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我的烤红薯!

作者:kkkkk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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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温仪下的温柔


      深冬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天光裹着湿冷的风,往梧桐巷的每一处缝隙里钻。石板路被前夜的雨泡得透透的,积水面蒙着层薄薄的寒气,秦明一脚踩下去,“咕叽”的水声混着泥点溅在裤脚,冷意顺着布料往骨头缝里钻。他裹着件没干透的黑羽绒服,面料硬邦邦地贴在身上,潮乎乎的凉意裹着他,蹲在巷中段的排水口旁,指尖捏着那只磨得发亮的红外测温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刺眼得很,他眉峰瞬间拧成个疙瘩:积水退得太慢了,比昨晚测的速度慢了整整0.3厘米/分钟,不用细想都知道,底下的管网指定是出了毛病。
      他摸出磨破了边角的笔记本,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冷清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字迹工整得像打印机拓出来的,就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掐得死死的,半分没漏。起身时膝盖“咔嗒”一声脆响,熬了一整夜的酸胀感顺着腿肚子往上窜,直钻腰窝,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按到太阳穴突突跳,眼底的青黑比巷子里的积水还要沉,像是揉进了化不开的墨。不远处车库工作室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玻璃门洒出来,桌上摊着梧桐巷管网的建模图纸,白纸上的线条密密麻麻缠成一团,是他凌晨三点刚改完的塌陷隐患分析,红笔圈出来的警示区,在灯光下看得人心里发紧。
      “秦工,又熬通宵了?”张叔推着烤红薯摊慢悠悠过来,铁皮桶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他掀开桶盖的瞬间,焦甜的香气混着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裹着暖意扑在秦明脸上,“我瞅你那灯亮到后半夜,没合眼吧?来个焦皮红薯不?刚烤好的,皮焦瓤糯,捂手里能暖到心窝子。”
      秦明摆了摆手,把测温仪揣进羽绒服内兜,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还裹着点没散的疲惫:“不用了张叔,先把这数据弄完。这排水管网不对劲,再不整改,下次下雨整条巷子都得淹,老人们出门都得蹚水。”
      张叔瞅着他冻得发红的指尖,指节都泛着白,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对自己也太狠了。巷子里的路是要修,可也不能拿身子熬啊。”他说着,也不等秦明推辞,挑了个烤得流蜜的红薯,用厚帕子裹了两层,硬塞到秦明手里,“拿着!就算不吃,揣怀里好歹捂捂手,别把指头冻坏了,还怎么测数据?”
      秦明没再推拒,捏着红薯的指尖传来一点烫乎乎的暖意,顺着指缝往掌心钻。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纸页上的数字密密麻麻,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得赶紧把建模数据整理好,报给社区——这管网塌陷的隐患要是不处理,别说巷子里的老人孩子出门不方便,就连张叔这烤红薯摊,下次下雨指定得被淹得底朝天。
      他刚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走进车库工作室,身后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细碎的,像踩在落了霜的草叶上。回头一看,是蔚檬,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和帆布包,额头上沁着层细汗,鼻尖却冻得通红,像颗刚从雪堆里扒出来的小山楂。
      “你怎么来了?”秦明有点意外,抬手扫了眼腕上的表,指针刚划过早上七点,按蔚檬的作息,这时候该裹着被子补觉,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还说呢,”蔚檬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掀开盖子的瞬间,姜茶的热气“腾”地涌出来,裹着淡淡的姜香扑了满脸,“我早上绕路走巷口,张叔一见我就念叨,说你熬了一整夜,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知道你肯定没吃东西。快尝尝我熬的姜茶,没放糖,怕你嫌腻,还有无糖杂粮粥,熬了快俩小时,糯乎乎的,记着你不爱吃甜的,也不爱吃硬邦邦的东西。”
      她边说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次性碗筷,摆得整整齐齐,筷子挨着碗沿,勺子靠在碗边,动作麻利又自然,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秦明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额前的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微翘起来,心里那点熬夜憋出来的烦躁和疲惫,忽然就散了大半,指尖捏着的红薯还热乎,像是揣了个小太阳,暖意从掌心一直漫到心口。
      “麻烦你了。”秦明接过粥碗,温热的瓷壁贴着手心,熨得冰凉的指尖都缓过来了。他低头喝了一口,粥熬得软烂,米粒和杂粮都融在了一起,刚好熨帖了胃里空落落的难受。
      “谢什么,”蔚檬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建模图纸上,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页,“我昨晚刷到你朋友圈发的积水数据,就猜你肯定又在熬建模,估摸着你连口热乎的都没吃。对了,这管网数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出大问题了?”
