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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深山逢人间百态 遇贺吾疑柳暗花明
林飘飖心情沉重,一直到出了凤凰山区才霍然开朗,只要一想到过些时日就可以见到阮天彻,她便有些希冀,又有些紧张。
赶了两天的路,林飘飖因有良驹载驭,虽雪未消,路崎岖,行得倒也不慢。日依中天时,她正独自行在野外的小路上,远远从对面走来四个着青衣,持长剑的男子。走近些时,林飘飖见其中有两位四十来岁的样子,皆中等身材;另两位,一个三十上下,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他们四人衣着统一,应属什么帮派,既有帮派必会顾忌帮派的声誉,不会无端对陌生人相欺,林飘飖是如此认为的,于是走到他们面前时她便向四人抱拳道:“向几位打听一下,你们可遇到过振南镖局的镖队?”
四个青衣人听她问到振南镖局,互望一眼,似有吃惊状。其中一位长者道:“姑娘找振南镖局有事?”
林飘飖道:“算吧,你们可曾见过?”
四个青衣人都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林飘飖,那位长者又道:“我们没见到,但听几个江湖朋友说,振南这次惹上了大麻烦,许多江湖人都盯着他们的镖,好像阮天彻和贺吾都遇上麻烦离开了镖队。”
“消息可准?他们两人去了哪里?”林飘飖登时慌了,更不知何处觅阮天彻。
那个三十上下的男子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眼带鄙夷,林飘飖看到他的不友好,因道:“你们在撒谎!”
那长者向三十上下的男子斥道:“宇德师弟不得无礼。”
被称作宇德的男子提高嗓音道:“不是我无礼,我只是佩服振南两兄弟的魅力,女人见了他们便都成了虎头蜂,拼命往上冲,看她一听阮天彻他们出事着急的样子。”
林飘飖被他羞辱的面红耳赤,同时心里虚虚的,不知从何驳起。
“别胡说!”长者轻斥一下,向林飘飖道:“消息不会错,前些日子振南的镖队在庐州附近遇袭,伤亡惨重,最后镖是保下了,对方的人都毙命,有两人逃了去,就是那两人说出镖队里没有阮、贺二人,否则他就难活命了。”
“庐州?你可知道是多少天前的事?”林飘飖问。
年长者略一思忖道:“应该是三天前的事。”
林飘飖有些不知所措了:“阮天彻没在镖队他会去在哪儿?若非有什么大事他不可能离开镖队的吧?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该怎么找到他?”
四个青衣人见林飘飖只顾茫然沉思不再说话,那个年纪最小的青衣人道:“姑娘要找的是阮天彻还是贺吾?他们二人并不在一起。”
“要你多事!”那个叫宇德的斥道,年纪小的便垂下了头。
林飘飖忽然看到了希望,跃下马来道:“你知道阮天彻在哪里?”
“知道,我们几个,除了大师兄不知道,我们都知道。”宇德高声道。那个长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知道你们干嘛不早说!”
宇德冷笑道:“有大师兄在,我们哪敢多嘴,若不是小师弟不懂规矩说漏了嘴,我们怎敢抢大师兄的风头,谁都知道大师兄最爱做好人了。”
“你,你”那长者气的话都说不全了。
宇德不理长者向林飘飖道:“阮天彻中了毒,被人劫持,下落不明。据说被带去了南边,找宝藏去了,刚好我们往南行,不如一起好了。”
“林飘飖对宇德的话不尽信,就拿眼瞅向他们的小师弟,那小师弟也正紧张的看着林飘飖,眼神里充满担心,见林飘飖看自己便轻轻地摇摇头,瞥见宇德也瞪向自己时忙又垂下了头。
“既然你们也不知道阮天彻的确切下落,就不麻烦了,请。”林飘飖向四人抱一拳,上马欲前行,却被宇德拦住了:“姑娘别忙着走,我二师兄还没说话呢。”
“你二师兄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他说话?”林飘飖有些怒了。
四个人中另一个年长者一直没吭声,此时用低沉的嗓音道:“你和阮天彻是什么关系?找他做什么?”
林飘飖见他们不怀好意,沉脸道:“闪开!”
“小妮子说话挺硬,二师兄我看你也不用问了,找阮天彻的女人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不是一夜夫妻就是露水姻缘,如果二师兄不介意,只管带她走就是了。”宇德一脸坏笑。
林飘飖瞪着宇德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敢留下姓名?”
