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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章：前进
『别再跟着我了。』
别再跟着我了……
别再跟着我了！
整个晚上，叶扬的大脑里都在单机循环着同一句话。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好像有一簇小火苗越烧越旺。这簇火苗吞噬着他的不安和自卑，将他心底最真实的欲望燃烧。
叶扬只觉得酒后的头脑清醒，所有的细胞都在高速运转。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林衍离开时无谓的微笑，那笑容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局外人。
其实重生之后，有很多时候叶扬都觉得自己该去神经病医院看一看。他经常会把两个世界的人搞混，然后导致神经抑郁性格改变。搞混的人中，林衍最为严重，时常让叶扬有种前一秒他还在跟自己谈恋爱，后一秒就忽然失忆的感觉。
“别跟着你……别跟着你……老子他妈的不跟着你要跟着谁！”
“你他妈的大半夜不睡觉要跟着谁！”被叶扬突如其来的喊声吵醒，对铺南明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这边。
“刚……刚说梦话。”知道自己的喊声已经把宿舍剩余的三个人都吵醒了，叶扬瞬间觉得额头一阵冷汗。
“被女人甩了就再找一个，没什么好想不开的。”本来就困，南明也没什么心思跟他吵，只是马马虎虎的安慰道。“安心睡吧。”
再找一个……？
南明睡着了以后，叶扬居然在很认真的思考那话的可能性。
先不说会不会被虚宿杀人灭口丢回幽闭空间。
就单说自己，也怎么都无法再找一个了。
叶扬依旧在跟着林衍，只不过行动更加隐蔽了。他好像一只心惊胆战的大狗，随时害怕林衍出危险，随时都贪婪的看着他的主人。只是林衍在那之后就很少出现在学校，叶扬找了一个月只是远远的看见林衍一次，之后就再也不见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扬有一种林衍以后再也不会来学校的错觉。
也是啊，大四了，他该去留心自己的事业了。
南夜正从教务处出来，就见叶扬一个人站在校园的花池旁边发呆，便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拉了一下他的口罩。
果不其然，叶扬猛然捂住口罩回头，就见南夜一双笑眯眯的丹凤眼正望着自己。
“发什么呆呐？想女朋友？”
“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叶扬抓抓头发，笑。
“你昨天半夜都相思成疾的喊出来了，还骗我？”南夜笑。
“都说那是梦话……”
“据说说梦话的人，一般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哟。”
“……”
这么聊着，南夜说自己饿了，两人便一起去了食堂。叶扬依旧像是有心事，也没买吃的，就自己坐在那里发呆。南夜也好奇，吃了两口饭继续问道。
“到底怎么了？不能跟兄弟我说说？”南夜话语轻软，叶扬抬头望了他两眼，就见他眼眸阴柔明亮，含带笑意。却是怎么也不适合“兄弟”这两个字。
“你说……如果有个人他曾经存在于你的世界，现在却忽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什么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叶扬犹豫了一下，斟酌用词。
“有多重要？”南夜低头吃饭。
叶扬沉默，他无法用具体的东西去比喻。
“全世界就他最重要？”见叶扬不回答，南夜接着说。
“嗯。”叶扬点点头。
“他死了么？”
“没有。”听到死这个字，叶扬忽然觉得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死了么？
这个世界的他……还没死。还活着……
所以，应该算是没死吧？
“那有什么难？那就去找他。”南夜笑。“去他在的地方，找他。”
“如果，他不记得我了呢？”
“那就让他再一次记住。”南夜吃完最后一口饭回答。“南明就算忘了我一万次，我也还是会让他记住我的。”
一直到很久以后，南夜的话语还依旧响在叶扬耳边。他想，这个看上去凡事都要靠着南明，慵懒到几乎什么都不管的人，居然拥有这样强大的勇气。
那么穿越了一千年回来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可以不振作？
叶扬知道林衍在哪里，也知道要去哪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有多久，还会不会有机会回来。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个人想要道别。
简安自从早上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回来。叶扬打电话立刻就被简安挂了，再发过去短信也不见有人回。一直到天色漆黑的时候，叶扬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就要出去找。却在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走廊里面，那个熟悉的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叶扬远远的就看见那个人摇摇晃晃，身形不稳。赶忙迎上去扶住他。
“简安？”
“嗯。”简安的回答简短且虚弱。他显然在竭力的控制着什么，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轻微颤抖着。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差成这样。”
“进屋说。”这么说着，简安一把将叶扬拉进宿舍，反手将门锁上。
叶扬看他挣扎着巡视了一圈屋内，问道。
“南明……南夜……呢？”
“中午的时候南明忽然接到电话，说是他们家里有点事，请假回去了。”叶扬擦着简安额头上的汗，担忧道。“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事。”简安简短的回答，然后抬头望着叶扬。叶扬就见他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说道：“扬，给我一把刀。”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CHATEAU是X市里最大的同|性|酒|吧。
然而这个酒吧并不止是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奢靡单纯，也是魏家进行军火走私的一个重要据点。它隐藏在所有者所制造的华丽光环中，是深渊的入口。
由于魏家在的势力几乎横跨半个亚洲，想要连根铲除极其不易。所CHATEAU在一次又一次的稽查中依旧安全无恙，是警方也不轻易涉足的黑暗地区。
CHATEAU现在的所有者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大家只知道他的代号叫Vincent，且并不是魏家的人。
据说他刚来到CHATEAU的时候才十八岁，并没有任何人服气他的领导。底下的兄弟三天两头的闹事，内讧，甚至还有人提议要将他扳下台。魏家的大少爷魏蓝见这形式对Vincent极为不妙，刚要动作便被他阻止了。
这位年轻的领导者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慌乱的模样，而是干了一件事。
一件足以让所有人噤声的事情。
内讧第二天，CHATEAU被血洗了。
大片的鲜血顺着石台蜿蜒而下，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刺目。
喧嚣的世界在Vincent的俯视中变得安静。那年轻的领导者如同一抹黑影一样，站在CHATEAU的最高点，冷淡的眺望着这场争斗，直到结束。
从此，再也没有反叛的声音。
“衍哥。”少女轻轻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你睡了么？”
“进来。”听见她的声音，林衍放下手中的资料，将架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取下来，轻声道。
很快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位轻瘦的少女走进来。她的步伐很轻，且静悄悄的，猫儿一样。
“Abel情况如何？”林衍问道。
“他右腿中枪了。”少女回答。“不过情报已经窃取，回去的路上就传送过来了。”
“那就好。”林衍接过少女递来的U盘，而后道。“让他尽快处理伤口，不要引起怀疑。如果有必要的话，同宿舍的人可以一并换掉。”
“嗯。”
“他宿舍，现在有些什么人？”林衍单手撑着额头，皱眉。
中枪并不是什么小事，要是被知道了的话，Abel的身份很容易曝光，到时候就不好行事了。
“他说，今天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叶扬在。”女孩回答，然后很少见的露出一个好看微笑。“他一直都相信叶扬，总说那是个非常好的人呢。”
“他总也改不了随便相信人的毛病。”显然，林衍对Abel判断人的能力不以为然。
女孩只见林衍修长的十指在面前的超薄笔记本上快速飞驰，却忽然停止在某个瞬间。
“叶扬……？”
“怎么？”
“你说，他宿舍的那个人叫……叶扬？”
女孩很少能看见林衍有这样的表情。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屏幕的某处，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表情凝重却急切。
“对。叫叶扬。怎么了？”
得到少女的肯定后，林衍彻底沉默了。时间悄悄流逝，就在少女以为林衍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却听到林衍轻轻喃喃。
他说。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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