      秦明放下粥碗,指尖点在图纸上的红色标记处,那片红圈像块心病,“你看这儿,梧桐巷中段的管网是几十年前的老管子,有一段已经塌陷了,排水速度慢了一半还多。昨晚的雨不算大吧?积水却淹了快半小时,再不管,下次暴雨准得淹到膝盖,到时候这巷子就没法走了。”
      他说着,手指在图纸上比划着塌陷的范围,指腹蹭过纸页上的线条,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像是怕晚一步就出事儿:“我测了一整夜,塌陷的位置大概就在这三米范围内,必须赶紧让施工队挖开修,不然等开春化冻,土层松了,管子裂得更厉害,到时候修起来更费事儿,还得影响整条巷的排水。”
      蔚檬凑过去看,图纸上弯弯曲曲的线条她半点都看不懂,可看着秦明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指着数据时认真到发亮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像揣了团温温的棉花:“那你打算怎么跟社区说?施工队的老王不是一直嫌你太较真,总说你挑刺吗?他要是不配合,这事儿能推进得动吗?”
      提到老王,秦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管他,数据在这儿,塌陷是事实,总不能因为他嫌麻烦,就不管巷子里的人。”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测温仪的边缘,那是他从小用到大的习惯,“我奶奶当年就是在这儿,踩在积水的石板上滑倒的,胳膊肘磕破了,躺了半个月。那时候我才八岁,只能蹲在旁边哭,连哪块石板松了都不知道。”
      这是秦明第一次主动跟蔚檬说起奶奶的事,他的声音低了些,没了平时那股冷冰冰的劲儿,眼底藏着点未说出口的愧疚:“后来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个最便宜的简易测温仪,每天放学就蹲在巷子里测,测石板的温度,测积水的深度,记了满满一本子,可那又怎么样?奶奶还是走了,走之前还念叨,说梧桐巷的路,要是能平平整整的就好了。”
      蔚檬没说话,只是递了张纸巾给他,她能看见秦明的指尖微微发颤,平时那个连说话都要报数据的理工男,此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藏在冷硬外壳下的柔软,全露了出来。
      “秦明,”蔚檬的声音放得轻轻的,“你不是白测的。你看,现在你能用精准的数据,让巷子里的路变得平平整整,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秦明抬头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清明了些,他捏紧了手里的测温仪,点了点头:“嗯。我得把数据整理好,让社区知道,这不是小事。”
      吃完粥,蔚檬没走,坐在旁边帮秦明核对数据,她看不懂专业的建模,却能帮着把手写的笔记录入电脑,还时不时提醒他:“这个数字是不是写错了?刚才你念的是15.6,我录成16.5了。”“这个塌陷位置的坐标,跟你画的图纸是不是对得上?”
      秦明看着她凑在电脑前,认真核对数字的样子,忽然开口:“蔚檬,你写文案的时候,总说‘老巷的温度’,要是把这些管网数据写进去,该怎么写?比如‘奶奶的脚’,该用什么数据佐证?”