“二师弟,你不可再做孽,坏我师门名声!”大师兄气得面红耳赤,“小心我回去告诉掌门师弟。”
那二师兄冷哼一声,并不将大师兄的话听进耳里,只管向林飘飖道:“我们是青城派的人,青城派的李见哀你可听说过?我不是好人,我喜欢美人,但我从不强求,我会让美人心甘情愿投进我的怀抱,你不是找姓阮的吗?他刚好去了巴蜀,我们同路,只要你肯跟我们同行,我一定帮你找到他。”
林飘飖自幼长在蜀南,虽距青城山有些距离,但李见哀的名号早有耳闻,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怕碰到他,这在巴蜀无人不知。也有些有求于他的,为了交易主动寻上李见哀的。据传闻他有一点,只要自己帮不了对方,绝不会为难对方,倒也鲜有失手。林飘飖有些犹豫了,她想尽快找到阮天彻,若代价是以身相许是绝不可能的,可阮天彻万一真有什么不测,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见哀见她有些犹豫,又道:“你放心,如果见到阮天彻,你仍不肯做我的女人,我也不好勉强,只要你能管住自己的心不为我所动,一切随你。”
林飘飖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留着山羊胡,毫无起眼之处,还长着一副吊角眉的半老头子,着实想不通,他如此大的自信从何而来。若他们说的是实话,她倒也不怕与之同行,李见哀是声名不好,但青城派也算是名门正派,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于是他转向年少的小师弟道:“小兄弟,阮天彻是否真的去了巴蜀?”
那年少的小师弟点点头没敢出声,眼神却是明亮的,林飘飖相信他,对李见哀道:“好,只要你能保证找到阮天彻,我愿与你们同行。”
“我们青城派有多少耳目,江湖人都清楚,走吧。”李见哀一脸的志在必得。
“二师弟,你仗着自己功夫好,不把我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教坏宇德这些师弟们,我不要同你走在一起,污了我一世清明。”大师兄怒道。
李见哀对他们的大师兄理也不理,拔腿就往前走,宇德和小师弟忙去拉大师兄道:“不要为一个女人和二师兄较劲,完不成掌门师兄交代的事就麻烦了。有你看着,二师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你若不在二师兄更没了顾忌,一起上路吧。”宇德连劝带将,他们的大师兄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老实疙瘩,气归气,也便认了,拉着脸随他们上路。
林飘飖骑马缓缓随在他们旁边,所行方向并非向西南,而是反向往东,因问:“这是去巴蜀的方向吗?”
宇德听林飘飖语有不悦,道:“别那么没耐性,我们到前面的宣州城办点事,很快就会回巴蜀。”
宣州城离此有一百多里,像他们这样慢悠悠的要走上一天多时间,林飘飖有些着急了:“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李见哀慢悠悠道:“看到前面那个小镇了吗?我们到那里找几匹马,知道你着急,不会很久的。”
林飘飖看看面前的镇子,便不再言语。
那小师弟一直走在林飘飖左右,一副想言不敢言的模样。林飘飖见他腼腆,一直在偷偷看自己,先开口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毓,钟灵毓秀的毓,姑娘芳名?”那叫唐毓的小师弟立即喜上眉梢,忙不迭向林飘飖道。
“唐毓。”林飘飖默念一句,面露赞赏之色,遂道:“你叫我林姐姐好了。”
“林姑娘看上去也不过十几岁,怎见得就是姐姐了。”唐毓脸有不服之色。
宇德猛然拍一下唐毓的肩道:“小猴崽子,你想什么呢?让你叫姐姐,你就叫姐姐,老实点儿。”
唐毓忙低下了头向前赶路,小声叫了句林姐姐。
林飘飖见唐毓因年纪小总被他们欺负,有些愤愤的,却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到了前面的小镇,因为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虽是严冬,街上行人不少。李见哀带着他们进了一家酒店,店小二上前招呼时,他便吩咐店家帮忙找四匹快马,并叫了些当地有名的菜品。林飘飖本无食欲,无奈有求于人,必为所牵,耐着性子坐了下来。为赶路,这两日她几乎没有停下来好好吃过热饭,昨晚也是很晚才投店,索性好好吃一顿。
林飘飖一迈进嘈杂的小店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他们眼里,作为女人大都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头上或多或少点缀一二钗环,眼前这个女人一身黑衣,单薄纤巧,乌油油一头黑长发,无髻无辫,只将前额一缕发束于脑后,还是用黑纱所束,真个从头黑到脚,脸却白得没有血色,不知是黑色衬得白更白,还是白色衬得黑更黑,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抑或来自阴间的鬼魅。
他们刚就座不久,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年轻人:一个长脸方口,左额从发际至眉尖有一条一指宽的疤痕,十分扎眼,个头颇高,足比身边那个一般个头的人高了一个多头去,却瘦骨嶙峋的,颧骨高耸,看上去摇摇晃晃极不舒服,手里拿着两根半米多高的铁钩,普普通通的铁钩,比卖猪肉的用来挂猪肉的铁钩粗些、长些而已;另一个站在他旁边一般个头的人,大大的头,长得并不肥,却结实得很,眯着弯弯的小眼,走路时微跛,右臂于袖内却不见右手。二人一进酒店就将所有人的目光从林飘飖的身上吸引了过去,只见二人径直走到青城派四人和林飘飖他们桌前,那瘦高个抱拳道:“可是青城派的友人?”
