,顿时惊艳住了在场中的所有众人。踩着脆耳轻盈的欢快脚步,姐妹俩完全无视了来自周遭的审视,反倒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面前,为今晚的宴会平添了一些与众不同的色彩。
      首先走在最前的便是安·索玛丽,高挑迷人的婀娜身姿在长裙的紧密素裹下,勾勒出了一条优美的曼妙弧线,再加上她那无比精致的五官轮廓,整个人都完全继承了泰国传统意义上的地域风情,但凡领略过此种美丽的所有宾客,都无不想要对其竖指称赞一声。
      而与安·索玛丽整体着装风格不同的是,馨·索玛丽却将‘优雅’这一词深刻到了骨髓里面,一举一动展示出了自己独特的个人魅力。纯白的茉莉悄然绽放于秀发之间,与裙摆下的精致花纹交相缠绕,反将其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更加出彩。落落大方的漫步在宴会中心,少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刹那芳华,让人痴迷了半饷都不愿去挪开目光。
      “欢迎今晚的两位女主角!”清脆悦耳的鼓掌声零星而至,骤然便打破了此刻间的宁静,只见藤原大将满脸欣悦地走到安和馨的面前,特别是姐妹俩的生父洛王也紧随身后,这样很快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视线轻轻瞥过静伫在一旁的小堀和玛鲁,即便馨的心底有太多的百转千回,但她依旧面色如常地带着姐姐,一同向藤原将军表示出自己微薄的歉意。“您好,真的很抱歉,我们来晚了。”
      “不晚。”心领神会地向洛王点了点头,藤原意有所指地发出一声轻笑,将目光突然指向了自己的侄子小堀,“我想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个人,虽然你们之前已经认识了,这是我的侄子,小堀上尉。”
      低头悄然敛去眉角间的惆怅,馨一脸坦然看向迎面走来的小堀,仿佛早已料想到会有今天的尴尬局面,恰逢彼此间相互凝望的同时,眼神分别交汇出了一丝异样的情愫。然而身为旁观者的安和玛鲁,却将这所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无论二人的心里有多么的不甘愿,但有些事注定不是人力就可以阻止的……
      “你不向我的侄子正式介绍你的女儿吗?”面对萦绕在宴会之上的涌动暗潮,藤原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打量向了查拉姆,示意洛王当众介绍一下自己的两个女儿,明显是想将对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不是没有看到同僚望向自己的眼神,洛王无比头痛地眨了一下眼睛,显然没有料到藤原会这么阴险,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亲侄子,当众去逼着他去选择阵营,“这是我的大女儿安·索玛丽·查拉姆,二女儿馨·索玛丽·查拉姆。”
      虽然不想插手舅舅私底下所做出的决定,但小堀也不能眼看着因为某些原因,而让无辜的馨也卷入到这场政治风暴当中,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护着心爱的太阳,“秀子……”
      “她叫馨·索玛丽。”似乎看不惯小堀总缠着妹妹不放,安一把上前拉扯住馨的胳膊,顺道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并且警告他离自己的妹妹最好远一点。
      可惜事与愿违的是,藤原将军并不想就此放过她们,反倒继续对众人开玩笑道,“如果你们其中一人能跟我的侄子跳一支舞,这将会是日本军队和泰国政府的最好友谊!”
      “呃……我……”迟疑地回望了一眼妹妹,安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只是让她们和小堀简单地跳支舞也就罢了,可事情真的会像藤原将军说得这么简单吗?现如今父亲所面临的尴尬局面,除了要牺牲掉她和馨的平静生活,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吗?
