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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转眼要到春节,不像苏瑾瑶家那么近,就几个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林尔曼要在火车上晃悠十多个小时,统共就七天的春节假期,要在路上花掉两天,感觉可惜的很,好在公司比较人性化,外省人员允许提前一天回家,这让林尔曼颇感欣慰。
晚上九点多的火车,柳言泽站在月台上和林尔曼一起等火车,他心疼林尔曼,忍不住抱怨,“坐飞机多好,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家,偏要和一大堆人挤火车。”
林尔曼说,“我才不坐飞机呢,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还是大学时,感觉飞机好玩,结果,坐在上面的感觉怪怪的,总感觉随时会掉下来似的,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比较踏实,嘿嘿。”
柳言泽笑她,“原来是胆小鬼一名,还好我胆子大,刚好互补!”
林尔曼笑着瞪他,“你才胆小鬼呢!”
林尔曼还是喜欢两人掐架时的氛围,轻松自在。
看着火车走远柳言泽才走出站台,她回家了,回家她会遇到那个人吗?熟悉的场景会让她睹物思人吗?
哎,爱一个人,让他想入非非,他也是脆弱的,得到后他也会害怕失去,这份爱仿佛就是捧在手中的肥皂泡,稍一用力就会破碎,多么令人伤心。
都说中国人口很多,平时感觉没有这般强烈,非到节庆假日才深有体会,车厢内坐着的站着的,拥挤的,摩肩接踵的,大多是出外打工的人,这些人自然是幸运的,有多少人因为买不到票而不能回家过年,想着他们望乡欲穿的心情,林尔曼觉得很心酸。
林尔曼躺在卧铺中,摇晃的车厢让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手机铃想,是老妈打来,无疑是不放心云云,值钱东西看管好,自己安全最重要。怕是全天下的母亲都如此唠叨吧,也怕是全天下也只有这样的唠叨最让人感觉窝心吧。
好不容易听完老妈的唠叨,苏瑾瑶又打来电话关照一番。刚挂断电话没多久,柳言泽又打来,值钱东西看管好,自己安全最重要之类的,林尔曼不禁觉得好笑。
林尔曼忍不住嘲弄他,“你真像我老妈。”
柳言泽在电话那头威胁说,“林尔曼你等着,看你回来我不好好收拾你!”
“好啊,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后,但愿你还记得。”
“你放心,本大爷记性好着呢,到时你别讨饶!”
“哎哟,猪崽,我真的好怕怕哦,嘻嘻!”
没等柳言泽说什么,林尔曼立刻挂断电话,脸上却挂着笑容,想到柳言泽在那头气愤的样子,她开心的要命。
柳言泽发来短信,只有短短四个字,我想你了,外加一个省略号,林尔曼看着短信发呆,心里满是甜蜜,没有哪个女生能抗拒这四个字带来的心灵洗涤,林尔曼感觉,这四个字比“我爱你”来的更有意义。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被对面上铺掉下来的枕头砸醒,软绵绵的,吓了林尔曼一跳,她原本以为是故意的,刚想发作,不料上面的人迟迟没有反应,想是真的睡着后的没知觉,林尔曼面对这飞来的枕头正不知所措,枕头的主人发觉了,很是不好意思,林尔曼把枕头递上去,没有说什么。谁知不到十分钟,那枕头又一次从天而降,林尔曼想都没想,直接将枕头扔到对面上铺,这一次显然是枕头的主人被吓着了,忽的一下直直坐起,伴随着扑通一声撞到头的声音,是一个男人哎呦的呻吟声。
林尔曼忍不住要笑,谁知那人竟来了一句,谁的枕头,怎么回事,这下其他四个人也都醒了,大概是摸到自己的枕头都在,那四个人嘀咕了几句又都睡着了,只有那个人自言自语了一句,哦,原来是自己的枕头!
林尔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枕头兄还真有意思!
听到林尔曼的笑声,枕头兄探出头来问,“是你把枕头扔上来的?”
林尔曼想逗逗他,“不是的,枕头自己飞下来,在我这里打了个盹,觉得我这里不舒服,又飞回去了!”
枕头兄自己也笑出来,“呵呵,你说话还蛮有趣的,你大一还是大二,在哪所大学念书?怎么放假这么晚?”
林尔曼窃喜,听见别人夸自己年轻自然欢喜,只是说成是大一学生,未免有些夸张。林尔曼解释说,大学已经毕业。
那人貌似还不相信,“你看着真年轻,一点都不像进入社会的人,实在佩服你们这些能读进书的人,我只要一坐进课堂,瞌睡虫立马就来,何况,整天干巴巴坐在那里,还有一大堆条条框框的约束,我最受不了这个了,所以早早就自己给自己结了业,人生短短数十载,我才不要委屈自己。”
那人还真是话匣子,絮絮叨叨了好久,直到林尔曼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才噤声。
是柳言泽打来的,林尔曼一看时间都三点多了。
“怎么还不睡?”
“噩梦惊醒,梦见你有危险,你那里还好吧?”
