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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付真心身世凄(下)
“赵蓉儿,你这贱女人这么快就找了下家?青楼出身果真浪荡,如此不知廉耻。”
三人回到蒋颜所在的院子内,那侍女正巧守在门外与众人撞个正着。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丫鬟,说出的话竟然如此粗俗难以入耳,赵蓉儿脸色惨白,居然是下意识去看杨昔霏的脸色,不敢出声反驳半句。
沈仲旻自然听不得这样污秽的言论,手中捏着一点碎银,趁她欲张口的时候将其弹进那侍女口中。
那侍女尖叫起来,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惜只是无用功,源源不断地鲜血从她口中溢出,她痛的瘫倒在地上,吐出牙齿和血的混合物。
这番动静终于把蒋颜吸引出来,出人意料的是,侍女这番行径,主人居然不是生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只见那张脸看着温和,却实在相貌平平,万行舟简直与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万家的人就算有千般不是,也不是尔等可以任意处置的。”
她不咸不淡地吐出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护短,那侍女泪眼汪汪看过去,却被她一个眼神吓到,身体颤抖起来,面色灰败。
“赵蓉儿,我心善留你一命是希望你记住万家的好,在这寺庙里真心祈福,不是让你找一堆外人来打万家的脸。”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没有在赵蓉儿身上多停留,只是不断审视其余二人。
她只是扫过沈仲旻,未有言语,反倒是杨昔霏让她嘲弄起来:
“你就是万敬费尽心力找来给许文真那个病秧子看病的郎中?”
“无用之功。”
她也没发脾气,看起来和面相一样和善,颇为大度地把他们放走:
“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的替身,你们若喜欢,带走就是。”
“只不过,天下没有白来的好处,万敬当初可是花了重金为其赎身,你们二人谁来偿还这笔钱?”
原本杨昔霏准备立个字据,再悄悄把钱补上,毕竟自己一个小小郎中,骤然掏出这么多银钱,确实引人怀疑。
还不等她开口,一旁的沈仲旻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他直接把腰上坠着的玉佩扯下。
“这玉佩只作赎身绰绰有余,身居高位的人不至于这点眼见都没有。”
他的话是带着嘲弄地,不知从何处来的侍卫现身,准备从他手中接过玉佩。
下一秒只见这人手心翻转,直接把这枚贵重的玉佩扔给他,吓得那侍卫手忙脚乱去接,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摔在地上。
“只怕这玉佩给了你,你也没命用。”
这话说出来让蒋颜整张脸黑如锅底,指尖捏住玉佩用力到泛白,偏沈仲旻用了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对其脸色视而不见。
“既然已经为赵姑娘赎身,那便感谢夫人的大度,对我们的失礼既往不咎,我们不打扰夫人清修,就先告辞了。”
蒋颜听杨昔霏说完这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待消失在目光里,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几个侍卫从隐匿处现身,听从她的吩咐:
“让他们死在半路上,别让他们回到城内。”
身前的人瞬间消失,只剩一位,她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侍女:
“青水,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会记着你的好,帮你照顾好一家老小,你就安心去吧。”
一个瓷瓶从侍卫手中扔过来,青水颤抖起来,手抖得不成样子,费尽力气把塞口拔掉,惊恐地看了蒋颜最后一眼,狠心把药丸塞进口中,没多久便毒发身亡了。
“解决得干净点,她家里人也不要放过。”
手中的玉佩让她确定了这两个人是会对万行舟造成威胁的存在,一定要将其除之而后快。
赵蓉儿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坐着回程的牛车上,三人未出一言,像是在静静等待某种事情发生。
可惜一直到回城内,都没有任何刺客找上门来,杨昔霏看着沈仲旻,他察觉到目光冲她笑的时候,她从那笑里看到了满意玩味,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赵蓉儿心里越发好奇这两位是什么人,那位沈公子不用说,必定出身尊贵,视万家威胁如儿戏。
反倒是柳公子自称郎中,刚才与沈公子站在一起面对蒋颜的时候,虽然未出一言,气势上却不弱沈仲旻,还隐隐有压过居高临下的蒋颜的架势。
三人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算早,宣惠把赵蓉儿安置好后,杨昔霏和沈仲旻正准备休息,庄非献又让李飞镜来请她,说一侍女长跪门外求杨昔霏救命。
闻言三人没再犹豫,急匆匆朝门外跑去,只见那侍女也是万府的丫鬟,准确来说是白羡云身边的人,她见到杨昔霏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柳郎中,大少爷突然病情恶化,吐血不止,我家小姐让我请您去救命。”
“求柳神医救救大少爷。”
许文真乃是万府的秘密之一,从他身上或许能把幕后元凶找到,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可不能死。
现场的人自然都知道这一点,于是杨昔霏和沈仲旻先行一步前去万府救人,李飞镜去她的医馆拿些止血吊命的药材来。
纵然做了心理准备,可显然还是做少了。
许文真房内混乱一片,他都这副样子居然身边一个大夫都没有,任由他用着药吊命。
让杨昔霏没想到的是,许文真居然靠在白羡云怀里,由她一点点把药喂到许文真嘴里。
只可惜药刚喂进去,许文真又开始狂咳不止,咳出的血染红身前的被褥,白羡云吓了一跳,手上的帕子被染红,她就用自己的袖子去替他擦干净嘴角。
