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酒后真言如惊雷
两人架雾出了云宗,行至海上一座无名小岛上。
“师父,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她疑惑地问。
“云漓”微微侧身,摇头叹息:“这么容易就跟人走了,看来三年过去了还是没什么长进。”声音缥缈如雾,清冽似酒,恍若仙乐,胜过珠玉。
“你……不是师父。”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后退了几步。
眼前强光闪过,几株白梅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月白色滚金边的长衫随风浮动着,光影交错间,那些树枝投下一道道斑驳如裂痕的剪影,墨色的长发随风而动,轻柔的恍若岁月里轮回中那一丝丝停伫在梦里的思念,相互交织成不知何时开始的因,将那不知何时降临的果悄悄埋藏在宿命的选择后。
缓缓转身之际
倾城之姿,刹那芳华。
明明美的像幅绝世名画,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难以言说的忧伤。
恍然一看是似曾相识,仔细一查又陌生无比。
精致的下巴,优美的唇形,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肤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她不禁向上看去,目光却被生生阻隔在那半幅镶着七颗宝石的精致银面具之外。
漆黑的眼眸中间泛着浅金色的光泽,如同冬日结冰的湖畔上反射出来的冷光,携着千峰万仞的孤绝,潋滟着转瞬即逝的风华。
“是你……你到底是谁?”慕渶暗暗聚气,却恐惧的发现在聚到一半时被生生打断了。
“我说过,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聚气要不被察觉,就要掩饰自己呼吸的频率。”
她动作一滞,抬头看了看他精致华美的面具,虽然很想看看他的脸,却不知怎么的,他的神情算不上严肃,但周身流淌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对了,你给我的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心想这个人太过神秘,毕竟不知底细,还是小心为上。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无所谓地笑了:“我要想杀你,你现在尸体都凉透了。至于那白玉,你若信我,继续练就是了。”
“你为什么笃定我会信你,会练?”她不由好奇。
“因为你会。”
这是什么答案?她撇撇嘴。
“跟我来。”白光一闪,那人已经身在三丈之外。
两人来到一座巨大的山前,男子在虚空中随意画了画,那座山竟然生生地分开了。
紫色的结界中,一把长剑泛着冰冷的紫光,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啸声。
“好剑。”她怔怔看着,“这把剑比得上大师兄那把春水了。”
“春水?”那人似乎迟疑了半晌,才道“没听说过。”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春水名剑是师父当年用过的剑,斩杀过无数妖魔,神界竟然有人不知道?
“这把剑,送给你了。”他轻轻扬袖,那把剑冲出结界,一时间剑啸九天,惊破深山,仿佛久困囹圄的巨兽重获自由,在空中呼啸欢呼,绕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圈后稳稳地落在她手上。
“这剑,有名字吗?”她轻抚剑身,一股奇妙的感觉直直袭向神经,那是一种违和的熟悉感。
“此剑无名,你可以起个名字。”那人看着剑身,语气竟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柔和。
“那就叫,紫月吧。”她看了看天上明亮的过分的月亮,道。
那人看上去似乎在思索,过了很久,她觉得风已经快把自己冻成冰了,才开口道:“紫渊。”听语气,喜怒莫变,还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
她撇撇嘴,又思及这人好歹送了自己一把好剑,便不多计较,点头道:“那就紫渊好了。”
“会御剑吗?”
脑海中浮出些许不真切的场景。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江上浓雾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御剑,要以心御之,人剑合一,物我两忘,才是最高的境界。”
声音清冽如泉,淙淙流在心间。
“我……试试吧。”她回神看他,想了想师父闲时随口说的那些御剑之术,便默念口诀,催动剑身。
剑却纹丝不动。
“谁教你这样御剑的。”这样的语气,跟梳郴神君当年训斥她时的一模一样,她几乎可以想象他皱起的眉毛。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她身后,伸手扶住她的腰身,芷兰的清香萦绕身侧,身后的怀抱温如暖玉,她身子一僵,连忙用力挣脱。
“别乱动,这样学的快些。”略带无奈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我是女子。”她咬牙,一字一句。
“哦?你这一身扮相的,”他低头,那双原本带着寒夜的风霜的眼渐渐染上丝丝笑意,“我竟没看出,不过不要紧,索性我当你是个男子。”
男子?两个男子这样抱成一团,大哥,你真不是断袖?