      蔚檬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数据不用写得生硬啊。比如你测的积水深度,能说明奶奶当年滑倒时,脚下的水有多深;你测的石板防滑系数,能说明为什么老人容易摔。把这些数据,揉进奶奶的故事里,就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了,是能接住人的温度的。”
      秦明琢磨着她的话,忽然觉得以前自己钻牛角尖了——他总以为数据就是数据,精准就行,却忘了数据背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张叔的烤红薯摊,是李婶的馄饨摊,是奶奶踩过的石板路。
      接下来的两天,秦明忙着跟社区对接管网整改的事,蔚檬则坐在巷口的烤红薯摊旁,对着秦明给的管网数据,写起了文案。她没写一个专业术语,只是以“奶奶的脚、孩子的鞋、烤红薯摊的铁皮桶”为线索,把积水深度、排水速度、管网塌陷这些数据,转化成了老巷的“冷暖”:
      “梧桐巷的石板路,藏着几代人的脚印。奶奶的小脚踩过积水的石板,滑倒时,积水深12厘米,石板的防滑系数只有0.3;放学的孩子跑过巷口,鞋边沾着的泥,是管网堵塞后,积水漫过路面留下的痕迹;张叔的烤红薯摊,铁皮桶底下的泥渍,是一次次暴雨后,没来得及清的积水……这些数字,不是冰冷的,是老巷的‘体温’,是我们该接住的温柔。”
      文案写好后,蔚檬发在了自己的公众号上,没想到当天就被本地民生号转发了,评论区里全是梧桐巷居民的留言:
      “我家老人上周还在这儿崴了脚,真该好好修修了!”
      “张叔的烤红薯摊上次被淹,心疼坏了,赶紧整改吧!”
      “小时候总在巷子里跑,现在走都得小心翼翼,希望能把路修平!”
      秦明刷到这些评论时,正蹲在车库里整理最后一批整改数据,屏幕的光映在他的镜片上。他看着那段文案,又扭头看向窗外的梧桐巷——张叔的烤红薯摊冒着甜滋滋的热气,李婶的馄饨摊飘出骨汤的香味,几个孩子背着书包跑过,脚下的石板虽然还有点滑,却再也没有没过鞋面的积水。
      他总算懂了蔚檬说的“数据能接住人的温度”——那些熬了通宵测出来的精准数字,不是为了填报表,就是想让巷子里的人能稳稳当当走路,闻着烤红薯香,喝上热乎馄饨汤,日子过得暖乎乎、踏实实的。
      可这边的热度刚起来,麻烦就找上门了。施工队的老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之前沥青温度不达标被秦明怼得下不来台,现在又要整改管网,既耽误工期,还得额外掏钱。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得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去,于是趁中午烤红薯摊围满人、街坊都在的功夫,凑到张叔跟前,递了根烟,语气带着点打探:“张叔,跟你打听个事儿,那个秦明,到底啥来头?总跟我们施工队对着干,是不是背后有人撑腰?”
      张叔接过烟捏在手里,没点,往铁皮桶上一靠,眯着眼笑:“小王啊,秦明就是咱梧桐巷土生土长的孩子,哪有什么后台,就是认死理。你要是按规矩施工,他能挑出你啥毛病?”
      老王碰了个软钉子,还不死心:“张叔,咱都是混口饭吃,整改管网得多花不少钱,工期也得拖,犯不着这么较真吧?”
      “较真?”张叔脸一下子沉了,语气也硬了,“这巷子里住的不是老头老太太就是小娃子,管网坏了,一下雨就淹,真摔了人谁担责?你要是想图省事偷工减料,别说秦明不答应,我这老骨头第一个不依。”
      老王见张叔态度硬邦邦的,知道再缠下去也没辙,骂骂咧咧地走了。张叔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就给蔚檬打了电话:“小檬啊,你跟秦明说一声,老王刚过来打听他的背景,怕是想找关系把管网整改的事压下去,让秦明多留个心眼,别着了他的道。”
      蔚檬接到电话时,正坐在桌前写新文案,心一下子揪紧了——她知道老王是出了名的油滑,要是真找关系把这事压下去,秦明熬了那么多通宵测的数据、跑了那么多趟社区,不都白费了?巷子里的管网也别想整改了。
      她没多犹豫,翻出之前拍的那些施工素材:老王让工人用温度不达标的沥青铺路的画面、实测路面厚度不够的视频、还有雨夜积水淹到脚踝的照片,全都整理得明明白白,连拍摄的时间戳都标得清清楚楚。她怕直接发给社区会被老王截胡,特意找了社区监督组的公开邮箱,把这些素材,还有居民在公众号底下的留言截图一起发了过去,还附了段话:“梧桐巷的管网整改不是小事,关系到所有居民的安全,希望能按规范施工,别敷衍了事。”
      发完邮件,蔚檬还是不放心,拎着保温桶又往车库工作室赶。秦明还蹲在电脑前改管网建模的数据,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她,语气带着点心疼:“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吗?”