      踱步缓缓走至馨和安的面前,小堀面带微笑地摊开自己的手掌心,目光深情款款的像是要将人融化。即使明知道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引来对方的不满,但他依然不想放弃任何能够与馨接触的机会,这还是他头一次想要顺从自己的心去行动,“为了泰国。”
      轻轻拍了拍安的手背,馨充满安慰性地对其摇摇头,毕竟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并告诫姐姐要去学会妥协。与其让安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和小堀跳舞,倒不如让其早点远离这场是非纠葛。向来体贴姐姐感受的馨·索玛丽,终究还是决定去违背自己的初衷,愿意替安和父亲承担下这所有的责任。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难走,她仍能继续勇敢的坚持下去,哪怕是让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
      指尖缓缓搭上了对方温热的掌心,当馨抬眸对上小堀那张干净纯粹的笑容,心底便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波动。提起裙摆慢慢走近小堀的身边,她略有迟疑地倾靠在对方肩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平静一些。
      “请赏个脸吧!”美妙的音乐伴随着琴声悠扬而起,就在安即将面临束手无策的境遇之时,一直隐匿在暗处伺机等待的玛鲁少校,这才特意姗姗来迟地出手帮忙解围,却不知道这番作为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平白地给索玛丽姐妹俩引来了一场新的麻烦。
      “是你……”与小堀初见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安神情错愕地直盯着玛鲁的脸庞,脑袋顿时呆滞地转不过弯来。这个偶尔陪伴在妹妹身边的陌生男子,居然会是一名拥有实权的泰国军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不断围绕在馨身旁的陌生男子,为何一个个的身份都是如此的扑朔迷离……
      食指轻轻点触着自己的唇角,玛鲁优雅地行完了一个邀请礼仪之后,便直接上前牵起对方的双手,身体无比纯熟地带动着安旋转了一圈。但当少女最终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身处在舞池中央,正毫无戒备地与他一同翩翩起舞,内心顿时升起一阵惶恐。
      似乎能够一眼看出对方心底的抗拒,玛鲁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眼眸,唇角间不犹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脚后跟只是稍稍一个简单顿滞,他便猛地带紧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并倾身在其耳畔小声喃呢了一句,“想知道万纳的消息吗?”
      身体僵硬得犹如坠入了寒冷的冰窖,这是安头一次体会到被人威胁的滋味,尽管眼前的男子和小堀一样看似与世无争,但她知道那只是对方给予自己的一层假象,若真要让安继续和他交锋下去,结果恐怕会是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比起安现在面临的悲催遭遇,馨和小堀反倒相处的十分融洽,或者换句话说,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这般平静契合。低头紧接着又是一阵美妙的旋转,通过这场心与灵的优雅角逐,二人对彼此间更是有了深刻的了解。
      相较于周围人所投射来的羡慕眼光,小堀反而神色坦然地依偎在馨的身旁,就像是个忠诚守护着公主的骑士,动作温柔得让人不禁心生好感,“你今天很漂亮,舞也跳的很好。”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脚尖踮起的轻盈宛若翩蝶起舞,然而此刻馨脸上的无暇笑容,却纯净得有如美玉一般,整个人都蕴染上了一层迷人的光彩。“原来日本部队里还有教人跳舞的。”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肢体不经意间的一次柔软接触,足以让其本就悸动的心房想要为之颤乱,小堀是多么希望时光能在此时停止转动,如果真的可以抓住这触手可及的幸福,他只愿和馨长相厮守在一起,生生世世都永不分离。
      洁白的裙摆随着音乐的节拍旋转舞动,馨悄然敛去眼底涌动的莫名情愫,趁着二人挪步回身的华美瞬间,特意抽离出了置于他掌心的右手,“我则是最无奈的人,你要清楚这点!”
      “我知道,你想保护你的家人。”仿佛已经完全习惯了少女的冷言冷语,小堀若无其事地露出一抹浅笑,绷紧了的身体猛地向前一个用力,立即便将馨再次带入到了自己的怀中,异常霸道地不让其逃离出他的掌控。
      “什么意思?”垂眸舒展开暗藏在眸底的那抹锐利,馨轻轻将身体贴近小堀的胸膛,就在这充满了旖旎与暧昧的氛围中,她不犹微微上扬了自己的唇角,果然如同当初所设想那般简单,和预计的半点都没有偏差。
      “舅舅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明知道对方一直喜欢平静安宁的生活,可小堀的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与难过,究竟命运给她强加了什么样的枷锁,逼得馨要去背负如此艰难沉珂的包袱,“我想保护你,秀子……”
      手心间突然传来的炽热温度,令馨的心神不禁产生一阵恍惚,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迷离,很快她便彻底醒悟了过来,一脸冷漠地继续对其刺激道,“即便要背叛你的信仰?”
      “包括牺牲我的性命……”在经历过这么多次的不断接触,小堀明显是对馨有了深刻的了解,她是一个永远为别人考虑较多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保好护自己的家人,她是绝对不愿意掺和到泰日之间的纷争之中。
      “那真是一件遗憾的事……”伴着音乐戛然而止的拖沓声,馨强忍着内心深处传来的阵阵痛意,迅速抽离了自己搭在小堀身上的双手,“不过你似乎已经忘了,若是没有我的允许,你是绝不可能死在我的前面……”
      “秀子……”手心不受控制地挽住了馨的胳膊,小堀凝望着灯光下的那抹倔强身影,心底莫名地开始变得有些空落。面对馨总是口是心非的默默关心,他在感受着幸福与甜蜜的同时,也深刻体会到了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到底要让他怎么去做,才能让馨愿意接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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