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始终之梦

　　敲过门之后，里面立即传来“进来”的声音，由淡岛发出的这个声音令伏见嫌麻烦地轻轻咋舌，但还是推开了稍嫌沉重的门。
　　办公桌前空空荡荡，伏见略略转过视线，在那个在西式的办公室里显得非常扎眼的茶室里看到了宗像与淡岛呈主客而坐的身影。
　　“啊，伏见君，过来喝杯茶。”宗像轻快地说道。
　　“不用了，谢谢……”
　　说起来好像上午也有过这样的对话，那时宗像的手里拿着拼图片。
　　拼图过后是茶道吗？这个人有给人看到过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吗……一瞬间，这样的疑问几乎要脱口而出，伏见侧过脸，用悄声的叹息掩饰过去。
　　“伏见君，有什么事吗？”冷淡的声音伴随着刺人的视线，淡岛摆出上司的脸孔代替宗像问道。
　　“啊，是。归档我已经做好，刚刚交给档案组存进档案库里了。”
　　“是吗。”淡岛平板的声调并未有任何改变。
　　讨厌的女人。伏见咧了咧嘴：“另外，我想请求夜间外出许可。”
　　淡岛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现出严厉的神色：“不行……”
　　伏见毫无退缩的意思，转而望向一直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宗像。
　　“我记得今天不是伏见君当值吧。”隔了一阵，宗像说道。
　　“嗯，不是。”
　　“那么我没有阻拦你外出的理由。”
　　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伏见面无表情地悄然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室长……”待门关上，淡岛转正身子朝向宗像，“这样好吗？”
　　“各人娱乐的方式不一样，我并没有限制族人人身自由的喜好。”一边拿起嘶嘶作响的水壶，宗像淡淡地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伏见猿比古的忠诚度值得怀疑。他既然能背叛周防尊，也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淡岛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将自己的王与别的王摆在天平的两端——在淡岛看来这几乎跟背叛无异。隔了几秒钟之后，她深深地向宗像低头道：“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是想说，他是一个怀有狼子野心的男人，与其信任他……”
　　宗像安静地笑着将烧沸的水注入面前的茶碗中，浓烈的茶香味带着浅浅的泡沫浮了起来，而后宗像将茶碗推到了淡岛面前：“淡岛君，王权者的顺序即代表力量大小之类的话我听过很多，但我从不认为这会让我比周防尊……或者其他王权者弱。”
　　淡岛转动茶碗的双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心事被看破了……
　　“是。”她小声回答道。
　　“另外，在我看来，伏见君并不是一个为了忠诚才决定要跟随他人的人。”
　　淡岛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在茶凉之前喝吧。”
　　宗像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淡岛只好把茶碗捧到唇边。
　　门那边咔哒轻响了一声，宗像垂下眼皮，一缕额发轻轻落下，遮住了他勾起唇角的微微一笑。
　　“接下来，谈谈之前说的那件事吧。”
　　“是。”淡岛放下了茶碗，拿起一直放在脚边的资料，“关于富泽组的调查结果……”
　　☆
　　真是讨厌，无论谁都这么讨厌。
　　伏见双手插在裤兜里，摇晃着肩膀走在夜幕降临的街道上，因为没有穿制服，所以他的样子也就脱离了政府工作人员的样子，完全退化到混混的形态。
　　感应到伏见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愉快电波，身边经过的人群纷纷选择了避开他。
　　“啧……”嘴里嘀咕着，回想起关上室长室的门之后，在外面偷听到的只言片语，伏见一阵焦躁。
　　周防也罢，宗像也罢，每个人都是一幅对所有的事明了于心的样子，摆出因为知道所以能够包容的态度，然后把别人婉拒在自己的心门之外，这种单方面的理解跟施舍一样，只会令自尊心强如伏见一样的人难以忍受。
　　但是，要忍耐，必须忍耐。
　　伏见咬紧牙槽，朝着越来越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
　　毗邻着看不到天空的狭小巷道，道路前面有一盏扭歪的路灯，或许是因为线路出了故障，路灯一直时明时暗，隐藏在路灯后面的是一栋两层楼的破旧出租屋，生锈的楼梯即使没有人走动也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让八田觉得心里毛毛的。
　　去看看原田。
