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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之念
当夜,总司没有回屯所,因为他病了。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松平府邸早已是忙碌一团,御医进进出出,均一脸沉重,眉头紧锁。
“把人带我这里来,你倒是撇得干净,哼。”
“我私心当然是带我那去,让新选组的人寻他不着,可我总不能不为他作打算吧。”
松平容保是新选组的直系领导,一番队队长身在此处,别人断不会生出事非来,可是庆喜不一样,他虽是将军后见,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更何况新选组铁则如山,在松平处,自不算是违规,可若换成庆喜,于情于理,均模棱两可,叫人生疑。
“你如此用心良苦,他可曾知道?”松平扫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人。
“他只需要开心的活着就行,除此以外,什么都不必知道。”庆喜眼底一片似水柔情。
“哼,你几时变得如此天真了,开心的活着?在这种时代里,怎么可能存在那玩意儿?”
“殿下,他醒了。”随侍的御医看见总司睫毛颤动,赶紧外室禀告。
庆喜微微诧异,随即抢上前。
“这是哪里?”
庆喜听他的声音,虚弱的微如耳语,温柔的看着他,轻声说道。
“这是松平的府邸,放心吧,你不算违反队规。”
总司竭力从床上坐起来,庆喜看出他的打算,一把把他压回躺下。
“我说了,你不算违反队规。”庆喜柔和的声音里透着丝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必须回去。”总司直视庆喜,瞳孔透着倔强且带着些许偏执。
庆喜看着这双眼眸,突然了然于心。冲田总司是属于新选组的,无论那个组织走向何方,冲田总司都必然跟随在旁。就如同现在,那个组织害死了他敬如兄长的山南,他悲伤,他痛苦,可仅管如此,那又怎样,冲田总司仍然是新选组的一员。在这双近乎疯狂的清定瞳孔中,庆喜知道了,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即便脚下尸横遍野,他也会笔直前进,绝不后退。
“好。”他温柔的将因生病而瘫软无力的总司抱入怀中,微微收紧双臂,道,“你现在浑身乏力,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虽是问句,面色却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认真,庆喜向松平借了一件厚实的长袍盖在总司的身上,便不发一言的抱着他向外走去。
总司醒来时已是次日黄昏,他忍受着浑身疲惫的感觉,勉强支撑起身子,榻榻米上残留着熟悉的温度不经意间触手可及,总司微愣,随即一阵暖流从心底划过,不禁嘴角轻扬,平和温柔间笑容更盛。
“啊…冲田队长,你醒啦。”随着隔门被拉开,小铁端着药走了进来。
“嗯,小铁早。”
小铁走近总司,左右看了下,确定附近无人,于是神秘兮兮的道:“昨晚庆喜殿下送冲田队长回来时,副长一脸铁青,跟殿下在屋里说了会儿悄悄话,然后又侍疾了一天,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待会儿副长来时,冲田队长要小心点,今天已经有好几个人遭殃了。”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满是惊骇的模样,总司又好笑又好气的瞅着他,不用问,小铁一定是那遭殃的几个人中之一。
“呐,铁,我教你个好办法,保证副长以后不再欺负你。”总司笑得有点俏皮。
“真的?”小铁精神大振,立即附耳过去。
……
“啊?冲田队长,要是被副长抓到,我一定会死得很惨的。”铁之助以一种欲哭无泪的神态可怜兮兮的看着总司。
“放心吧,没事的。”总司笑得如沐春风。满心欢喜的把铁之助推出门外,还好心的叮嘱道,“要小心哦。”
小铁刚好从副长别院鬼鬼祟祟跑出来时,正好与回院休息的土方撞了个满怀,一看来人,小铁惊骇的几乎昏死过去,他隐约间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一条黄瓜置于砧板之上,一把磨的霍霍生辉的菜刀横着下去,“啪”一声,一道美味的凉拌黄瓜诞生了,那条黄瓜是他,土方岁三就是那个拿菜刀的人。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土方两眼一眯,铁之助顿时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呃…没什么…我过来打扫卫生的…对,我过来打扫卫生的。”铁之助一边挠头一边嘿嘿傻笑。目光小心翼翼的瞥向土方。
土方正在心烦意乱中,没好气的瞅着铁之助看,打扫卫生?两手空空?
很好,质疑了,有空隙,闪。
土方一个不溜神,小铁已经闪人了。
土方莫名其妙的回到里屋,他今天心情很是不好,昨天看见庆喜抱着总司回来时,他就觉得自己胸口闷得难受,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人喘不气来。就算是在知道总司生病了之后,这种难以言喻的不快仍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减。庆喜走后,他就一直陪着总司,直到总司退烧,他方离开。
其实他希望总司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可是他不敢,他不知道在处死山南之后要怎么来面对总司,对山南的死,他不后悔,即便重新来过,他仍然会作如此决定,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更加不敢面对总司。
他想,自己真是一个弱软的人呢。敢做却不敢当。
土方缓缓的走到书桌前,他要换一个身份,好好静一静,于是他拿起笔,欲翻开桌上的俳句集,咦,不见了?
往日放在桌上的俳句集不见了。
他想起刚刚贼眉鼠眼的铁之助,顿觉得胸口有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
铁之助焦急的站在副长别院门外,心里嘀咕着,怎么还不发现?
与此同时,里屋传出一声力竭声撕的吼叫。
铁之助闻声一愣,伸长脖子一看,果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旋风一般奔了出来。见此,铁之助拔腿就跑。
土方停下脚步时,方知已经进了总司的别院,他看见那纤细瘦弱的小人静静的站在树下,迎风而立,早樱的恬艳把他衬托的更为苍白,心里一动,踌躇着上前将总司拥入怀中,那动作,透着几分小心,透着几分胆颤。
“我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
土方眼中满是柔情,叹道:“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这天下还有土方岁三害怕的事?”这话夹着些许揶揄,定是含笑而出,土方一听整个人便安心了下来。
“当然有,我怕你恨我,我怕你后悔。”土方双臂微微用力,将总司桎梏于自己的怀中。
“你曾说过,让我什么也不要想,只要跟着你便可。即是如此,那为什么你不能信着我呢?我若不用计让你来,你还打算一个人闷多久?”总司轻轻的说道,可是土方知道,总司生气了。
“对不起,倒是我胆小了。”土方亲了亲总司的脸颊小心的哄着。
他待他太重,重得惊不起任何波折。却从没想过,他们的爱,也是可以经历风霜,乘风破浪的。
信者得永生!
冲田总司信了,土方岁三却怯了。
总司没有说什么,瞪了土方一眼,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潇洒笑容,那模样娇俏可人,让土方的心脏猛然一缩,窒息般觊觎着天下最甜美的果食。
土方一把横抱起总司,大步向里屋走去。
“啊…天还没黑呢?”
“那又怎样,我是副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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