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迹可循

　　得了好处的季语棠兴奋不已，正琢磨着去哪吃宵夜回报陆恂则好，然而没有适时得到满足的肠胃开始造反。

　　刚坐上副驾驶，胃突然一阵阵痉挛。季语棠脸色霎时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怎么了？”

　　偶然瞥一眼发现季语棠状态不对，陆恂则停下准备发车的动作。

　　季语棠捂着肚子，虚弱无力地回答，“胃有点疼……”

　　“胃疼……”陆恂则默默念叨，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翻找车载箱，翻出一瓶胃药，想到胃疼不能喝冰的他又嘱咐道，“你等等，我回去打杯热水来。”

　　得到缓解后季语棠靠在副驾驶座椅上休息片刻，吃了药没那么快见效还是有点难受。

　　陆恂则见她这样难受不得不建议先送她回家，至于什么夜宵之类的下次再说。

　　“不行！我今天就想吃，我喝点热水会没事的。”

　　季语棠脸都煞白起来还硬撑着要去吃什么夜宵，陆恂则真搞不懂她怎么想的，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晚饭是不吃的，胃疼起来要命一样又知道要吃夜宵了。”
　　“季语棠你在国外那几年也是这样糟蹋自己的吗？难不成没日没夜的为了工作连饭都没时间吃。”

　　陆恂则忍着怒火不去看她，紧紧握住方向盘力气大到青筋横起。

　　季语棠对他突如其来的火气感到惊讶，顿了顿没说话，沉默几分钟才张嘴反驳：“那你呢，车上备着胃药。你比我好到哪去？还是说这药是给每一个坐你车的患者准备的？”

　　被这么一点拨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他有什么立场对季语棠生气。

　　“唉……”

　　他叹了一口气，无力感越发沉重。

　　很快，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愿和季语棠发生争吵随即提议：“吃馄饨么。嘉市有一家很好吃的馄饨店，我带你去尝尝？”

　　*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简直被鲜掉眉毛。

　　季语棠摸着吃饱喝足的肚子一脸满足。

　　“还得是本地人才能找到的好地方啊，我来嘉市好几年了都没吃过这么鲜嫩的馄饨。”

　　陆恂则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笑了笑，喝了口茶水，“吃饱喝足了吧。走，送你回家，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我车还在公司呢。你把我送回公司，我自己开车上班。”

　　季语棠心想，告诉你家里的地址可不是让你天天接送我上下班的。

　　哪知陆恂则也很坚定，学着她的皮笑肉不笑，对季语棠假笑道：“明天一起上班，一起监督对方吃早饭。”

　　“啊！那我不喝黑咖啡……”

　　——

　　陆恂则如约赶来接季语棠上班，看着一上车就窝在副驾驶睡觉的女人有些无奈，尽力将车开得平稳些。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总之季语棠睡得迷迷糊糊，连什么时候到了公司都不知道。

　　“醒醒，上班了。”

　　陆恂则等了又等，半天等不来人醒。只好开了点窗户让风进来吹醒她的瞌睡。

　　好在季语棠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戳到了手：“咦唷！我化了妆可别给我妆蹭花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精神起来，当即立下把副驾驶的遮阳板拉下来照了照镜子，确定没蹭花妆容后舒了口气。

　　早餐是陆恂则带来的，她们俩一个睡觉一个开车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到了公司才有时间。

　　见陆恂则从后备箱提出一个大袋子，季语棠看到袋子上显著的零食品牌标志，偷偷笑道，“提这么大一袋零食来上班，陆总这不是你的作风吧。”

　　他看了一眼嘲笑意味十足的季语棠，示意她低头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她往前伸了伸脑袋，看清楚袋子里大多装的都是面包之类的东西。

　　“季总，这是给你买的。”

　　“以防有些人没时间吃饭，胃疼。”
　　“我还得靠你赚钱，你可不能倒下。”

　　*

　　时间转瞬来到四月中旬，早在前些日子他们的研发已经收尾，无论是在硬件上的设计还是智能算法方面，他们都已经做过无数次的测验。最终确定好最终版本后，成功通过国际认证和得到专利权的认证。

　　合安也正在全力推进设备的制造，陆恂则这段时间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禾木、合安两头跑，两头的研发都亲自参与。

