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曾未央

　　朱水生不情愿地被李玉琴拉着往回走，一路嘴巴都嚷嚷着要和小小玩，李玉琴听了很是烦燥：“小小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就要和她玩！”朱水生扬起脸，一脸的无辜，“妈，迷魂汤是什么？小小没给我喝。”李玉琴无奈地笑了笑，“水生，你作业还没有做吧？吃完饭做作业。”“妈，我就剩数学作业没做了。”“那也要做完，明天老师会检查。”
　　“不知道小小做完了没？”朱水生嘴巴嘀咕着。“小小的作业她妈妈会督促她做，你把自己的先做完！”“妈，我可不可以拿去和小小一起做？”“不行！”
　　李玉琴拽着朱水生往前走，满脸的怒气，好好的一个听话的孩子，怎么接触了朱小小以后就变得这么执拗呢？朱水生为李玉琴粗鲁的拒绝闷闷不乐。他只不过是想有个好朋友。
　　吃完饭，李玉琴把桌子搬到门胡同下面，让朱水生做作业。朱水生很不情愿地坐在板凳上，他想起朱小小对自己甜甜地笑，递过手帕，水生，你好好的啊。朱水生的心情突然变得晴朗，他想着赶紧做完，下午还可以和小小一起玩，放牛、摘酸枣，对了，小小还说带他去摘柿子，那柿子一定很甜！
　　“水生，快做作业，在那儿傻笑什么？”
　　李玉琴往院子里泼了一盆污水，正满脸严肃地看着朱水生。
　　朱水生手一出溜，笔一下子滚到地上。李玉琴叹了口气，“水生，作业先做完，才可以玩！”
　　“妈，真的吗？”“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赶快做作业！”

　　朱水生突然觉得一束光照过来，所有的习题都变得那么明郎，答案一目了然，一会的功夫他便做完了。

　　“妈，我困了，想睡会觉。”
　　“乖孩子，去床上睡吧”，李玉琴欣慰地笑道，水生还是那个很听话很乖的孩子，自己是不是太急了？朱水生则想着自己睡觉醒来，就可以找小小玩了，妈妈一般都会让他中午睡一觉，说对身体好，在学校老师也让午睡。
　　这一觉睡得很沉，朱水生梦见朱小小、朱栋梁、朱连冲一起在池塘边玩耍，池塘边有一只青蛙，瞪着两只鼓鼓的眼睛，肚子也鼓鼓的，警觉地看着四周，朱连冲冲上去想抓住它，青蛙突然腿一蹬，蹦进了草丛里。朱栋梁哭了，他抓着朱小小的手：“姐，我要我的青蛙，我的青蛙。”朱小小抚摸着朱栋梁的头，“栋梁乖，别哭，姐去给你找。”朱小小挽起裤腿，朝草丛里走去，她发现了那只青蛙，伸手去捉，青蛙却又蹦走了。“小小，我小心！”朱连冲喊道。朱小小扭头对他们扬扬手，“没事，没事，栋梁，你别哭啊，姐给你抓青蛙。”却一不留神，坐在了淤泥里。再也起不来，朱连冲冲上来救她，却也陷进淤泥里。朱栋梁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小，我来救你。”朱水生伸出了手，“水生，你离远点。”“小小，我会救你的。”朱水生拿起一块废旧的木板放在淤泥上来，然后走过去，朝朱小小伸出了手。

　　朱小小又冲他灿烂地笑着，她说：水生，你好好的啊。

　　朱水生也笑了，他是笑醒的，李玉琴正坐在他的旁边，“水生，做什么梦了，那么开心？”
　　“妈，我梦见我捡了一块钱，买了个糖葫芦。”
　　“傻孩子，钱哪有那么容易捡的。”
　　“妈妈要去地里干活了，你也一起去？”

　　朱水生突然回过神来，“几点了？”“三点了，我看你睡得好香，没舍得叫醒你。”
　　朱水生撒腿就往门外跑，“水生，你去哪儿？”“小小肯定走了！”
　　李玉琴一脸无奈地看着朱水生的背影，“我和你爸从地里回来，去接你啊，别玩太疯。”
　　“妈，我会听话的”，朱水生已过跑得看不到影子了，后面扬起一缕尘土。
　　“还没吃饭呢！哎，这孩子”，李玉琴叹了口气。
　　朱小小正坐在自家门口的大石头喝粥，她看见朱水生从巷口跑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水生，你来了，吃饭了吗？”
　　朱水生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这才想起自己没吃饭。“没有吃，我想和你们一起摘柿子。”
　　朱小小愣了一下说道：“连冲哥呆会就去中心校了，我带你去。”她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碗，“我妈妈今天中午做的咸粥，你要不要吃点？”“我吃过了！”朱水生咽了口唾沫。
　　朱小小笑道：“我让我妈妈给你盛一碗吧，可好吃呢！”
　　朱水生点点头，他想起李玉琴说的，小孩子不可以在别人家吃饭！
　　“水生，我请你喝的，下次你也请我喝？”
　　“好的。”朱水生突然觉得很释然。
　　朱小小带着朱水生回家找夏云夕，“妈，还有粥吗？给水生盛一碗，他还没有吃饭”
　　“吆，水生来了！”夏云夕从锅里盛出一碗，递给水生，“慢慢吃，吃完还有，这边有韭菜，喜欢吃自己夹。”
　　朱水生接过碗,是一碗面粥，里面有几根菜叶，几条粉丝，还有点蛋花。朱水生呼噜呼噜喝了一大口，嘴巴填得鼓鼓的，好似饿极了，他望着朱小小的笑脸，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水生，你妈妈一般中午给你做什么饭？”“面条、米饭、炒菜。”“好饭呢！”夏云夕羡慕道。“我觉得您做的咸粥很好喝。”“那是你好的吃多了，小小做梦都想中午吃面条呢。”“那你为啥不给他们做呢？”“忙啊，有时候来不及。”“水生，你吃点菜。”朱小小夹了一摄韭菜给朱水生吃。朱水生夹了点放在嘴里，笑道：“小小，你家的饭真好吃！”“真的吗？”朱小小开心地笑了。

　　朱连冲下午四点多便去中心校了，外村的学生都必须当天下行去学校，如果第二天早上去会迟到，家里人忙农活，也没人送。“小小，我走了。”“连冲哥，路上小心！”朱小小站在自家的门口，冲朱连冲挥挥手。朱连冲则看着朱小小身边的水生，“水生，我昨天抓的鱼还活着吗？你要好好养！”“好！”“连冲哥，你下周会回来吗？”朱小小问道，“会！”“那我等你，我们一起去放牛。”“好的！”朱连冲突然笑了，他转过身冲朱小小挥挥手，“小小，和水生好好玩，别让人家摔了，我走了。”“嗯嗯，路上小心啊！”

　　朱连冲的背影越来越远，朱小小的手还在不断挥着，朱水生也抬起了手，挥挥。他突然又觉得释然，“小小，我们去摘柿子吗？”“你会爬树吗？”朱小小想想又道：“你在树下，我摘给你。”“小小，我会爬树呢，我摘给你。”
　　“真的吗？会不会摔倒？”
　　“不会呢！我是男子汉。”
　　“自己小心哦，不然你妈妈会生气，我妈妈也会生气。”
　　“今天怎么没见栋梁？”
　　“在睡觉呢！”
　　“我想摘给你吃，我妈妈不会生气，我摔了也不会告诉她。”
　　“我不想让你摔下来。”
　　“我会很小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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