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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征服下的地方
女孩名叫文元元,刚高三毕业,也就是说,才高考完没几天,跟往年一样一放假就来“自然鲜花店”打暑期工了。其实也没几年,从高一那年才开始的。看着谢小国走了,其实她也有些不舍,心里也作怪,她对谢小国的印象特别,因为他追求自己的方式就特别。没接触之前,以为他是个不怕天不怕地的人,不想还挺羞涩,觉得可笑,这可跟他之前的所做所为大有出路。不过也好,反还有惊喜可挖掘。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这都得归罪于谢小国那不成熟的估计,他总以为自己所在的那个偷看文元元的方点是最牢靠的,只能自己看见她,而她看不见自己,哪知文元元站在窗旁恰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起先丢花的时候,由于难过,并没注意到谢小国,后来时间久了随着谢小国出现次数的增多,倒是发觉了,只是没理会他,装作看不见,不过又是个想追求自己的人。
直到那天文元元亲眼站在窗前看着谢小国把花送回来,她先是在房间里愣住了,联想起近日他的出现,原来花的丢失是这么个原因。当时愣过后,还来不及对谢小国发恨,因为那花比恨一个人更为重要,只等取回花将其安顿好晚上静下时,一个人躺在床上,文元元才好好总结揣摩了这事情。说实话,当时特恨谢小国,便在心里诅咒了他几句,太气人了。
当天又恰好是她的生日,开心也说不上,大伙为她过生日那会有高兴的劲头,到了夜晚,时间几乎就交给奶奶了。因为这蝴蝶兰是奶奶两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会还是幼苗,估计着等到今年才会开花。然而花今年是开了,奶奶却在去年的一场意外里去世了,这对文元元来说不得不是个极大的打击。她可是爷爷奶奶从小拉扯大的,对二老的感情比对父母不知深出多少,如今奶奶走了,这花自然显得格外重要。
而第三天是高考的日子,文元元满是不舍,想多陪陪这花,没办法,高考的两天她得住到姑姑家去,因为那边离考点近。也想过把花带过去,可是爷爷坚决不同意,说她放心考就是了,花他会帮她看好的。想想也是,弄不好反而更影响自己的心情,本来学习成绩就不怎么样,可别再发挥不好,那就只能等着吃红叉叉了。
考试进行的比较顺利,发挥正常,也就那水平了,回来后文元元的心情格外晴朗,尤其发现两日不见蝴蝶兰,她身上的一些小病不见了,还有长好的迹象的时候,那个欢喜竟是无言以述,久久地看着她不愿放开。但女人毕竟是个感性的动物,看着蝴蝶兰久了,反看出了泪水,因为联想到奶奶了。不过没敢叫爷爷瞧见,怕他也伤心。
到“自然鲜花店”报到上班后,可能是因为高考,也可能是因为工作忙了,其实最主要的是文元元自去高考后就连着再没见过谢小国,也不会刻意去想起这个本就在自己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要不是前几天偶然在花店里透过橱窗看见,可能一辈子再不会联想到他一次。兴许在某个时候透过蝴蝶兰会,但也不过只是随之一带而过的恨意罢了,没再可能有其它的想法。
也就因为那一眼的原故,她似乎从谢小国的眼神中看见了好多东西,全是对自己的迷恋与渴望,不知为什么,回头一想他的所作所为,竟是笑了,觉得他这人还真会挖空心思,竟然想出这种方式来引起自己的注意。再个他的长相也特有喜剧感,黑瘦黑瘦的,全身上下都薄,唯有嘴唇两瓣后,有意思。
不管怎么样,总之谢小国的目的达到了,起先文元元虽恨他,竟拿自己最心爱的花做文章,可现在随着花的回来高考顺利的结束,再回想起这一切时,发现自己内心会有所触动,感觉好像还蛮好的,不由对他的印象深刻地加固。平日里自己并不去看他,而他却每天坚持,天天按时来按时走,哪个女孩坚守得住这样的追求呢。文元元觉得自己的心可能真的有些高傲,但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求爱方式,对他竟然有了期待。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打断了文元元甜蜜的思绪,可是甫一惊醒,凭直觉她知道这是谢小国回来了,他回来做什么呢?
果然是他,还没猜想到他回来的目的,他已微喘着气出现在了门口。文元元奇怪地站起,有些不自然,因为不知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不是说店里缺一个送花的吗,我想做,可以吗?”
