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End of S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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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说一遍？”日番谷眨了眨眼，手中的冰轮丸险些滑落。那是他初次和黑崎一护进行日程计划中的假面化训练，而刚从学校返来的死神代理挂着一副即将赶赴尸魂界报道的表情从走进浦原商店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抱怨他该被月牙天冲的哲学史论文，直到冬狮郎蹙额跟着他来到地下训练场，一护似乎才终于从作业的苦海中找到渡船爬上岸。

　　但令日番谷惊骇地要求死神代理重复的问题并非他这学期又保持了多么惊人的缺勤记录，而是黑崎一护死神化后扛着斩月脱口而出的第一个要求。

　　“让我看看你的虚化。”

　　冬狮郎仍旧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似乎在要求解释，又或者在目测一护的精神质程度。死神代理翻了翻眼睛，挠着后颈尝试组织出有逻辑的语言用来解释。

　　“所谓死神的假面化就是超越了死神能力的界限而得到并能够使用体内的虚狂暴的力量，而这其中需要一定的条件，也就是进入你和斩魄刀分享的里世界并使你的虚臣服，通俗来讲，你需要把他揍扁。到这里，你有什么意见吗？”一护好脾气的问。

　　“说点我不知道的。”冬狮郎攥了攥冰轮丸的刀柄，似乎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终年冻土的里世界传出不曾属于他的暴虐灵压。

　　一护阴了阴脸，但并没有做出反驳，他知道日番谷并不在最友好的状态，任何刚刚被迫经历了虚化的人都不可能在。他继续道：“我需要通过测试你的虚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来预测你不得不达到什么样的强度才能跟他匹敌，以保证假面化过程的成功，而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由我跟你的虚对决。”

　　“而如果你输了？”日番谷突然平板的指出。

　　一护一愣，他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然后死神代理在十番队长审视的目光下晒红了脸，“也许我们可以假设我不会输？”

　　“也就是你完全没有想。”冬狮郎翻了翻眼睛，尝试在潜意识里触及那份残暴灵压的源头。

　　“反正我又不是天才。”一护在呼吸下咕哝了一声。

　　“我没时间应付这个，黑崎。”日番谷冷冰冰回叱道，接着他再次尝试着和里世界同调，半晌才挫败般睁开绿松石色的眼睛瞪向一护，“我的虚完全没有反应，如果不是没有恢复意识，就只能是对你的训练方式毫无兴趣。”

　　“他对我和我的测试有什么不满意？我的假面化课程是从一台破烂日世里步行机开始的。”一护干巴巴哼了一声评论道。

　　“破烂日世里步行机？”冬狮郎在询问出口的同时就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想知道，考量到一护脸上立刻酸起来的表情。

　　而转换话题的反而是黑崎一护，这更让日番谷确认了无论那个步行机是什么，都在死神代理心里留下了创伤，“你能跟自己的虚对话？”一护蓦地瞪大了巧克力色的瞳孔望过来。

　　“我正在尝试，他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一样，但如果一定要说，我能感觉到里世界存在着并不属于我的暴躁灵压。”冬狮郎思忖着答道。

　　“就像我之前从昏迷状时的你身上感觉到的一样。”一护颔首。

　　“如果是你都能觉察到的灵压变化，那我不奇怪其他人也能轻易发觉。”日番谷假笑着评价，将冰轮丸刺入面前土质疏松的地面上。

　　“我对灵压的觉察度没有那么差！”一护红着脸反驳道，听起来没什么底气，然后他在冬狮郎挑起一侧眉梢再度审视过来的同时撅着嘴承认，“……也许我是有那么差。”

　　冬狮郎摇了摇头，嗤笑了，并不讨厌黑崎一护的幽默感。

　　“你现在是准备去里世界和斩魄刀对话？在你还没办法确定虚的稳定性之前？”一护突然对已经坐在自己斩魄刀前准备集中意识的死神队长说道，听起来几乎是悚然的。

　　冬狮郎用恼怒的表情再度睁开眼，瞪视过来的表情写着一句话：‘滚开，黑崎。’

　　一护毫不受到影响的大步走过来，将斩月斜戳进地面的动作让日番谷迷惑地眨了眨眼，死神代理抄起双手交叠在胸前，“我以为我才是两人中有勇无谋的那个。”他慢悠悠说。

　　冬狮郎哼了一声，也模仿着一护的动作交叠了手臂，“终于承认自己没有大脑了？”

　　一护阴着脸继续道，“即使你的虚有可能是个有理智的文明人，毫无防备去和他交涉就是这个有大脑的你的决定？”

　　日番谷的脸色就是黑崎的镜子，“你还有更好的主意？”然后他骤然注意到什么般疑惑道：“你无法和自己的虚正常交流？又或者他不是个所谓的文明人？”

