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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彻
>>。是不是不管逃到哪里,那种窒息般的挣扎都会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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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女独自一人在空旷而又华丽的走廊里前行,黑色的长发不受约束地在空中肆意飘飞着,划出优雅凌厉的弧度。她飞快地走过楼梯的拐角,没有理会向她打招呼的运营司工作人员,双眼直视前方。
有点目中无人。
她来到二楼楼梯口的一扇门前,毫不犹豫地推门走进去。
似乎是一间小型的会议厅,长方形的茶褐色会议桌几乎横跨了整间房间。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会议桌周围摆放秩序整齐的皮椅上,坐着一群平均年龄才十四五岁的孩子。
黑发少女直径走到靠窗最外侧的那个椅子边,一言不发地坐下。
“还真是掐着时间点来了啊,司首。”坐在少女对面,拥有罕见的锋锐无比的金属银发色的少年调侃般地轻笑道,却又瞬间沉下脸色,把一张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黑色长发少女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冷淡地开口,“斩草除根。”
“监察司要你这么做的?”银灰发少年冷声问道。
少女一言不发。
“如果你再这样子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少年满脸怒意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就算他们命令你毁掉整个据点,消灭那些几乎与这件事无关的人是为什么?”
“监察司命令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黑发少女再度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闻言,少年利落地走出会议室,顺手狠狠甩上门。离开前他皱着眉瞥了一眼窗边的那个冷漠的身影,丢下一句话。
“刘忻。你还有心吗?”
“砰—— ”是沉重的关门声。
“呐,刘忻。把臻气走没事吗?”会议桌一旁的一个短发女孩支着下巴问道。
“没事的妙玲。”黑发少女原本冰冷的脸色松懈了下来,甚至还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
“他是在气你又大范围超越限制使用能力,还是伤了无辜的人?”坐在最左边的长发女孩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或许都有。”刘忻思忖道,“不过即使生气了也不能改变的事,还是不要太浪费情绪比较好。”说完她起身,走到窗前仰望窗外的景色。
几丝稀淡的飘渺浮云,仅仅在那天际的远方才隐隐出没。云彩遥然舒卷,当它于无尽苍穹之上,恬然俯瞰着身下,无限广博大地的同时,透露出那份,自由自在的懒散气质。
然而黑发少女却阖着眼,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眼神中露出几分茫然和不知所措。她伸出手,盯着自己的掌心,微微发愣。
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也许是我的错觉,可是为什么每当我看见你的背影被光线吞没的时候会有一种将要失去你的感觉?
“我已经用我的能力把生命和这个人紧紧缠绕在一起,如果你杀了我的话…… ”笑容狰狞的男子掐着一个人的脖子,咧嘴道。然而目光中却深深地露出一种叫做畏惧的东西。
四周,残垣,断壁。
是个即将被毁灭的地方。
“你连同伴的生命都不顾吗?”男子脸上的笑容放大。
同伴的性命……
黑发少女歪了歪头,拨了拨耳边垂挂着的通讯器,语调没有丝毫感情,“这个垃圾抓住了我们应用司的成员要挟。”
“这里是【俱乐部】在亚洲的最大据点。”通讯器中传来同样冷漠低沉的女声,“刘忻司首应该懂得衡量区区一个成员的性命和摧毁这个代表【俱乐部】五分之一实力的据点到底哪一个更重要的吧。”
“明白。”黑发少女淡然道,随即看向在敌方手中的同伴,“监察司的命令,你违抗不了。所以很抱歉。”
那一瞬间笑容在男子脸上凝固,被迫拴住命运的两人,露出了同一种眼神。
那是弱者濒死的哀嚎。
鲜血炸开,两个血肉模糊的影子缓缓倒下,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杀人、被杀,一切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轮回着上演。而其中的原因,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呢?