文元元没想到他是奔这个来的,缺人是真实的事,而刚才自己只是想看看他这人怎么样,才刻意叫他做这些事的,没想他还来真了,心里说不出的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惊喜。但这招不招人的她说了也不算,再现在她其实挺矛盾的,希望他来,又怕又不希望他来,总之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个结果。
“这个啊,我不能给你答复,这得看老板的意思。不过我会跟她说说的,你明天再来看消息吧。”
“好的。”能得到她这句话,谢小国已经知足了,至少有了个期待,她没一下打死自己。站着又感觉到了尴尬,因为又没了下文,只好再道一次别离开了。这次是真的离去。
出了这条街,谢小国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太激动了,这是真的吗?一切的一切实在太梦幻了。左手舞着花,嘴里哼着歌,全身乃至车都跟着摇摆着别提有多个疯狂,疯狂的速度疯狂的叫喊,全看不见路人或好奇或疑问的目光,一路疯回家。他从没这样的兴奋疯狂过,都到了忘我的境界了,估计即便是哪天真叫他偷到了黄金也不会有这样的疯狂,这就是爱情吗?远比偷更有力量。
就是到了家,谢小国的狂热一时半会也减不下来,边找着可以插花用的瓶子,边手舞足蹈着,好像明天的事准成似的,也或许是他兴奋过头,一时竟来不及想这个。无论如何,现在的谢小国是沉醉于兴奋激动中的,并且未来是那么明朗的一个未来。现在,文元元就是他的未来,如此地迫切。此刻他脑袋里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全是文元元,除了文元元还是文元元,她慵懒而明媚的长发,她薄厚恰好的嘴唇,她纤瘦刚好的小腿,等等等等,还有那花的芬芳,就是她的芳香吧,多么迷人,多么沉醉,再一闻手里的这支玫瑰花,倒在床上就不想再起来了。这可是她送的呀。
夜里按谢小国本来的脾性他是不会强迫自己睡觉的,没办法明天有约,光想着就幸福,虽然睡不着,还是逼迫着自己早早躺进了床里,迫害自己的睡眠。但这睡眠并不是个好哄骗的东西,三言两语肯定没门,为此谢小国不知付出了多少焦躁,又要把焦躁给先哄下去,如此反复着,总算睡着了。可怜他没有看看表,其实也不早了。
心里装着事醒来时才六点多,太早了点,只好强迫自己继续入睡。可就是睡不着,只好起床了。
明天过来?该几点钟过去好呢。九点?会不会太早,让人觉得太急了呢?中午吧又太热,还是旁晚等太阳下去些再去好了,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大清早的在路上走着,谢小国已经很久没这种悠闲的经历了,回忆起来,大概都好几年了吧,他离开学校也好些年了。想好了今天的去时安排,不由借情想起了自己上学的经历,没有可怜,只有好笑,在他的脑子里反复走着两个字,那便是“留级”。
一年级留了一年,三年级留了一年,四年级又留了一年,到五年级就不好再留他了,岁数大了要给面子的。上了初中谢小国可就牛了,反了过来,不是学校压迫他,而是他轻易就把学校给耍了,只有交学费的记录,上课报到的证明却几乎没有。不过他也没能强悍多久,毕竟人家比你老悍得多,真大不了一脚把你踢开也就完事了。也就是开除。
拿着那五块钱,进早餐店要了两个包子一碗粥,这事情他也有好些时候没干了,近来通宵没了嘛,以前若是宵通得早的话,可能还会进来坐坐。这感觉真好,一大伙人可能谁也不认识谁,但都坐在一起一样热腾腾地吃着稀饭包子馒头,活像一个大家子。家?很冷的感觉。
小的时候能给钱让他出来卖包子吃的机会太少,老是只有看的份,如今谢小国虽长大了,对这包子店总还会有那样一份特殊的感觉,说不好,也许只是在挽回童年的渴望吧。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的惆怅,吃包子还能让他想起家,猛烈就觉着没了胃口,内心若用一个词来修饰,那就苦闷吧。可能说不了这样厉害,但至少它的的确确影响到了今天本该激动的心情。
从包子店出来时间也还早,遭了场莫名内心的暗淡,有种很强烈的欲望,突然谢小国好想去见见奶奶,她走了有多久了?也记不住,是怕呢,还是因为冷血的关系,把它给淡忘过去,全不当一回事呢?谢小国不知道,也从没去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突然好想奶奶了,想她起早为自己做早餐的事,而自己呢,吃着她给自己上学的早餐,却在外面鬼混。越想,越是往心里面去,也不知他今天真的是怎么了,谢小国觉得自己是已经没有感情的,尤其对待家人,对关心他的人。站在热闹而忙着上学买菜赶早的人流里,好揪心,好感怀,好想大叫几声,但他没有,而是回家一头窝进床里,装死了。
而思绪一时间是死不了的,可能你人看着好似已经死透了,觉得现在特难受,竟有种想哭的念头。我这是怎么了?猛地谢小国坐了起来,脸色冰冷,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冲下楼推着他的车出去了。他也没能去哪,只瞎骑着,把脑子里的思想清除清除,他不习惯这种感受,他习惯了没心没肺。
回来时,已接近中午,他早上的洗脑工作特别成功,脑子几乎不再装其它东西了,除了旁晚去见文元元的事,整个脑子都让她占据控制着,好似早上那会的思绪压根就没发生过。就算他谢小国承认了,也不过是个生命中微不足道的插曲,早忘了,只是却记住了那种感觉,想念亲人的感觉。
中午随意吃了些饭,昨天夜里又没睡好,外头日头又正热,都在恼着谢小国的睡意,他没辜负了期望,反正时间还早,就先躺一会吧,哪想躺着遐想着脸上的笑意有些轻浮着,迷迷糊糊真就睡着了。