　　一护在呼吸下嗤笑着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世纪末最讽刺的笑话，“如果你是说白崎的话，他就是头野兽。”

　　‘嘿！我会为那个拧断你的脖子，小草莓！’白崎在他的里世界尖叫着。

　　一护挂起一丝假笑，‘别客气，香草冰激凌。’

　　日番谷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可解起来，他确实没有设想过如果他的虚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徒，那么交涉似乎也没有太大意义，他没有打算让出身体的宽容，而冰轮丸似乎也没有对里世界遭到入侵表示出任何高兴的成分。

　　“你的虚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年轻的死神队长用低沉的语调问道。

　　一护思考了片刻，“他似乎从拥有意识起就像个躁狂症患者似的没安静过一秒（白崎在他脑子里危险的咆哮），但如果你是说试图占据我的意识的话，我猜一般都是面对严苛条件下的对决，又或者是耗费大量灵力使用卍解的时候。”

　　“你的虚完美的诠释了趁人之危。”冬狮郎评价说，带着一丝奇妙的愉悦。

　　‘聪明的小脑袋，不是吗？’白崎假笑着回答。

　　‘如果他用冰轮丸把你冻成冰棒，我不认为你还能笑得出来。’一护冲他的白化病版本懒洋洋说道。

　　完全不在乎代理死神的内部斗争，日番谷只是仍旧带着那副不可解的表情从先前的位置站起来，顺手抽出已然冻结了周围土壤的斩魄刀，少年再次望过来时，一护在那双碧色的眸子里看到了寒火般挑衅与霜冻的决然。那让他短暂的忘记了呼吸和白崎。黑崎一护一直都知道，日番谷冬狮郎比他愿意表现出来的危险很多。

　　“那我们就来制造那种状况。”银发少年用一种致死而压抑的语调说道，缓缓举起斩魄刀的姿态就像是古旧电影里分镜的慢动作。一护认为能在第一时间目睹少年桀骜的发丝因暴涨的冰蓝色灵压飞散起来，还有本为凝碧的瞳孔在光线的变幻下闪射出摄人光彩的场景是无价的；当然如果他毫无防备被这份攻击命中那么代价也是无价的。

　　他不能在地下训练场召集空气中的水分产生雷雨云，因此冰轮丸最基本的能力会被场地限制。一护迅速思忖着，抽出斩月的挥起540°圆弧，刀身撕裂的空气都摩擦出因灵压撞击形成的爆鸣音，环绕着他的灵压旋风般贯彻了天顶。

　　而在一护考虑着需要手下留情到何种程度时，冬狮郎毫无机制的声音响起在年轻的死神代理耳边，致命寒意从菊发少年的脊椎末端迅速攀上背部，极冬一如少年队长此刻轻触在他后颈的指尖。

　　“太过轻敌，是会死的，黑崎。”

　　一护从没发觉过冬狮郎能够用这种速度完成瞬步，又或者说他从未在意过。说白了他和日番谷接触最多的时期也不过是在王印事件的终焉，而那时冬狮郎并没有在最好的状态，一护不指望任何腹部开了一个洞还逞强面对过数十名席官死神的人能有一个最佳表现。而哪怕是在他作为旅祸突入尸魂界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机会接触十番队长的临敌模式，毕竟彼时他知道的全部就只有被蓝染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换发型的变态重伤这一条信息而已。

　　而黑崎一护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指望过日番谷冬狮郎能比朽木露琪亚表现得更出色多少，即便被无数次强调冰雪系最强的斩魄刀冰轮丸的使用者是尸魂界历代以来难遇的天才，即便他自己都经常拿这个问题开那些心服口服使用敬语跟少年讲话的死神伙伴的玩笑。但此刻一护认为自己似乎更该反省一下那份随着力量与日俱增的傲慢。

　　哪怕是瞬步避开，一护仍旧能够感到片刻前被少年指尖触碰的皮肤散发出灼烧般疼痛，但他知道更好的，那不会是冻伤外任何东西。他皱着眉试图集中精力搜寻再次消失于空气中的少年队长。

　　‘哈！现在是谁差点被冻成冰棒？’白崎笑得很疯狂，似乎发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

　　‘闭嘴！你想害死我们全部吗？’一护低吼着，在脑子里恨了一眼自己不正常的虚。

　　“你该学会强迫他闭嘴，不是吗？”仅属于日番谷冬狮郎的银色蓦地在他眼前出现，还有那对令人窒息的极寒双眼。

　　日番谷并没有转开视线。他看着他，就像望进另一个少年瞳孔背后倾斜的空间。然后冬狮郎用一种令一护陌生的语气开口。

　　他说。
　　“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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