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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公子
凤歌将掌中折扇一抖,扇面中的玄铁扇骨被送了出来,锋利非常,他展颜一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话间已将扇子送至最近一人的喉间,溅出的猩红血痕使扇面上绘制的梅花更艳了几分。
杀手头子见了,怒意更深,转眼便向他袭来,凤歌左手隔开,右手提扇来挡。
百忙之中凤歌还不忘回头笑问:“今天的人情你给我好好记着!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楚暮云与他背对背站着,抬手抹了抹眼角的血痕,冷冷回道:“放心,我记性好得很。”
凤歌大笑:“那便行了。”瞬间便攻出五六招。
忽听几声隐忍呻吟,楚暮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肩头一紧,便被凤歌带着跳出围墙,在夜色中疾奔。凤歌更是将轻功发挥到极致,蜻蜓点水般在楼宇屋顶飞过。
楚暮云向后看去,发现没人再追上来才舒了口气,又觉奇怪,边随着凤歌疾奔边问道:“你刚才用了什么招式?为什么都没人来追?”
凤歌冲他一笑,月光便放佛都在他的眼中了:“独门绝学,无可奉告。”和阴冷的楚暮云不同,这个人好像随时随地都是快乐的,潇洒的,就像世间没有什么事能令他烦恼,即便是在此狼狈境地,也不例外。
两人疾行了一段时间,才终于放慢速度,楚暮云突然发现凤歌的脸色有点苍白,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今晚住在哪里?”凤歌边走边问。
楚暮云报了客栈名字。
“带我去,快点。”
两人回到客栈后,凤歌便倒在床上,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面上有豆大的汗水滴下。
楚暮云这才反应过来,他受伤了,问道:“伤在哪里了?”
凤歌仰面躺着,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动手解自己的衣襟,动作极慢,一件件除掉,直到露出赤|裸的上身,才发现他肋下一道极长极深的口子在向外淌血,雪白的亵衣上已经有一大片血迹。
连楚暮云脸色也变了:“这么深的伤口,为何刚才没在你身上发现血迹?”
凤歌喘着粗气答道:“这是旧伤,前些日子留下的,本不应过多活动,今日催动内力时没在意,将它震开了,血还没来得及染上外衣。”
听了他的话,楚暮云有些愧疚,本来二人素不相识,这人却为了自己旧伤复发,他站起身来:“我去买些伤药。”
凤歌将他拉住,轻轻说道:“不必了,我随身带着,你帮我上药。”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的小瓶子丢给他。
这应该是楚暮云从小到大第一次照顾人,他板着脸为凤歌上药,两人一时无语。
凤歌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眯着眼睛问道:“我为你受了伤,你要怎么报答我?”
楚暮云上药的手一顿,随后又不紧不慢的将药粉倒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随口答道:“你想怎样?”
凤歌的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
楚暮云点了点头:“嗯。”
嘴角笑意更深:“那你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里?”
本来上华山的事楚暮云是绝不会说与外人听的,但凤歌救了他一命,别说问他去做什么,便是叫他立刻用剑割了喉咙来还这恩情,恐怕楚暮云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于是便将自己准备上华山为师父报仇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凤歌。
凤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么说,三十年前,公孙玉突然退出江湖的原因便是这个了?”
楚暮云点了点头。
凤歌长眉一挑:“此行我和你一起去。”
楚暮云疑道:“你去做什么?”
凤歌将自己肋下伤口又往楚暮云眼前送了送:“你说让你做什么都肯答应的,怎么,这么快就要反悔了?”
望着凤歌因失血有些苍白的脸,楚暮云无法,只得点头:“我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反悔,你这伤,恐怕也要将养几日,离十月初六还有半月有余,等好了。再动身不迟。”
凤歌习惯性的将折扇在指尖转了转,嘴角的笑意更神,点头答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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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华山松鹤老人花甲寿诞,迎四方宾客。
松鹤老人在武林中人人敬仰,今日自然是高朋满座,俊杰无数,便是现任武林盟主徐长风都来亲自道贺,足见其地位。
松鹤老人人如其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立在前庭和众人笑语欢颜,宾主尽兴。
忽听门外小厮喊道:“浣溪谷玉笛公子叶长亭来贺!”话音未落,便闻悠扬笛声响起,在嘈杂的前庭中似一汪清泉,流入每个人心中。笛声不徐不缓,徐徐道来,似最低沉的倾诉。
随着笛声而来的,便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白衣胜雪,持笛缓步而来,双目清明,长眉入鬓,墨色长发整齐的束在玉冠中,整个人便似圣人面前最虔诚的弟子,谦谦君子温如玉。
众人叹道:“果然只有浣溪谷这种世外桃源,才有如此翩翩浊世佳公子啊!”
笛声在院中回响,绕梁不去,人人都觉心内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叶长亭行至松鹤老人面前,将唇边玉笛收入袖中,一双秀目微微弯起,伸手作揖:“浣溪谷前来贺寿,恭祝松鹤前辈安康。”叶长亭清越的嗓音似他的笛声一般。
松鹤老人连忙虚扶了他一把,欢喜的问道:“贤侄客气了,你浣溪谷二位师父可还安好?”
叶长亭微微笑道:“二位师父进来云游在外,不在谷中,因此才派长亭来贺寿,望前辈海涵。”
松鹤老人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说的哪里话,你师父二人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实在是令人羡慕啊。”叶长亭没有回答,只是拱了拱手。
浣溪谷谷主青冥子和孤琴候便是叶长亭的两位师父,江湖中尽人皆知,但青冥子和孤琴候被人们熟知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二人皆是男子,却相伴三十余年之久。当年的青冥子于江湖中可谓风云人物,年少继承谷主之位,又极风流多情,于万花丛中留恋,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可直到他遇到孤琴候便收起之前所有的孟浪,竟再无一次拈花经历。这位孤琴候并非江湖中人,而是当时皇帝的亲弟弟,天潢贵胄,为人冷静睿智,是位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相传是当时皇位之争毫无悬念的胜者。却在三十六年前突然放下了万里锦绣江山,和青冥子归隐浣溪谷中。
这两人无惧世俗,多年相伴,到也算是一段佳话。
在旁的武林中人纷纷来与叶长亭攀谈,其中不乏豪爽的女子,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最是令人愉悦。浣溪谷的玉笛公子虽然不常在江湖中走动,却也是无人不晓,一柄玉笛,一首“关山月”,令无数人为之倾倒。但令叶长亭闻名江湖的,却是他的招式“闻笛落花”,他保持着一切君子的风度,从不杀人,却也照样使恶人顾忌,于一首笛曲声中,便可扭转战局。
时至晌午,松鹤老人便携众人落座,更是亲自将叶长亭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笑道:“贤侄此次前来,便多住些时日再走。我家中有一孙女,年纪和你相当,想是正好谈得来。”弦外之音人人听得出,看来,这叶长亭此行还要多了位如花美眷作伴。
叶长亭却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了。
众人都纷纷举杯向松鹤老人敬酒,却听门外一声:“啧啧啧,三十年前做下亏心事,现如今还能心安理得坐在这吃酒,老不羞。”松鹤老人听了,不觉一震,放下筷子来到院中,便见院中立着两个人,穿红色袍子的人正扇着折扇笑嘻嘻的望着他,显然刚才的话便出自他之口,而他旁边玄色衣衫的人没有开口,一双眸子却冷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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