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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人也是一种很扫兴的动物。总是会在甜蜜到极端的时候诚惶诚恐、惴惴不安。大概这也是因为用上了心思,所以害怕不小心的动荡就会影响彼此间难能可贵来之不易的生活。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摆脱掉舒家的影子,跟林凡重新在一起。此时想来多亏年幼时在孤儿院的生活,即使在这几年里我们受着不同的文化熏陶和生活方式,但彼此间的契合和了解还是根深蒂固——无论日常琐事或者床底耳语。
那时的我们年轻、羞涩,有自己的爱不肯说,不想让别人知道。喜欢偷偷默默地关注,以为自己的经历独一无二,以为自己的初恋美到一碰就碎。可是殊不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的同时,看风景的人却在楼上看你。
不过那时,应该还不了解什么是爱吧。这是自以为是的依赖和黏腻。
林凡说:“完整的爱情分为三个部分,亲密,激情与承诺。”
林凡说:“在汽车缓缓前进,他爬在车后座看到与风中伫立的我渐行渐远时恍然大悟,原来他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我。”
我以为我连自己都已经失去,注定生无可恋的时候。
我错了。林凡回来了。
我以为我可以重新生活,与林凡像小时候那样形影不离的时候。
我又错了。林凡终究是一个男人。一个需要女人、婚姻、家业的男人。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拥有了亲密、激情和承诺那三个部分的时候。
我更加大错特错了。亲密是因为幼稚年代的陪伴。激情是因为同样作为男人的荷尔蒙需要。
我们没有承诺。
他没有给我。
嗓子有些干渴,醒来却没有发现一直以来相拥入睡的人。起身下床,准备到客厅拿杯水喝。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可是父亲……”
刚准备敞开卧室门,便听到从客厅隐约传来的林凡的声音。
“那么我跟她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
这两个字很是刺耳,林凡要结婚了吗?
那么,是谁?
“你……都听到了?”抬起头已经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凡,慢慢回过神来。在门边站了多久呢?
“舒昇,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好歹是当红的少爷,很明白的对吧。”林凡平静的说。
“游戏?你想说跟我只是玩玩而已吗?”我猛的抬起头,诧异的看向林凡。他还是那样,神色未曾改变,一如既往的美好,温柔。
“难道你不是因为生理需要所以跟我上床的吗?你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国生活,男人跟男人……很正常的。”
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误会什么了吗?
那么为什么费尽心思的找我?为什么告诉我从未忘记在孤儿院所发生的一切?为什么联合冰刃冒死救我逃出舒家?又为什么在这段日子温情脉脉关怀备至?
大脑一时之间停止运转,我甩开林凡搭在我肩上的手臂,一拳朝他脸色挥去!
林凡吃惊的看着我,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接着转过身子。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小昇,你爱我吗?”话锋一转,林凡莫名其妙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你不爱我的。”他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年我在国外生活,有一个很好的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当然,父亲也希望我们能尽快举办婚礼。到时候也会进一步扩充两家的势力。”
“……”
“我们只是为了满足大家的生理需求而已,你也很想要,不是吗?”
没有哪个男人心甘情愿做下面的那一个,除非那个人比自己的尊严更重要。
原来现在林凡心里,我彻彻底底只是一个少爷。空虚寂寞,并且很需要这些情欲满足自己。我平静的听他说完,开口接了一句。
“我只在你的身下过。”
林凡突然转过身子,双手用力的扳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不是gay,我需要的是女人,正常的生活。”
“……”脑袋很重,我没有力气抬起头。
“我们因为小时候一起生活了十一年,彼此熟悉。但是,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小昇,现在我们快三十岁了!两个成年男人之间,不会有什么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
好像确实就是这样。他没有说错什么。
但唯一错的一点是——我不是为了满足自己才趴到他的身下。
林凡说完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径直向浴室走去。
我为什么会以为这个男人喜欢我?多么荒谬!
动作迟缓的打开衣柜,翻来覆去。竟然忘记了整个衣柜里全是林凡买给我的衣服鞋子。从柜子最下面的小角落里把从地下室逃出来已经被洗净过后的属于自己的那套衣服换上。要走就要彻底。本身就是一无所有。
直至我换好衣服一只脚跨出大门时,林凡依旧没有从浴室出来。
想必真的是厌倦我了。
夜晚的凉风深入骨髓,身上新长出来的皮肤格外敏感。偌大的城市不过是钢筋水泥,陌生又冰冷。
林凡曾经说过舒炎下令悬赏我的下落,如今不论□□白道都想从我这里捞一笔。
自己的公寓四周必定是布满眼线,唯一安全的地方估计也只剩下那间狭小的备用地下室。我小心翼翼的前行,精神高度紧张,随时关注着身边的风吹草动,直到安全的开门进入后才稍微放松下来。昏暗的灯光下,地下室里仅有的几样家具泛出一层尘土。
很久没回来了。
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脑子里的片段太过凌乱。
林凡的脸,林凡前后的温柔与残忍在脑海中相互辉映重叠。意识再次开始模糊,因为头痛剧烈而拼命撕扯着床单。
我知道这是毒药残留体内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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