      “我不放心你。”蔚檬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急着把事说清楚,“张叔说老王找他打听你的背景,怕是要找关系压整改的事。我把之前拍的素材发给社区监督组了,你也多注意点,别跟老王硬碰硬,不值当。”
      秦明看着她皱着眉、一脸担心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温柔:“放心吧,我手里有实打实的数据,他想压也压不住。倒是你,别总为我的事操心,文案写得好好的,别被这些糟心事影响。”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蔚檬抬眼看他,眼睛亮闪闪的,“梧桐巷也是我住的地方,我也想这巷子好好的,走路踏实,下雨不淹,大家都能安心过日子。”
      秦明没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边的椅子上,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管网模型:“你看,整改方案我改好了,塌陷的地方换成新的波纹管,排水速度能提一倍,下次再下雨,积水最多十分钟就能排完。等管网修好了,我带你去吃李婶的馄饨,还是按75℃盛,不烫嘴,也不凉。”
      蔚檬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又看向秦明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平时张口闭口都是数据的理工男,其实比谁都温柔。他的温柔藏在精准到小数点的数字里,藏在守着老巷不被淹的执着里,也藏在吃一碗馄饨的小细节里。
      傍晚的时候,社区的电话打了过来,秦明接起时,听筒里传来工作人员明确的答复:监督组转来的素材已经收到,会立刻派人核实管网塌陷的情况,还要求施工队先停下沥青摊铺的活儿,优先整改管网。
      挂了电话,秦明转头跟蔚檬说这事,她一下子高兴得跳起来,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声音都带着雀跃:“太好了!这下老王想敷衍都没辙了!”
      秦明被她扑得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回抱住她,鼻尖蹭着她软软的头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姜茶味,混着一点烤红薯的甜香,暖融融的。他能感觉到她后背因为开心轻轻起伏,心里那股憋着的劲儿也散了,只剩下说不出的软和。车库里的灯是暖黄色的,照在桌上摊开的建模图纸上,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照向窗外慢慢暗下来的梧桐巷,连空气里都裹着点甜丝丝的暖意。
      张叔的烤红薯摊还在冒着热气,甜香飘了半条巷;李婶的馄饨摊支着,骨汤的鲜味儿混着葱花的香,勾得人馋;巷子里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昏黄的光铺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像撒了层温乎乎的糖霜。秦明低头看着怀里的蔚檬,又摸了摸兜里的测温仪,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室内温度22.5℃——不多不少,是刚好让人觉得舒服的温度,不冷也不热,就像此刻心里的感觉,熨帖又安稳。
      他忽然就懂了,奶奶当年念叨的“平平整整的路”,不只是脚下的石板路,更是街坊邻里能安心过日子的“心路”。他守着的那些数字,从来都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巷子里的烟火气,是身边人的温柔,是能接住所有温暖的,梧桐巷的温度。
      另一边,老王收到社区的整改通知,气得把烟盒摔在地上,却也不敢再耍滑头——素材和数据都摆得明明白白,再犟下去,别说工期要拖,怕是连施工资质都得泡汤。他只能骂骂咧咧地让工人停工,赶紧调运新的材料,准备整改管网。
      秦明和蔚檬站在巷口,看着施工队的工人开始清理管网周边的石板,心里悬了好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张叔端着两个烤得焦香的红薯走过来,硬塞到两人手里,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尝尝!刚烤好的焦皮红薯,甜到心窝子里!咱梧桐巷的路,总算能修得平平整整了!”
      秦明咬了一大口红薯,滚烫的甜香涌进喉咙,平时总念叨的“糖分超标”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着蔚檬笑盈盈的侧脸,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街坊,有人跟张叔买红薯,有人凑到李婶摊前点馄饨,热热闹闹的,只觉得这深冬的冷意,都被这股子甜乎乎的暖意冲得一干二净。
      测温仪的屏幕早已暗下,揣在他兜里,微微发热。可他清楚,那些精密的数据,最终都会化作梧桐巷里看得见的温暖——是雨后干爽的石板路,是老人稳当的脚步,是孩童奔跑时溅起的清亮笑声……也是他与蔚檬之间,无需言说,却实实在在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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