黑发少女转过身,果断,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往回走。没有丝毫同情。
「时之逆流者」—— 刘忻。
世界上最完美的机器。
在她脑海中的预设程序唯有服从命令,割戮生命。
如此简单,却那么残忍。
眼前的这个少女早已没有了幼时的纯真可爱,经历了五年的历练——实战的腥风血雨,生死别离,她的心,恐怕已经被血与火撕得支离破碎了吧。从最初的杀人时的惊讶,犹豫,到后来的坚决,然后到现在的麻木…… 实战,永远都是最惨烈的地方。即使她在姐妹们面前笑得再开朗,也抹不去眼底那一丝狠决和幽暗;即使再冷酷,也不能掩饰那收敛得很好的煞气,那种地狱归来的严寒和阴冷…… 经历了如此磨练的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阴谋诡计中,即使是再纯洁无暇的人,也终究抵不过心里的黑暗。
黑发少女没有再留意身边残肢断臂的可怖景象,一味地目视前方,步伐迅疾。然而在接近门口时,她的身体却突然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伸出右手捂住嘴,缓缓半跪下去,另一只手颤抖着撑住地面。
她皱紧眉,右手指缝间微微渗出丝丝血迹。
这具身体…… 开始崩坏了吗?……
一阵剧烈的疼痛在心脏炸开,黑发少女坚持不住,重重地咳嗽。
倏地,似乎有白光一闪,背后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狠厉的刺痛。
“滚开!——”黑发少女声音沙哑带着狠狠的怒意,一把挥开了方才清理据点时的漏网之鱼。一把沾血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重重地砸落在地上。黑发少女踉跄地起身,目光扫向偷袭者,表情阴冷。
偷袭未遂的身影想要匆忙离去,却在慌忙逃跑中步了其它人的后尘。
又是一个被鲜血洗礼的人。
然而,刚刚使用了能力的黑发少女却猛地垂下了头,掐住自己的喉咙。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地咳出,溅红了她的衣袖,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刺目的血迹。她伸手死死捂住紫得骇人的双唇,皱紧了眉头拼命地咯血。
果然…… 撑不住了吗……
黑色的影子慢慢倾倒,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碎裂。
>。成功之下,是尸骨建造的城墙。
刘忻睁开眼,反射性的伸手挡住刺目的光芒,然而指缝间却露出了熟悉的蓝灰色天花板。她眨了眨眼,想证明这不是幻觉。
“刘忻,你醒了?感觉什么样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
“小鬼,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是一个脑袋眼巴巴地挤过来。
青筋。抬手。一人一个栗子。
“你们以为我是谁,说倒下就倒下吗?”黑发少女起身,摆着恶狠狠地表情,龇牙咧嘴。
“没事就好…… ”两个女孩子同时松了一口气,又不约而同地望向趴在床边熟睡的长发女孩。
“呐,小鬼,杨洋陪了你一晚上。”洪辰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道。
“我们劝她回去她不听,肯定是半夜里偷偷用自己的能力帮你治疗了。”丹丹小声说道。
黑发少女的目光软化下来,旁若无人地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先带杨洋回去休息吧…… 辛苦她了……”
“可是你呢?你不要紧吗?”洪辰睁大眼睛看着刘忻。
“我会有什么事啊,只是这两天都出任务有些累了吧。”黑发少女微笑道,“我再躺一会儿,你们去告诉其它人我没事啦。”
“好的。你好好休息。”刘丹丹拽着洪辰走出了房间,带上门。
目送两个女孩子的身影离去后,黑发少女的眼眸逐渐黯下来。随后,她绞紧了双手,咬着下唇。
时日不多了。这点她心知肚明。
每一代的「时之逆流者」都不会活过二十岁,这个是拥有如此庞大的能力的代价。
深吸一口气,她抬眸看向窗外。
天很蓝,太阳有点耀眼。没有风环顾苍穹,有些茫然的目光抓扯不住高远的云彩。
晴朗的阳光曝晒而下,以一种附带温暖气息的独特疏散感觉,轻柔而温暖地绵绵照耀在这片大地大致的结构层次上。虽是错落有序,但也仍旧能轻易观察出那些许参疵。
黑发少女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握住垂吊在床头的输液瓶,微微用了点力,感受到了冰冷无情的触感。这仿佛在宣告着生命的垂败。
她的眼神空洞地骇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要死了吗……
她的嘴角勾起无奈地笑,目光落到床头柜摆放着的一张合影上。十三个女孩笑的灿烂。暖意在她的眼里化开,但又瞬间凝固成冰霜。
虽然早已经告诉自己无所谓,可是……
灿烂的阳光,是刺眼的白煞。那光圈吞没了少女身影的大部分轮廓,瘦弱的背影,被已过膝的柔软黑发温柔的包裹着,而本就苍白的皮肤好像要融化到光芒之中一般的透明。
还不想死啊……
喉咙突然有些痒,黑发少女的眼圈微红。
“如果可以留下来的话……”少女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的声线,最后的一个音符被一声呜咽代替。黑眸闪着柔和的微光,氤氲着一层莫名的雾气,满满的哀伤从心底涌出,浮上眼眶,毫不顾忌的泛滥。
她伸手捂住口。
门外。银灰发色的少年原本想推门进入,却在门缝中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他瞳孔一缩,攥紧双手。他咬紧了牙,从口中模糊的蹦出两个音节,随即狠狠地一拳捶上走道里白色的墙壁。
定下心神后,他猛地转过身奔向楼梯口,没有再回头。
>。我要怎样才能停止你的悲伤?就好像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你,被这个世界的所有悲伤和绝望所淹没,那么无助。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了。
审讯厅。
“这就是你们的回报?对一个为【DayBreak】尽心尽力付出了七年乃至自己的生命的人吗?”李凌臻冷笑道,银灰色的短发闪耀着金属般的光芒。
“这是我们再三商量过后的决定。”端坐在二楼上看不清样貌的众多身影中的一个冷漠地开口道,“李副首有异议吗?”