“正是,二位尊姓大名?”青城大师兄先起身回抱一拳。
瘦高个儿又道:“你是青城派什么人?可做得了主?”
“我是青城派大师兄伯言,有什么事只管说吧。”大师兄讲出此话时一脸豪情,李见哀与宇德却一脸不屑。
“原来是伯言,只是太人如其名。我们是太平湖畔汪家的人,我们老爷子请你们到汪家堡小坐。”瘦高个儿眼神犀利,言辞铿锵,一句话把大师兄伯言说成了大红脸。青城派的伯言,江湖上大都有所耳闻:老好人,却生性懦弱,爱絮叨,青城派没几个人怕他。按辈分,掌门之职是该传给他的,就因为无能,说什么话都没人当回事,等于白言,他师傅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三弟子彭一诺。李见哀排行第二,武功也与彭一诺伯仲之间,但生性不羁,难以管束,在外名声也不佳,从未被列入掌门之职考虑人选之内。
伯言此时为证明自己说话的分量,高声道:“原来是汪家堡的魑魅魍魉,你们堡主对我青城派有重恩,他老兄有请,我们必去。”
李见哀拿眼瞟一下汪家二人,开口道:“去汪家堡是没问题,二位不防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容我跟大师兄商量一下。
“是呀,坐,坐。”伯言忙招呼汪家堡二人坐下。
“不知你们是魑魅魍魉兄弟中的哪两位?”李见哀问到。
伯言听李见哀问得荒唐,忙道:“你看他们的兵器,身形,也该知道他们定是魑魅魍魉中的魑魅两兄弟。”
“是吗?看来我李见哀孤陋寡闻了。”李见哀不凉不烫地言到。
魑魅两兄弟虽知他是有意羞辱,却也没奈何,难道不许人家不认识自己吗?魑魅魍魉是汪家堡堡主汪守义的贴身四侍,在汪家堡地位非常,他们轻易不说话,凡说的话就代表了汪守义,颇受敬畏。汪家堡的声名远播,汪守义无人不知他们兄弟也渐渐出了名,大家都知道汪家堡魑魅魍魉兄弟中魑有一双夺魂钩,望之生痛,只要一想到被它钩进肉中就会不寒而栗;魅虽左腿跛,右手断,但右臂上按有机关,与人过招时会有铁丝从袖□□出,只要被他的铁丝缠住身体的任一部位,那个部位就会被铁丝从中勒成两截,十分辛辣;魍使的是一对短刀,不过尺来长,却灵巧得很,由于魍有软骨功,他的刀可以在周身任何位置刺出,包括背后,让人防不胜防;魉用的是变形的流星锤,他手中经常玩弄着两颗鸭蛋大的铁球,这两颗铁球看似简单,却是用极细的铁丝连在手腕上的,飞出后可以随时收回,不可小觑。魑魅魍魉兄弟特征鲜明,李见哀说不识确是成心。
“我们对李见哀三字却是如雷贯耳呀!”魅道,言辞间意味悠长。
李见哀嘴角斜提,挤出一个冷冷的笑,转向伯言道:“大师兄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你这么轻易允诺魑魅兄弟,耽搁了掌门的事或失信汪家都是不好的。”
伯言忙道:“我们快些赶路,两边都不会误的。”
李见哀道:“这汪家堡在南边,宣城在东边,一来一往走多了几倍的路程,而且世事难料,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不耽误时间?以我说,我们兵分两路,你和小师弟去宣城,我和宇德随魑魅兄弟去太平湖汪家堡,各行其事,来日我们青城山见,你意下如何?”
