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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岳其峰大概受不了我的反复无常、忽冷忽热的态度。可他不是我的什么人,没必要降低姿态,当然我也没必要刻意讨好他。何况我连他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
“三十岁以前爬到部门主管的位子,再买下套市区里的房子——不用太大,够住就可以。”
他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静静喝咖啡,“很明确的人生目标。那三十以后呢?”
“如果有好的对象就结婚生孩子。没有的话,单身也不错。”我本来想告诉他菁华回国了,但终究还是没提。毕竟我是从她已经分手的不知第几任男友处得知,不晓得其准确性。“你呢?”
他没回答,皱眉不知在思考什么。他说得对,我总是以对待顾客的态度面对他人,进退有礼、察言观色,就是不会掏心掏肺。
“你说我是调进政府的经济部门还是司法部门?”
“哪里待遇高、升迁机会多?”
“你知道那差不了多少,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那就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一板一眼的,还是经常有变化的。不过我不大清楚你擅长做什么。”
“技能是可以培养的,但个性不会变。”
“对。”我点头,还是习惯顺着顾客的思维套话,小心的给予他们要的“建议”。音响里放的碟片里沙哑的唱着,“我就站在这里,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替我擦眼泪。”老板蛮喜欢放这歌,不过显然客人们并不在乎耳旁的音乐在嘀咕什么。[1]
而岳其峰显然是个敏感的人,他立即抬头瞪我,“你又把我当客户。我是想听听你个人的看法,即使很夸张。”
“夸张也不要紧吗?”
“是!”他用力点头。
好!“不论你去哪个部门,对我都有好处。但是这几年我的工作肯定是和制造业有关,所以你去经济部门比较好;过几年,我可能往其他的方向发展,那么有个当法官或者检察官的朋友会比较有用。而如果你现在去当律师什么的,很可能饿死,就请不起我吃饭了。”
他听得目瞪口呆。
“这是我的心里话。”我补充道。
“好,很好,很实际。你终于也开口了。”他点点头。
“所以你还是得自己决定。有时候决策是在冲动之下作出的,而不是深思熟虑。
“看来你深有感触。”他恢复的谈笑风生。说明没有问题了。
“对极了。很多事情我是在几秒钟里决定下的,而且到现在还是不后悔。不能不说这是种幸福。”
“幸福……”他淡淡得笑开。
在我还没准备找工作的时候,工作自己找上我。
在我几天没上网,偶然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时,发现一封邮件,是家人力资源公司发来的。没有制式化的言辞广告,很诚挚的介绍了一家作风稳重务实的中型欧洲机电企业、其客户涵盖欧洲美国日本和大中华地区,想在新注册企业和厂房建设的同时,建立起全球采购体系;对方公司派了个资深副总裁过来,但人生地不熟而且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中国,因此想找个中方的高级助手,等公司正式投产以后就是物流部经理。
我仔细看了信,还查了对方公司与这家人力资源公司的资料。都是我比较欣赏的北欧式作风,既不是太古板、也不是很抠门。我决定和他们谈一谈。
“我们本来不抱希望,后来在不死心的情况下再次到你读过书的学校,居然发现你新注册的资料。”
“是,人总是喜欢在比较熟悉的环境里做差不多的事情。”我一语双关的说。
“我大胆的假设,裴小姐对这份工作有些兴趣?”这个猎头公司的顾问有着显赫的学力和丰富的工作经验,我自认,不是对手——很庆幸他不是我的敌人。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星巴克的卡布其诺和摩卡蛋糕。裴小姐能赏光吗?”
“谢谢你,秦博士,我也喜欢。”不,我是喜欢那里小巧轻松的环境,但被高价挡在门外:除非别人请客,我不会自己掏钱进去。
高级商务大楼底开设的美式咖啡店,在下午时分只有一两位客人散散坐着看报纸,隔了玻璃、晒着冬日里的阳光,而且很配合气氛的都在看英文刊物。秦博士不愧留过近十年的洋,举手投足间都是欧洲式的优雅。他让我想起遥远过去的一个人,不过那人有双最温暖的蓝眸。
眨去眼里的热意,恢复职业面孔,我试了一口蛋糕,果然美味。“那家公司里供应咖啡吗?”终于也抵抗不住诱惑,我也染上了咖啡因和尼古丁的瘾。
秦博士楞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他们用咖啡招待我,是那种专业咖啡机里做出来的,不是速溶的随便泡了应付人。”他表情愉快的喝下大口咖啡。奇怪的是在欧洲受教育的人会喜欢美国的咖啡。记得卡洛向来只喝法式、意式。
“对了,你会讲法语吗?”他特意用的英文。
我摇头,“虽然我将弥补这个遗憾,但估计在一年以内,我无法用法语和上司交流。”
“他会一些中文。不过你可以讲日语。然后他会迷惑地问你叫纯子还是雅子。”
我给逗笑,他的幽默感挺有意思。“我目前在念本科,估计在明年拿到毕业证书。这样公司正式成立后不会有个学历难看的主管。”
“我印象中,你今年刚刚报的名?”