“异议?”银发少年挑眉,抬高了声音,“把为了【DayBreak】奉献那么多,现在即将面临死亡的应用司司首立刻格杀,销毁尸身是你们再三商量之后的决定吗?!”
“为了防止【俱乐部】对现在几乎不能使用能力的刘忻司首下手,这是最好的选择。”依旧是没有感情的语调,“刘忻是实战应用司的司首,她知道的东西太多。若是落到了【俱乐部】手里,对我们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为了【DayBreak】的安危,身为司首她理应作出这样的献身。”
“荒谬!”银发少年皱着眉吼道,“这算什么?!过河拆桥?!”
“请注意言辞,李副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
“是么?我想问如此荒唐可笑的举动有什么资格勒令我服从呢?”李凌臻抱臂,“没想到你们非但不保障她的安全,还想就这样把她当成没用了的废弃品毁掉,你们果然已经没有心了。”
“这是为了【DayBreak】的利益着想。”
“为了这样的利益就要辜负一个如此尽心尽责的人吗?你们真的把她当做工具了吗?”银发少年攥紧拳头,“你们这样的举动和【俱乐部】有什么区别?!”
“住口!”那个声音带上了怒气,“这是我们监察司已经做下的决定,你们没有权利违抗。”
“你们难道忘记了吗?”李凌臻突然放低了声音,轻轻一笑,“刘忻可是那位大人亲自送过来的人。”
顿时,大厅一片沉默。
“我们会向那位大人交代。”顿了一下,那个声音道,“李副首,你的违抗与反驳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不会改变决定。你拒绝我们下达给实战应用司所有人的立即前往剿灭【俱乐部】在亚洲分散势力的命令,我们不予追究。不过现在就先请你去地下室冷静一会儿,我们会派人跟随你。”
哼…… 变相软禁么……
银发少年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即使是紧紧地窒息,也不愿意放手。
“忻小姐,醒了吗?”护士打扮的褐发女子推开门进来,把手中端着的白色瓷碗搁在黑发少女的床头柜上,“是我刚刚熬的药膳,趁热吧。”
抱着膝盖望着窗外发呆的黑发少女闻言,转过头,“颐莎,叫我小鬼就好。”
“那可不行。”褐色卷发女子微笑着摇头,“使用敬称是组织的规定,而且我很喜欢这么叫。”说完她看着黑发少女端起碗,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却夹杂着一丝莫名的伤感。
“谢谢。”黑发少女突然开口。
“诶?”颐莎疑惑道。
刘忻呼出一口气,轻地恍若叹息,“即使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还是费心为我熬了这碗粥,谢谢。”她低着头,被流海挡住的眼眸中有温暖和哀切在交替。
褐发女子一怔,红着眼眶看着黑发少女执着调羹小心翼翼地喝着粥,在她把已经见底的小瓷碗放回床头柜时,终于忍不住颤声开口,“忻小姐…… 监察司对你的审判,已经有结果了……”
黑发少女猛地抬头看向对方,眼眸中仿佛朦胧着大雾。看不见悲哀,看不见期待,甚至看不见生息。
颐莎低下头,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神,呜咽出声,“处死…… 销毁痕迹…… ”她伸出手捂住口,眼泪落下。
诶…… ?