伯言听李见哀所言不无道理,一时图表现应了魑魅兄弟,此时思及掌门师弟的交代不免后悔,可又不好意思改口,对李见哀的安排自是应允不已。
林飘飖着急了,徒增这么一件事,又要耽误寻找阮天彻的时间:“那你答应我的事呢?”瞪着李见哀问道。
“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反正去宣城,去太平湖远近都差不多,说不定姓阮的就走得靠南边的路呢。”李见哀不慌不忙道。
林飘飖自小生活在蜀南,只随外婆出过两、三次远门,对外面的世界陌生得很,哪里是哪里根本搞不清,若不是有方向感,有日月星辰为证,她自己是向东,向西都弄不清楚,走到哪里问到哪里。好在她对邦国、州郡的位置是大概了解的,即使如此,她一人行在陌生的地方心里是没有安全感的,这也是她愿随李见哀走的一个重要因素,事已至此她只能认了。
唐毓听闻林飘飖不再与他同行,心里老大不高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一味埋头吃饭,不时偷偷望望一脸无奈的林飘飖。
“这位姑娘是你们青城派的人吗?”魑看着林飘飖问。
李见哀道:“她是我的朋友,二位就不必细问了。”
魑魅兄弟对李见哀的为人自是知道的,二人对望一眼露出会意的诡谲之笑。
饭毕,李见哀、宇德与伯言、唐毓道声别便带着林飘飖随魑魅兄弟上路了,五匹快马,一路向南。李见哀只字未问汪堡主叫他们此去的目的,因为他知道汪堡主不但是掌门师弟的救命恩人,两人还是莫逆之交,最重要的,汪堡主有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儿,年方二十仍养在深闺。
魑魅兄弟带着他们,晚上也未曾歇,到晨曦微露时,他们便来到了坐落于太平湖南畔的汪家堡。
李见哀是第一次来汪家堡,宇德与林飘飖更是没见过汪家堡。说是汪家堡,不如说是用城墙围起来的一个村落。魑魅兄弟带他们进了城门看到的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结构一致的房舍,有上百户的样子。东面的尽头有一处高门大户,朱瓦灰墙,几与城门比高,有四五户人家的面积,远远可见门口有两尊大石狮。
“魑魅,你们终于回来了,汪堡主这些天一直在等你们回来。”守城门的兄弟道:“快去见堡主吧。”
汪家堡虽偶有人在街巷出入,但天尚早,魑问道:“堡主起来了吗?”
“好像起来了,你们过去看看。”守门的道。
魑魅兄弟带着他们三人向东边走去,林飘飖好奇地四下观望着,心里有些不安,她可不想再身陷囹圄,凤凰堡的遭遇让她刻骨铭心。
到得汪堡主的居所,门楣上大书“心系天下”四字,两边黑柱上有一幅对联,上曰:“翻云覆雨心念八方安乐”,下曰:“推波助澜意为千年兴衰。”李见哀和宇德不过暗暗有所嘲,林飘飖心中却道是个有担当有爱心的英雄人物。
大门是开着的,魑魅兄弟径直带着他们进去了,看门的也只是哈哈腰并未说什么。他们进门后见到的是一片空旷的院落,只在西北角有两棵大树,背面是一排红瓦房,中间正冲大门是一个穿堂,过了穿堂进到后面的院落就完全是另一个天地了,假山、池水,绿荫片片,没有冬天的枯象,房舍不下二十间。
“魑魅,你们这是匆匆忙忙干嘛呢?我爹还没起来呢。”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他们左边假山那边传来,驻足看时,一红衣女子刚自假山后转出,中等身量,鹅蛋脸,淡淡的月牙眉,眼睛不大却亮亮的,面露微笑时眼睛也弯弯的挺讨喜。
“小姐,我们要带这几个朋友去见堡主,堡主已经等他们好几天了。”魑向红衣女子施礼道。
李见哀见到红衣女子登时眼睛一亮,听魑叫她小姐,一阵暗喜:“没想到刚进汪家堡就碰上汪倾颜,果然有她与众不同之处。”
林飘飖自是不识汪倾颜,只觉她一身红衣十分惹眼,配上娇俏的容颜,清脆、爽朗的声音,天然的那份洒脱感,让人看了很是舒服,不免多看了她几眼。汪倾颜也注意到了眼前一身黑衣,素到不能再素的林飘飖,遂道:“这位姑娘挺特别的,她是谁呀?”
魑魅不知林飘飖名讳来历,便瞅向李见哀,不等李见哀开口,林飘飖道:“我姓林。”
“你们是?”汪倾颜打量着李见哀和宇德:“青城派的人?彭叔叔和他的弟子来过我家几次,你们穿的衣服和他们的一样。”
李见哀立即“笑脸如花”道:“我们正是青城派弟子,汪小姐好眼力!汪小姐在我们青城派也是人人皆知,人人皆赞的,今日得见真容,果然名不虚传!”