杨昔霏见状也没有站着不动,给许文真看好脉象便用银针扎进他的的穴道,替他阻断毒素蔓延。
“他这具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现在还活着是因为我之前埋在他身体里的一味药。”
“那药常人用来有剧毒,可对他这具从毒药里泡大的身体来说,便是以毒攻毒的良药。”
“可惜你身体里这两味毒药皆是寒性,还需要一味烈性极强的草药来激发,否则你依旧是死路一条。”
白羡云听到这话,眸子还没亮起来便变得更加灰暗,看起来比她怀里的许文真还要绝望。
两行清泪从脸颊滑下来,许是大家闺秀的教养,令她这般悲伤欲绝都只是无声落泪:
“为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活着,就算是病体难挨,可是你活着我就算余生都被困在这奸诈虚伪的万府内,都还有对未来的盼头。”
“我不敢看你,不敢和你有任何接触,你已经足够安分守己,他们究竟为什么就是要揪着你不放。”
这番话无疑是证实了杨昔霏的猜测,证实白羡云与许文真之间的关系绝非现在看起来那么简单。
“白小姐暂且不用如此伤心,因为他还有得救。”
“遇到别人他恐怕早就去地府见阎王了,幸运的是他需要的那味烈药我正好有。”
白羡云从许文真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杨昔霏的眼神是带着希冀的,正巧这时候李飞镜把她特意嘱咐过的那味药带了过来,也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在他手上的木盒。
她把手摁在盒子上,以防别人打开它,她没有将可能出现的危害隐瞒,直接就那么说出来,纵然这话听来是如此残忍:
“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个办法虽然有概率让你活下来,却也不是一定成功的,反而是你身体里的毒被激发出来之后,被折磨彻底之后才毒发身亡。”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这话听得白羡云脸色煞白,而许文真本人则早是面如白纸,没了变化,他安抚性地反握住白羡云的手,还算理智地问她:
“柳大夫,你只用告诉我活下来的概率是几成?”
“不足三成。”
“足够了。”
他居然在这个氛围还能笑出来,他抬起枯槁的手拂去白羡云眼角的泪,在这生死时刻也没再克己复礼,只想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羡云,这么久以来都辛苦你了,我想有些话不说出口,就再也没机会了。”
“不要,许文真,我不要你现在说,我要你病好之后亲口告诉我,你答应过我的。”
白羡云已经哭成了泪人,那个看起来温和漂亮又被娇宠长大的白家小姐何时这样失态,她用手捂住许文真的嘴,固执的不让他把这宛若遗言的话说出口。
可许文真只是轻轻拉下她的手,她觉得那只手不舍得附在自己脸颊边,像天边的云一摸就散了。
“云儿,你我相识数载,我恐怕难和你一起见到下个春日,承蒙你照顾良多,文真只能把全身家当交予你,虽不能还你恩情分毫,却能保你下半生无忧。”
“若是你厌倦了这里,我也早已安排好了人可以助你与万行舟和离,你以后可以只做自己,没有牵挂了。”
说着它又吐出一口血,杨昔霏把几个地方的针取下,伤口处溢出黑血,他已经快成了毒人。
“你不愿意我最后的生命遭受这种痛苦,只愿意再陪我走过一段时日,这些我都知道。”
“只是我自生病以来,没有哪一天不在渴望病愈,眼下虽然只有三成,却也让我看到了希望。”
“对不起云儿,这次你就不要原谅我了,去看看桓国的大好河山吧,那样你就不会再想我了。”
二人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话,可他对着白羡云说出的这番话分别是对着自己的妻才能说出的诀别书,这又怎么能不令人动容。
“我不要,许文真,你说了要娶我的,你凭什么食言,我不同意。”
她快要在这里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嘴上说着不同意的话,可感受着他有些冷的温度,她绝望了,最后把他放下,起身背对着他,没在看他一眼:
“是你先违背我们的誓言的,许文真,你死的时候不要让我知道,我不想再知道和你有关的任何事了。”
说完转身离开,不想再理这满屋子的人,打开门的瞬间,迎面而来的风把苦药味儿吹散,她看到了院子里的万行舟:
“白羡云,你这番行为把万府的脸面置于何处?”
白羡云不想理会这人只言片语,带着自己的侍女往外面走去,只是这人的话又把她留下来,只能见他软了态度说:
“云儿,许文真病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要死了吧,你这下可以忘了他,没有负担的和我在一起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有半张脸打偏过去,他只能看见白羡云哭红的眼睛,和从未有过的怒意:
“万行舟,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当真以为你和你母亲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吗?你该祈祷文真活着,若是他死了,那我就没顾及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把万行舟留在原地,他把手捏成拳头,怨憎地看着白羡云的背影。
随着白羡云的离开,屋子里面安静的可怕,只有许文真苦笑着开口:
“把纸笔拿给我吧,写完遗书之后。柳大夫便可以给我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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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胤和杨昔霏的立绘已经上啦!
“特别感谢阿胤和昔霏二人的干妈,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给我的儿子女儿有了画像,虽然你们亲妈比较菜,但是没关系!干妈特别给力!”
今天也是努力码字的一天呢,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