“御剑,要以心御之,人剑合一,物我两忘,才是最高的境界。”话音刚落,紫渊便顺势而起,浮在他们面前,他带着慕渶踏上宝剑,几乎是一瞬间,宝剑迅速飞出,风景如画,在他们身畔迅速退去,清风吹散了发髻,将青丝吹的狂乱起舞。
她紧紧抱住那人的腰,表面上怕的厉害,心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芷兰的清香与云雾中冷冷的霜气混合在一起,绸缎般细滑的青丝滑过她的脸,微微发痒。
天边星河汇集,如一盘散乱的棋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那日之后,那人就再次消失了,若不是醒来时身侧还有一把紫渊,她几乎要怀疑昨夜是不是一场梦了。
轻衣推门而入,说云漓要见她。
她简单梳洗后随意套了件宝蓝色长衫,去了莫仙居。
没曾想到刚刚进门就碰上了匆匆出来的慕柔,对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三师姐?”她打了个招呼。
慕柔勉强一笑,迅速跑开了。
“既要参加云宗会武,没有像样的法器是不行的。”云漓轻轻抚弄着一把长剑,背对着她。
方才慕柔的奇怪举动显然已经被她抛诸脑后了,她思量着说:“师父……我,昨天睡不着,出了岛,在附近的岛屿上寻得了一把剑。”她看清那剑是云漓的师父传给云漓的长虹,虽然他惯用的名剑是星河,可这长虹的意义也非同寻常,心下不由一惊。
“哦?什么剑,给我看看。”他长眉一挑,面上却也没有显示不悦。
“是。”慕渶松了口气,双手奉上紫渊。
云漓“咦”了一声,刚要伸手去握剑柄,一道及其锐利的剑光迎面袭来,他猝不及防狼狈闪躲过去。
“师父!”慕渶大惊。
云漓摆摆手,不怒反笑:“这剑不错,小七你算是捡到宝了。”慕渶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每次他高兴的时候都会叫自己“小七”。
“弟子该死,刚才……”虽然已经放了九成心,慕渶还是象征性的问着。
“无妨,好剑是要认主人的,为师这几天思来想去,想送你一把合适的神兵,奈何都没找到合适的,虹玉虽好,可是你毕竟还小,为师担心……”说着说着,他忽然停了下来,慕渶点点头,似乎毫不关心他刚才的停顿,云漓叹了口气,见徒弟心思单纯,一心修炼,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师父……”
“既然寻得宝剑,你就要勤加修炼了,为师今日便教你御剑。”
她闷声答应了。
……
云漓看着上方御剑飞行来去自如的小徒弟,表情多了几分深思。
他莫非真的收了个神童?想当年就是颇受师父称赞的自己也是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学会御剑的,短短一天时间,她怎么能将御剑之术发挥的如此炉火纯青?
想到白泽说的话,他看向女孩的眼神更加凝重了,如此奇才,莫说修成元尊,若是……一个从来未想过也从来不敢想的念头浮上心头,云漓上神的唇边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若是真能如此,莫说月族火族,就连天帝一族,也……
想起近来算的那一卦,他神色不由一凛,太出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可是,火族目前逼的这么紧,他能否在短期内教出一个上神呢?
正将昨夜神秘男子教自己的御剑术一遍又一遍的演示的慕渶自然不知道自己师父心头闪过的千百个念头。
夜里回到雾凇居,晃眼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背影挺直,五官锋利棱角分明,仿佛刀削剑刻,他手执酒壶,一向冷冷淡淡的表情显得寂寥无比。
“五师兄。”慕渶上前打了个招呼,对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点个头就算,反而抬头看了她几眼,淡淡道:“师弟刚刚从师父那里回来?”
“是,”她应了一句,扫了眼桌子上的空壶,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五师兄,二师兄刚刚受了斥责,师父正在气头上,不就又是会武了,师兄还是不要饮酒过多的好。”
慕迁嗤笑了一声,没理她,摆摆手,又开始灌酒。
慕渶挑了挑眉,显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走过慕迁身侧的一瞬,却听到他低声呢喃了几句,心下一惊,如惊雷炸耳边。
再转眼看慕迁,他还是毫无顾忌的灌着酒。
“慕柔,原来你喜欢的竟是师父……”
今晨慕柔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她心惊无比,却没再看慕迁。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