汪倾颜眯着弯弯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是吗?看来你们青城派的人也是道貌岸然得很,私下里议论人家女孩子。她也是你们青城派的人吗?”汪倾颜再次指向林飘飖。
“她不是,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刚好同路,她又不识怎么走,我们便让她跟着。连人家叫什么名字至今还不知道呢,同你一样只知姓林而已。”李见哀道,眼睛却一直端详着汪倾颜。
“是吗?”汪倾颜一边审视着林飘飖,一边道:“你们去堂屋等我爹吧,我去帮你们看看我爹这回儿起来了没。”
魑魅带着他们向正北的堂屋去,李见哀却回了两次头看汪倾颜,汪倾颜面上眯眼笑嘻嘻,心里早恨恨暗骂:“老色鬼!”
很快汪倾颜便随着一位花白发的老人向堂屋走来。老人倒八浓眉,鹰钩鼻,眼神亦如鹰,十分矍铄,金色袍子,黑披风,好不威风!李见哀见他行来已知是汪家堡堡主汪守义,早早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坐、坐。”汪守义一进堂屋就招手让他们坐,“赶路一定累了。”
“汪堡主好神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李见哀向汪守义微一揖,汪守义忙回抱一拳道:“你是彭兄弟师兄,不必如此客气,倒生分了。我让魑魅找你们来是有一事相商,你们随我到书房去,林姑娘就让小女陪她出去逛逛,沿着太平湖向北就是桃花潭,此时虽没桃花也美得很,也算没白来太平湖一趟,或者去黄山看看,离这里也不算远。”
李见哀明白汪守义是故意支开外人,看来汪倾颜已将他们的身份告诉给了汪守义。林飘飖虽不怎么谙世事,这点眼色还是有的,遂走到汪倾颜身边道:“那就请汪小姐带我去游湖吧。”她才不会对别人的事有兴趣,心里却对汪守义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她认为真君子光明磊落,没什么是不能让人知道的,除了一己私事,显然汪守义要说的不是私事,否则干嘛说与青城派的人?如此想着,她就觉得大门外的那副对联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幌子。
汪倾颜对林飘飖的印象不错,热情地去牵她的手:“走,我让下人备船带你去游太平湖。”林飘飖不自觉地将手从汪倾颜的手中抽了出来,脸上难掩尴尬之色,反而受冷落的汪倾颜莞尔一笑倒像没事的。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堂屋。她二人去后汪守义却只带着李见哀进了书房密室。
汪倾颜笑眼总是眯眯着,一副可爱相,心却也细,她先带林飘飖去吃了些热饭才让人备船去了太平湖。林飘飖目睹她有温暖的家,有那么多家人陪在身边,相形之下心里更觉凄凉,再想到阮天彻杳无音讯,就算找到他也是未知,希望渺茫,便有些绝望。
“林姑娘,看你不像与那老色鬼李见哀一路人,怎会和他们走在一起?是不是他要挟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汪倾颜一脸洒脱与天真。
船向北行着,两岸的绿虽不新却也有那么些生气,好些地方还被雪覆盖着,林飘飖的心里也是矛盾的,她总是在看事物时不经意地想到陈御阳,想到神农洞,想到老白,此时被汪倾颜一问心里不觉一怔,她自己都奇怪哪来的勇气和李见哀那样的魔头走在一起,阮天彻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沉默片刻,林飘飖道:“你这些日子有见过振南镖局的阮天彻吗?”
汪倾颜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林飘飖,她好奇林飘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丢给自己一个问题,道:“振南镖局的阮天彻号称‘花中蝶’,我自然知道这个人,至于见他我可没这个兴趣,你在找他吗?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一个朋友,听李见哀说他中毒被挟,就跟着他们去找他。”林飘飖低着头道。
汪倾颜愣了一下,忽然爬在船边,伸手入湖中,抄起些许冰凉的湖水朝林飘飖脸上泼去,咯咯娇笑着道:“小妮子清醒清醒吧,阮天彻那种人你找他只会自取其辱,女人在她心里就跟野地里的花一样,采了一朵还有一朵,不会当回事的。”
林飘飖冷不防被她用冷水泼到脸上,正错愕间又听到她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红了脸,讪讪道:“我找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跟他要个答案而已。”说着林飘飖自己都觉得心虚,她是为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与汪倾颜想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呀,死心眼,随便你。”汪倾颜一脸的无忧无虑:“人总要自己碰了壁才会死心,别人说的只不过从耳朵里过过,就跟风从脸上吹过一样,表面的感受浸不到心里去的。”
林飘飖不语,汪倾颜道:“我叫汪倾颜,你叫林什么?”
林飘飖从未见过她这样直爽的女子,看着她永远笑眯眯的眼,如沐春风,心里少了些许生疏:“林飘飖。”
“林飘飖?是飘飖的那个飘飖吗?”汪倾颜轻轻扭动身体,作飘飖状。
林飘飖点头:“嗯”一声,汪倾颜忽然长叹一声道:“这名字不好,你的身世一定不好,是不是到处飘零无家可归?”