少女眼中一瞬间迸发出的绝望和黯然仿佛淹没了世界。她机械性地回过头,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呼吸间夹杂着颤意。
还是…… 逃不掉吗……
在褐发女子目光所不能及的角落里,黑发少女的左手死死抠住了床沿,用力之大,以致指甲根部沁出血迹。她睁大双眼,把脸埋到了膝盖里。
泪,无声无息地流着。
“丹丹姿霖她们…… 知道这件事吗?……”半晌后,传来少女沙哑的声音。
“小小姐们还不知道。不过全体应用司成员都已经知道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颐莎眼眸一黯,“臻副首不满审判结果,态度强硬,被监察司关进地下密室。”
臻?
黑发少女一愣,忍不住皱了皱眉。
李凌臻,大傻瓜,你究竟还要蠢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啊?!……
窗外,阳光惨白到惨烈。无形中,似乎有什么细细密密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地聚集着,只不过谁也看不到。
>。我祈求上帝,将你隔绝于悲伤之外。
人总是有办法把生命圈在牢笼里。陆上的圈水下的,水中的圈天上的,越是不同自然,越显得人力彪悍。至于被囚禁的生命是否愿意,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有时候,甚至就是因为生命的反抗,才将他们囚住。
银发少年靠在漆黑牢狱的一角,阖着眼睛小憩。突然,太阳穴猛烈地跳动使他睁开眼。他立刻站起,回忆着刚刚异样的感觉。
就像发生了什么一样。
许久后,少年疑惑地蹙了蹙眉,原地坐下,双手按着额头。
错觉?
然而脑中突然又一阵眩晕,仿佛有碎片梗进了精神的断层。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却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
银发少年强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深呼吸想要安抚心绪。
“哒。哒。哒。——”从哪里传来了脚步声。
少年一个激灵抬起头。
“哒。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牢狱之前。
“谁?”臻低声问道。
地下室光线昏暗,依稀只看得见模糊的人影。
“哪位?”见对方没有回应,臻皱着眉重复了一遍。
“一个小时前,【俱乐部】的核心成员带领着将近五百人的力量,已经将这里封锁。”黑影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声音低沉。
“什么?!”少年猛地站起,却又看似轻松地轻轻一笑,“你拿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然而他心中的不安却在不停叫嚣着。
“【俱乐部】接到了【DayBreak】应用司的成员已经尽数赶往亚洲总部消灭余党,作为最强大武器的司首已经没有战斗能力这个消息,认为现在是捣毁你们总部—— 这里的最好时机。”黑影语调淡漠,“信不信由你。”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是总部有史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
银发少年攥紧拳头,冷哼一声,“即使这是真的,告诉我又有什么用?我离不开这里。”
“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监察司已经下令,要应用司司首出战维护总部安危。”黑影的声音中夹杂着讽刺意味,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银发少年心里。
“不可能!!!——”少年怒吼道,冲到牢狱门前紧紧抓住围栏,“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使用能力!!!——”
“你们不是开发出了一种药物吗?虽然已经被列为禁药的一种。”低沉缓慢地男生,仿佛夹杂着细密的针眼,毫不留情地戳进少年心中。
银发少年怔住,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不可能…… 不可能…… 那件东西……
“据我所知那是一种消耗生命力刺激异能爆发的药物吧,按照普通情况来说的确是禁药没有错…… 不过…… 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不是么?而且监察司不是已经下达了对那位司首大人的处置命令吗?”
银发少年低着头,浑身不停颤抖。
“一个已经濒临死亡并且被下达了毁灭命令,对监察司来说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在临死前还能再做一回强大的杀戮武器维护己方的安全,用一下禁药,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要让她战到最后一刻,就是要榨干她的最后价值。”黑影缓缓地凑近围栏,压低声音,对着银发少年一字一顿地低语道,“即。使。她。死。掉。也。没。有。关。系。”
即使她死掉也没有关系。
她死掉也没关系。
死掉也,没关系。
没关系。
……
少年猛地抬头,眼眶通红,泪水疯涌。
“让我出去!!!—— ”少年攥紧围栏,竭斯底里地喊道,“你有办法让我出去的对不对?!!!—— 让我出去!!!——”
黑影仿佛微微一笑。
少年凌乱的流海贴在额角,声音沙哑。
求求你让我出去啊…………
让我出去…………
>。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了,那些阻止不了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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