　　这是草薙的要求，一到晚上人气就会比较旺的吠舞罗酒吧在缺少一个酒保的情况下，作为老板的草薙就分外的忙碌，原田最近经常恍惚地出错，打破酒杯或者走着走着跌倒的事情时有发生，今天更是没有请假就擅自缺席了。
　　独自忙碌的草薙并没有因此责怪原田，反而为原田担心起来。
　　“这家伙住的啥地方啊？”把这句话说出声来，一半是真心觉得寒酸，另一半则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八田自己住的地方也算不上好，但比起这种跟鬼屋没两样的房子，自己的房子倒还有点人的气息。
　　“那个大叔……该不会死在鬼屋里了吧……”话虽这样说，八田却站在楼梯前犹豫了，“该不会一上去就看见死尸躺在地上吧……”
　　“该不会大叔的幽灵在屋子里出不去，一开门的话……”
　　“还是老样子这么怕鬼啊，美咲。”
　　让人听了不由得火往上冲的调侃，八田一边想着这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边转过头去，不断闪烁的昏暗路灯下，有一段时间未见的男子咧开嘴笑着朝他扬起了下巴。
　　没有碍眼的蓝色制服，没有腰间的长刀，深色的夹克包裹着过于纤瘦的身体，而那个身体站着的姿势显出主人非常没精神的样子。
　　一瞬间，八田以为时间回到了那个为了追回他夺门而出的清晨。
　　“猴子……”
　　“呐，美咲，你怎么会在这？”抬起手不经意地搔抓着锁骨，伏见看上去很愉快。
　　那是八田很久未见的表情，自从加入吠舞罗之后，伏见那样的表情就越来越少，八田一度以为那只是伏见那别扭的性格所致，但离开之后仅仅几个月时间不见，伏见反而能这样坦率地笑出来令八田感到吃惊，然后他瞥见了伏见领口下那一团焦黑色的皮肤。
　　怒气忽然难以克制地涌上来：“这是我要问的话，你丫为啥会在这儿？”
　　“我在这儿是因为……”伏见歪了歪头，露出天真的笑容，“因为……你在这儿啊。”
　　“嘿，你是说你想见我所以才来的，还是想说其实你是跟踪狂？是说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八田冷笑一声，“不过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为啥要背叛我们？”
　　伏见轻轻叹了口气：“美咲，你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使啊。”
　　“啥？”
　　“之前我不就已经说过了吗？我对这种小孩子才会玩的友情游戏没兴趣。”
　　“游戏？”八田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你把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当成游戏？”
　　“不是当成，那就是游戏。每天每天每天都围着‘王’打转，摇摇尾巴期待别人的夸奖，美咲你都玩不腻吗？”
　　“别把别人说得像狗一样！”八田怒气冲冲地大吼一声，“尊哥那样的……伟大的人，你这种家伙根本就不能理解，只要跟在他身边我就满足了，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伟大？美咲，劝你多学点东西吧，你那个贫乏的词汇还真是让我为你难受……”伏见扶住了眼镜，手掌下方被遮住的脸上现出浓烈的嘲讽，“不过就是个小混混，那样也能称之为伟大？”
　　“连尊哥万分之一都不及的家伙凭什么这么说？”
　　“……”
　　沉默突然降临，伏见默然地盯着八田的脸。
　　八田觉得有点可怕。他不记得自己看过伏见的这种表情，愤怒、无奈还是放弃，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伏见仿佛不是国中时被自己叫住的那个沉默离群的小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呵呵……”伏见扭歪着嘴笑出声来，下一刻，那个干巴巴的笑声变成了变调的嘶吼，“尊哥尊哥尊哥，你烦不烦啊？你是周防尊养的狗吗？除了对他摇尾巴你就找不到别的事可以做了吗？你的志气还真是小啊，美咲……”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我的志气大小跟你无关！还有，我就是狗那又怎样？”八田咬住伏见的话尾尖锐地回道，“总比连忠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狗要好得多！啊，你不是狗嘛，你是猴子啊，只不过是只猴子，还妄想什么呢？天下吗？”
　　“天下？这是你那个空荡荡的脑袋里唯一能想出的最犀利的反击吧？”伏见的脸上笑意越发浓郁，“可是啊，那种东西有什么稀罕？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有一样啊，美咲……明明一直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是说，管我屁事啊！”
　　笑容凝固在嘴边，伏见露出受伤的表情低下头去。
　　“好过分……美咲，好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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