林飘飖没想到她说话如此毫无顾忌,说别人不好总要委婉些吧。可她说中了,林飘飖苦笑一下算是肯定了她的说法,为避开谈论自己的身世,林飘飖问道:“倾颜是那两个字?”
“倾国倾城的倾,容颜的颜。”汪倾颜道,“其实,人只要活得开心就好了,长成什么样都没关系,我爹偏偏迂腐得很,认为女孩子一定要有倾国容颜才算得上好女人,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可惜我像个男孩子,让他失望了,如果我长成你这样,我爹得乐死。”汪倾颜一边讲着一边伸着腿,两只脚欢快地摆来摆去。
林飘飖虽然不懂一个女孩会认为长得好看不重要,但她欣赏她的个性。
“林飘飖你今年多大了?我二十。”汪倾颜见林飘飖总淡淡的,又问到。
“二十三。”林飘飖道。
汪倾颜默念一句,继而笑嘻嘻地道:“林姐姐,我认了你做姐姐,你也别见外,如果哪天你见到了那个‘花中蝶’他不要你,你就来找我,我保证给你介绍个好郎君。”
林飘飖看着无拘无束的汪倾颜只是微微一笑。
船继续向北行着,隐隐有歌声从桃花潭的方向传来,歌声飘渺于水面上,回荡在山峰间,有如蓬莱仙乐,让人神魂为之一荡。渐渐可见远处有一叶扁舟在水面上划行,舟上一人大大的斗笠,弯腰划船时遮住了半个身子,歌声从那一叶扁舟上传出。
林飘飖和汪倾颜细细听来,歌中唱到:“逍遥生活逍遥游,清水翠峰伴我行。日间云中频穿梭,夜里醉卧蓬莱峰。尔等俗欲缠一身,不舍名利觊美人。计较肉心纵操碎,终了唯有土一抷。”
“这歌唱得倒有些意思,我们过去会会那个船家,让他再唱几首我们听听。”汪倾颜命划船的用些力向那小舟去。
林飘飖也觉得远处的歌发人深省,耐人寻味,不禁好奇。
离小舟越来越近了,她们看到小舟上还躺着一位黑衣人,那人手臂放在额头上一时看不清样子。
汪倾颜喊道:“船家,刚刚是你唱歌吗?”
那船家抬头向她们船上望了望,此人正是轩辕郎,他见是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划船的小伙子,笑呵呵道:“是我老头子,让你们见笑了。”
汪倾颜笑眼眯眯:“很好听,歌词也很有意思,我们能到你的船上坐坐吗?”
轩辕郎道:“我这船可小,姑娘不嫌弃吗?”
“不嫌弃。”说着汪倾颜纵身一跃落在了轩辕郎的小舟上,小舟轻轻一晃,躺在船上的黑衣人微惊,忙坐了起来,却是贺吾,他没想到说话的女子竟如此雷厉风行,说过来就过来,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汪倾颜在见到贺吾的刹那顿觉双眼放光,心里暗暗道:“好俊的少年!”
贺吾的腿伤未愈,行动不便,坐在哪里刚好背对着林飘飖,林飘飖没有随汪倾颜过去,一直坐在船头观望。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只想听船家唱歌,你的船钱我来付好了。”汪倾颜把贺吾当成了雇船的雇主,向他解释到。
贺吾面无表情回她:“我无所谓。”
林飘飖听着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随着水流的飘动,两船的位置在改变,她看到了贺吾的侧脸:“是他?”林飘飖心里一阵激动。
“林姐姐,你快过来呀。”汪倾颜话音未落,林飘飖就如鬼魅般站在了她面前,几个人竟无一人看清林飘飖是怎么跃上小船的,并且她落到船上时小船没有丝毫的晃动,对于这一点,大大咧咧的汪倾颜没有在意,贺吾与轩辕郎却生了好奇警惕之心。
林飘飖在看清确是贺吾时,强压心里的激动道:“贺少局主,阮天彻他真的中毒被挟了吗?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贺吾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长发飘飘,苍白脸,清澈明眸的纤瘦女子一脸紧张关切地盯着自己渴望着她要的答案,好奇已极,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人,思忖着:“显然她十分在意二弟,莫不是二弟在外面交的女人欠下的情债?刚刚看她身手绝非泛泛,我怎么没听二弟说起过?或者她也是冲着苏绣而来,着急二弟只不过是她使用的伎俩。”思至此,贺吾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二弟的?还认识我。”
“我”林飘飖没办法说出凤凰堡的事,也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竟一时语塞。
汪倾颜心直口快,见她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就替她道:“哎呀,有那么难开口吗?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呀,我替你说好了。她叫林飘飖,她喜欢你二弟那个花中蝶,为了阮天彻她还傻乎乎的被青城派的那个大色鬼李见哀骗到了这里来。”
林飘飖急道:“汪倾颜你瞎说什么!我都说过了,我找阮天彻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而已。”
“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别人就回答不了你,偏要姓阮的给你答案,你就别掩饰了。看姐姐那双眼睛就直接看到了心底,越不承认越让旁人看得清清的。”汪倾颜一张伶俐的嘴竟让林飘飖只有脸红的份儿。
贺吾不语,一直看着林飘飖的表情,那双纯真的大大的眼睛让他不得不相信汪倾颜的话不差。
轩辕郎呵呵笑道:“你二弟好福气,有这样痴心的女子追随,你可比他差远了。”
贺吾仍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信与不信:“我二弟确实中毒被挟,我也不知他的下落。”
“你就不担心他,不找他,不救他吗?”林飘飖有些急了。
贺吾见林飘飖急切之情溢于言表,遂道:“我本在寻他,可现在受伤未愈,无法赶路,耽搁了下来。”
林飘飖道:“听青城派的人说他被挟去了巴蜀是真的吗?”