这一觉谢小国睡得特别死,也特别的香,不用分说口水也肯定流了特别多。可惜他那脏黑得不像样的枕头,显示不出有过口水的迹象,所以他也就不知道自己流了口水,只当自己生病了呢,因为醒来后头昏沉沉的,还有些痛。没准是梦里想太多的原故也未必。
但他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就哪也不觉难受了,赶忙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是修饰,从头到脚一处都不敢放过。像多数男的一样,不管他家里的事物有多么糟糕,那全是在里面的,只要一出了家门,你所看见的他绝对没法将他与邋遢联系起来,谢小国也是如此。他的家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更别提整洁,可就他的外表而言,给人的印象总归还能是清爽,跟一般同龄的穿着也没什么两样,无非就板鞋牛仔裤T恤。如果你觉着自己时髦,则就多在这些东西上加些作料,买得花些酷点另类些就行了,若再不满足,那就只好拿自己的身体做文章了。
这些谢小国都还好,没太出格,也没太保守,只留了个齐耳的长发也没染,胸前挂个铜钱配饰。这铜钱可是他的幸运物,因为是财嘛。至于衣物嘛,他的眼光也不错,虽然常换却不常洗,他的装束还是挺多的,光牛仔裤就有十来条,那些都是他平日阔绰时买的,到现在就算是种投资吧,为爱情而投资。总之一句话,光看外表你是绝对看不出谢小国的出生的。
十来分钟的自然车行时间,谢小国真想用四五分钟就走完它,可一想自己到了那边后肯定是个大汗淋漓,气喘不已的样子,便打住了心中的急躁与迫切,只用比平日闲游快一些的速程赶着,倒还四平八稳,不过也只是在外表而已。
远远的谢小国就看见“自然鲜花店”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文元元,另一个应该就是老板吧,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跟他前日厚脸皮挨门挨户找工作的拉风劲,全挂不上钩。都是因为文元元的原故。
到点,稳了车,深吸口气,表示准备好,都没多看一看旁边停着的文元元的自行车,谢小国推门进了“自然鲜花店”,立马有两对眼睛朝他看过来,当真有些紧张。主要是冲文元元去的。
“你们好。”一时谢小国不知该说什么,冷着不说也不好,只好瞎说。不过表现的倒还自然,也显得有礼貌。
“你来了啊。”文元元这样就算是跟他打过招呼了,然后转头对老板说:“这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个人。”
花店老板是个三十上下的已婚女人,具体的年龄实在不好敲死了,先只能这样大量地估摸着,就冲她已婚还没有孩子,年岁应该还不是太老吧。见文元元介绍眼前这人,不由的就要以她老板看员工的眼光打量谢小国,看看他给自己的印象如何,要还过得去的话,倒是可留下试试。
“听元元说你想来店里打工是吗?”
“是的。”元元?应该就是她的名字吧,终于知道了,谢小国内里的高兴肯定不能言语。
“还在上学吗?”
“不上了。”
“家住哪?”
“下望村。”
“挺近的。”舒娟姐想了想,“行,先干着两天,要做的好,再说好吗?”
“好的。”谢小国自然没问题,只要她能让自己在这工作就是没工资,以他现在这脑抽筋的作风,也一定是没问题的。
“那好,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早九点到这上班。”
“谢谢老板。”嘴里虽念着老板,眼里可不能,轻飘了眼一旁的文元元,感觉爽极了,可也不敢太过分。
“别叫老板,人要叫老的,记住啊,以后只准叫舒娟姐,知道吗?”看来这个老板舒娟姐应该是个挺好相处的人,看她现在说话的语气表情都给人以这样的好感,谢小国自然也不例外。
“知道了,舒娟姐。”谢小国是个机灵的人,不光看他现在的应答自如,就是他昨天送花的表现也是这样,不过这个优点他自己都可能还不知道。
见这家伙好像挺机灵,舒娟姐心里自然高兴,总比找了个死人好,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小国,你叫我小国就好了。”
“谢小国?”舒娟姐在嘴边暗念了一遍,看着他的嘴唇觉得好笑,也不遮掩,嘴角边淡淡的笑靥就这样自然流露了出来。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谢小国对她的笑有些不解,还以为是在笑他的名字呢,在他记忆中因为自己的名字而被人取笑的经历可没有,为何今天她一听了自己的名字要笑呢?摸不着头脑。
“哦,没什么,为什么不叫大国呢。”舒娟姐是聪明的,趁没被他识破前,顺着他的意说道。完了,实在忍不住,笑意明显比刚才放肆多了,就是一旁的文元元也笑出了声来。想必她猜到了舒娟姐为什么而笑。谢小国倒没因此而尴尬,反而感觉她们都很亲切,也就不去解释他也解释不了的问题,跟着也一起露出了笑容,只是看着有些别扭不自然。
等这从未演习过的笑容过后,谢小国愣在了那,走还不想走,说又没得什么可说,见她二人对自己好似也没了什么指示要求,无奈只好跟舒娟姐告别,说明日一定早到,然后就依恋但还算自然地离开了这终于叫他征服下的地方。其实是白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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