林尔曼莞尔,“你放心,一切安好,我一到家就会给你打电话,安心睡吧!”
挂断电话,枕头兄已经睡去,林尔曼看看窗外,漆黑一片,连零星的光亮都没有,便也躺下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八点多,太阳照进窗子里,车厢内亮堂堂的,直晃眼睛,周围嘈杂声一片,时不时有一两句方言涌进耳朵,是熟悉的家乡话,真是亲切。林尔曼揉揉眼睛,用湿巾简单擦拭一番,整个人算是彻底清醒了。出门在外没有办法,将就将就就过去了。好在还有两个多小时就会到家。
林尔曼看着窗外,田地里已经看见绿色,越往南走绿色越多,真是好,这就是不坐飞机的好处,可以提前欣赏窗外的绿意。
“嘿,学生妹,起来啦?”
听声音是枕头兄,刚起来时看对方上铺已空,以为他已经下车。
林尔曼回过头看看枕头兄,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昨晚没注意看他,今天仔细打量,也是一清秀的小伙,二十出头,皮肤白皙,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枕头吓你两次,连带着我也要赔礼两次,哎!”枕头兄显得很无奈。
恩?什么逻辑?非他也,枕头也?真是强词夺理。不过和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争辩不是什么光明的事情,也就不再计较。
“枕头小兄弟,你现在从事什么职业?”林尔曼好奇,这样思维的人会有着怎样的人生际遇。
“你猜!”枕头兄神秘一笑。
生平最讨厌猜了,苏瑾瑶买来衣服会让她猜多少钱,齐忆雪从商店回来也会让她猜是什么东西,表姐从国外回来给她带回礼物也要让她猜,结果没有一次是靠谱的,这下又让她猜,还真是头大!
想着他说过不喜欢受约束,想必是一份自由职业吧,可是这世上哪有真正的自由可言,不过是人们一种美好的愿景罢了。
看林尔曼沉思,枕头兄只当她在苦思冥想,忍不住脱口而出,“告诉你吧,我是一名摄影师,是专门拍自己喜欢的那种!对了,我随身还带了很多照片,你等着。”说着嗖嗖爬上上铺取下自己的包。
摄影师!这三个字打开了自己童年的大门。
那时做老师的阿姨问她,尔曼告诉阿姨,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啊,小小的林尔曼很坚定的说,我要做一名摄影师,把天下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照进去!
后来长大了,林尔曼知道自己想成为一名摄影师有多难,她渴望云游四海,渴望见到更多更美的东西,然而,生活中有很多事很多人迫使她不能离开太远,太多的牵挂,注定她不是自由身,成为不了心目中渴望的人。
如今,邂逅这样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梦想的人,林尔曼羡慕之余更感慨万千。
男孩把照片拿出来给自己看,每一张都让林尔曼爱不释手,流连忘返。夕阳下携手漫步的老人,夏日清晨绿叶尖即将滴落的露珠,清晨山间的云雾缭绕,江南夏日斜阳西沉、泛舟湖上,贵州都匀茶场清秀采茶女采茶,内蒙巴丹吉林沙漠连绵起伏的沙山,西藏湛蓝的天空和藏胞虔诚的匍匐,每一张都看得林尔曼心潮澎湃,仿佛身临其境。
林尔曼忍不住赞叹,“真美!”
男孩止不住自豪,“这些都是未经过加工的,每一张都是最真实的!我认为只有真实才算最美!”
“你去过很多地方!”
“当然,每一处都有美好的景物,每一处都让我流连忘返。”
“这是你的职业,你的作品有参展的吗?”
“这不是我的职业,是兴趣使然,我的作品也从来不参展,它们只给懂得欣赏的人看,看得出,你就很喜欢它们,我真高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看得出,男孩是个性情中人,他的坦然和无邪让林尔曼感动。林尔曼很高兴的收起照片。
“你也很喜欢摄影吗?”
林尔曼想想点点头,“不过我从来没拍过一张像样的照片。”
“既然喜欢摄影,为什么又不拍呢?”
“我没有时间去那么多地方,所以只好用眼睛把美景收录在心里。”
其实林尔曼很想再加一句,没有时间更没有金钱。
理想!对于一个生活都有困难的人来说,哪有什么真正的理想,工作是什么,理想就是什么,想着怎样升职,怎样加薪,这些统统可以成为他们的理想,每天为生活所迫,内心真正渴望的理想更多的时候转为梦想,虚无缥缈,遥不可及,不是自己悲观,很多人在大学时意气风发,谈到理想无不侃侃而论,总想着毕业后要怎样闯出一番天地,毕业几年后再看,当初的意气风发、兴致勃勃全然不见,一个个老气横秋,让人看着悲哀,真正的理想怎会叫人如此!
不像眼前的男孩,摄影纯为兴趣,不以此为营生,二十出头,不升学读书,已周游各地,足见家里条件可观,怕是将来父母留给下的资产他这辈子都花不完,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有些人天生就要什么有什么,有些人辛苦了一辈子,也永远游离在社会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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