贺吾眼神忽然变得犀利:“看来消息传得蛮快的,青城派的人都知道了。”
“如此是真的?”林飘飖顿生一丝希望,“你知道他去了巴蜀哪里?我对巴蜀一带很熟,一定要找到他。”
贺吾道:“我好的也差不多了,如果你愿意待会儿我们一起上路。”
“唉,不行不行!”轩辕郎忙制止道,“你的腿才刚刚好些怎么上路?骑不得马,走不得路的。”
贺吾道:“那就坐马车,我是非走不可了,这样我不是在养伤,是在煎熬,时时刻刻都在煎熬。”
轩辕郎见是留不住了只得妥协。
汪倾颜看他们商量得欢,高声道:“林姐姐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跟李见哀交代呀?我倒不怕姓李的,就怕我爹生气,说我把你弄丢了。”
“我和李见哀不过是同路,并没瓜葛,他没理由埋怨你,你就转告他我自己去找阮天彻了。”林飘飖道。
汪倾颜看林飘飖痴心一片,自己本就讨厌李见哀,不赞同林飘飖跟着他,遂道:“好吧,我帮你转告他,不过你要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如果阮天彻不要你,你就来找我,我给你介绍个好郎君。”
林飘飖又被汪倾颜说红了脸,微怒道:“汪倾颜你总是胡说八道!”
“既然如此,小姑娘就请回自己的船上吧,我要送他们回去备马车行李了。”轩辕郎向汪倾颜道。
汪倾颜笑眯眯地看看贺吾,抱拳道:“贺吾,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虽然我一直不屑那些对你们兄弟倾慕垂涎的女人,不过今日见到你本人我大概懂了他们的心思,希望你的为人也像你的外表。照顾好林姐姐,将来找到阮天彻也要教好他,别辜负了这个傻傻的女人。”
贺吾不语只回抱一拳,汪倾颜利落地跃了回去,向林飘飖摆摆手就让划船的伙计往汪家堡方向划了。
轩辕郎也开始往回划,待走得远了他道:“刚刚那女孩是汪家堡的人吧?看来你们要尽快上路了。汪家堡的堡主汪守义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表面上到处行善,光明磊落,背地里却没干什么好勾当,如果他对你们所保的东西也存了心,知道你在这里很快就会有麻烦。”
林飘飖皱眉道:“汪倾颜一派天真烂漫,为人挺好的,她爹会是坏人吗?”
“她是她,她爹是她爹,小姑娘你才见过几个人,小心些为好。”轩辕郎笑道。
林飘飖感世人多污浊,难掩悲色,沉默不再语。小舟在快速顺流而下,她站在船头,寒风将她的过臀长发吹得飘扬开去,盈盈一把的细腰没有长发遮掩更加显得轻折可断,瘦小的肩膀有些微抖。贺吾望着她的纤瘦身影有种熟悉的感觉,心为之一痛,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身影与杨艳萍有几分相似,都瘦到让人心疼,于是开口道:“林姑娘不妨坐到船舱来,会暖和些。”
林飘飖只回头看了贺吾一眼没有移动脚步。
很快轩辕郎将船划到了岸边,三人上岸后径向轩辕郎居所行去。贺吾的腿还是跛的,但行动已无痛感,林飘飖想到当日在凤凰山区初见时,他竟瘦了好些,人也憔悴了,虽不失俊逸却没了当时的意气风发。看着他微跛前行油然一丝悲凉。“他都这样了,阮天彻更不知会如何。”林飘飖心里暗忧。
古松下几间房舍。林飘飖喜欢这样的环境,但就在推开门的刹那,她的心立刻僵住了。对她犹如噩梦的上官若水就站在这扇门内,她是恨上官若水的,可此刻她更害怕上官若水,害怕贺吾知道她就是凤凰堡那晚那个与阮天彻有染的胖女人,她会羞愧而死的。此时直觉双脚再也移动不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上官若水明明看到了她却像没看到的:“贺大哥,你不是和轩辕伯伯游潭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要和林姑娘去找阮天彻,马上就走。”轩辕郎道,“你们先在家等一下,我去找辆马车来。”言毕转身向村里走去。
贺吾回头见林飘飖站在门外不动,问道:“林姑娘怎么不进来?”