“明年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没有多解释,只是陈述。
博士先生微笑了下,“你很有毅力。”
“谢谢!要不是我身边有很多出色的人,我会骄傲的。”
冬天的雨,打在脸上仿若刀割。
即使做了一星期的功课,还是对未来忐忑不安,特别是在花费了太多积蓄打点门面和租房子上面。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只要尝过了一无所有的滋味,真的不愿意回头从最低层开始。
“一星期不见人影,连班也不去上。到哪里鬼混去了?”我目前唯一的“朋友”岳其峰调侃着。
“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
他在电话那头依言记下,“怎么想到买手机?找到工作了?”
我犹豫了下,“来帮忙扛家具,我新租了房子。”
简单的一室户,卫生设备倒不差。虽然号称江南,可冷起来还是很可怕。室内温度比室外高不了几度,对个前两个冬天都在可以穿裙子的城市度过的人而言,有些不适应。
我给劳动了大半天的岳其峰泡上热热的茶水和微波炉快餐。
“我以为你要请我吃饭。彼?罂谕套磐ㄐ姆郏?槐呷?较掳蚜娇怕钡叭??牵?
“要请客得等两个月以后。我第一个月的工资要付给猎头公司。”为了星巴克的卡布其诺和摩卡蛋糕。
“什么样的工作?”
“为新办的外资公司建立供应链体系。”我尽量简要的说明。
“很不错。看来你在同行里的声誉很好。”
“这个产品的供应商圈子其实不算大,一张A4纸就能把专业的人员都列出来。”我不想多说,即使买了很多东西,里外整理了一番,还是没多大胃口。猎头公司讲是可靠的人推荐,但婉转的避开我的询问;这是他们的灰色秘密。
“那你在担忧什么?哪怕你只做一、两个月,也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不是吗?”他敏锐的觉察出我的隐忧。“如果有问题,那我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摆着好看吗?”
我望进他的眼,那里没有闪烁、没有波动,也直直的看向我。“那,如果我没工作没收入,你要收留我哦!”
他握住我的手,本来冰冷的指头一碰上温暖的东西,几乎不肯离开。“我就在这里。”
抬起头,姿态不卑不亢的去新公司报到,一件传统里融入现代元素的中式棉袄,引来老外们无数倾慕的眼光和赞叹——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句话果然没错。
我的上司很绅士,还帮我倒了杯香喷喷的咖啡。我们面谈过,那是为了决定聘用与否。现在见面,是为了摆平无头绪的乱麻。最后他问我缺什么,我想了下,“我们可能需要两位专业翻译,英翻中和英翻日,否则你会发现付给我的工资其实成了高价翻译费。”
他没想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楞了下。我立即补充,“当然还是两周以后再看是否需要。我得先知道我们已经做了什么,还有多少需要去完成的。两个星期。”
然后,从对方了然的微笑点头中,我知道自己赢了第一仗。
看来支付猎头公司的中介费是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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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曲请见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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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豫翻唱的法国女歌手的歌(居然比原唱好,太太太少见了)Story。
Now I’m standing here
No one to wipe away my tears
No one to keep me warm
And no one to make me feel
Noone to make me whole
Oh! What am I to do?
I’m standing here alone
It doesn’t seem so clear to me
What am I supposed to do about this burning heart of mine
Oh! What am I to do?
Or how should I react?
Oh! Tell me please
前面有段美丽的独白:
I remember quite clearly now when the story happened.
The autumn leaves were floating
and measured down to the ground
Recovering the lake where we used to swim like children
On the sun would dare to shine
That time we were
But the truth was that you had been longing to leave me
Not daring to tell me
On that precious night the lake vaguely conscious
You said "Our story was ending"
The rain was killing the last days of summer
You had been killing my last breath of love
Since a long time ago
I still don’t think
I’m gonna make it through another love story
You took it all away from me
And there I stand, I knew I was gonna be the ......
The one left behind
But still I’m watching the lake vaguely conscious
And I know......
My life is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