林飘飖神情紧张的看向上官若水,上官若水一脸沉静看不出任何异样,“你就是林姑娘?你为什么同贺大哥去找阮天彻?你们认识吗?”
林飘飖有些懵了,她觉得上官若水不是失忆就是在伪装,让她想不到的是上官若水这戏演得太逼真了,她自己都觉得与上官若水从来不曾识。
贺吾看林飘飖只顾傻呆呆地望着上官若水,遂道:“林姑娘是二弟的朋友,我们刚刚在桃花潭碰到的,她也在找二弟。”
上官若水走到林飘飖面前打量着她道:“林姑娘好样貌,难怪可以和阮少局主做朋友。我叫上官若水,是贺大哥的朋友,林姑娘芳名?”
林飘飖干净的眼睛里闪现出些许鄙夷,“林飘飖。”她简单地冷冷地答道。
贺吾把林飘飖带到了屋内坐等,上官若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贺吾:“贺大哥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要不我同你们一起好了。”
“你是一堡之主,难道就没事做吗?你离开凤凰堡也好些日子了,伤也痊愈了,如果没事就回去吧,这里很快就会不安全。”贺吾一直忍耐着上官若水时有时无的纠缠,他心里是排斥她的,他希望她早点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他不想背负她感情的债。
上官若水被贺吾几乎不近人情的话弄得有些尴尬,转瞬她便巧笑嫣然地道:“说得也是,我该回去看看了,只是贺大哥腿伤未愈,跋山涉水去找人,还时有歹人惦记,万一动起手来岂不吃亏?我实在不放心。”这些日子以来,上官若水曾无数次讨好贺吾,都被他冷冰冰地拒绝了,情知此刻说什么也是无用,只有自己想办法伴他左右,等待他接受自己。现在说的虽是心里话,自己清楚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是不会让她跟的,但上官若水就是要让他明白她对他的心意。
“我会小心的,不是还有林姑娘吗?”贺吾道。
林飘飖见上官若水对贺吾十分殷勤,就连与贺吾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平常,温柔似水。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两面三刀的人,在她林飘飖面前还可以装的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过,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似水娇娘,这让林飘飖觉得想吐。若非有所顾忌她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凤凰堡的大堡主。
说话间轩辕郎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便道:“马车备好了,你和林姑娘快上路吧。”
贺吾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抬腿就走,林飘飖随在他后面往出走时注意到了屋里的那张神农琴与她在陈御阳处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心里便存了些疑问。上官若水自是紧紧随在贺吾身侧的,一边叮咛着:“贺大哥路上千万小心,遇到事情灵活些别总认死理顽固不化,只有留住了性命才能有作为。”
贺吾不语直奔院门外。轩辕郎将马缰交到了林飘飖手里:“可会驾马车?”
林飘飖点点头,贺吾没有丝毫啰嗦地上了马车,坐到车篷内,见车内还备了被褥、水袋和一些盘缠,遂向轩辕郎挥挥手:“轩辕伯伯谢了,后会有期。”
“记得我们的约定,我等你回来。”轩辕郎不放心道,“从北面绕过桃花潭一直向西走,千万别着急向南行。”
林飘飖猛然记起陈御阳送她的衣服、银两、马匹都落在了汪家堡,不禁扼腕叹息,别的还罢了,包里的那两身衣服是陈御阳连夜为她定制的,而且那身红衣还从未上身就这么弄丢了总觉辜负了他的心。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贺吾见林飘飖忽然愁眉深锁问到。
“没什么,就是有些心爱之物落在了汪家堡,上路吧,找人要紧。”林飘飖驱马前行,最后瞥了一眼上官若水,上官若水却一直望着车里的贺吾恋恋不舍。
林飘飖与贺吾渐行渐远,上官若水也没再踏进轩辕郎的家门一经去了。轩辕郎苦笑下自语道:“孽缘哟,世间多少痴儿女傻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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