　　对此季语棠还笑称合安集团只有陆恂则在工作，其他人都是摸鱼党，连生产线都得自己盯着才放心。

　　陆恂则不置可否，这是他上任以来做出的第一个重大改革，不光是季语棠对此投入大量心血，他也投入了精力与巨额投资。

　　“下午要去康华签合同了，紧张吗。”

　　今天是个大晴天，此刻二人趁着吃午饭的间隙出来晒晒太阳。

　　季语棠眯着眼从指缝里望向刺眼的阳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今天天气这么好，又要签合约。应该是绝佳的时机才对，我紧张什么。”

　　面对陆恂则的询问她显得格外镇定。

　　或许是在内心幻想过无数次，真到了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反而淡定起来。

　　“说得也是，正逢其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下午，康华集团会议室——

　　季语棠和陆恂则各自带领团队成员坐在长桌的对立面，都在等待着最终决策人——林敏静，林总的到来。

　　“久等了，各位。”

　　伴随着哒哒的高跟鞋声，林敏静落坐在中心位置。

　　“策划案我都已经看过，这项技术无疑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一旦发生意外事故可能对于我们三家公司来说都是不可逆的伤害。”

　　季语棠：“林总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决定不会对外宣称新设备的更新改造的具体方向，只会对大众说明结合AI智能，进一步完善设备的检测性能。”

　　其实在正式决定合作之前，林敏静早已了解清楚，今天也只是按例询问一嘴。若真没有合作的打算也就不会让三方都聚集在此。

　　想到这里林敏静微微一笑，让助理将准备好的合约分发下去，“前一阵我们已经将合作事宜都谈妥了，今天仅仅是为了签署合约而已。”

　　“合同一式三份，签署成功立即生效。我很看好，也很期待你们的新发明，希望能让我们三方都因此受益。”

　　合约内容季语棠没敢马虎，让委托律师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敢动笔签下名字。

　　林敏静快速签下合同，合上笔盖，对二人说道：“对了，一般来说新设备投入使用之前都需要进行试运转工作，监测一下是否合格。”

　　“康华一向有这个先例，随机抽取几台设备运输往其他城市的分医院进行测验。这次也不例外。我们会在康华集团旗下子医院随机抽取三家医院，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当地看看。”

　　“但是我们一般是以义诊的形式进行，去镇上或村里义诊，所以地方条件可能会比较艰苦，没有城市方便。”

　　提到这个话题，季语棠心动了一瞬，她正有此意。
　　“林总，方便问问有哪几个地方么？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当然。”

　　林敏静示意助理将分公司名单给季语棠参考，她翻了翻看到名单上有云市时眼睛顿时亮起来。

　　“云市…景阳镇…”

　　她默默念道，如果能选择这个地方就最好了。

　　“云市？”林敏静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话，“就在隔壁省，康华在那边也是有分院在的。如果你想去那边参观，可以把云市列进来。”

　　对上林敏静锐利却又透露出一丝温柔的眼神，季语棠一愣，随即猛地点头应下，“谢谢林总！”

　　——

　　合作事宜总算完成，也算告一段落。

　　季语棠格外高兴，大手一挥就请全公司上下聚餐，连带陆恂则和他塞进来的几个员工一起。

　　陆恂则靠在走廊旁的栏杆上，扭头看向一旁明显高兴得快要跳起来的季语棠。

　　“你今天…特别高兴，不止是因为签了合同吧。”

　　今天高兴，季语棠奖励自己喝了几杯红酒，这会儿晕晕乎乎的，陆恂则说什么她都点头还冲着他傻笑，脾气格外好。一点都不像平常对他‘恶语相对’。

　　“对呀！特别高兴！”

　　季语棠喝得上头，根本不知道陆恂则在说什么，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就开启乱回答模式。

　　陆恂则看着她醉得红扑扑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大概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他记得季语棠曾经和他说过她上小学之前都是和外婆生活在乡下，后来老人家生病才被父母接回了云市。

　　结合今天的反应来看，景阳镇说不定就是她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也好，努力了这么多年如今梦想真的快要实现，回故居看看也是对外婆的一种怀念。

　　又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季语棠，如果她决定去景阳镇，那么他也一定要跟着一道。至少要看看她长大的地方。

　　想到这里陆恂则心情明朗多了，架着季语棠回包间，“走了走了，回去喝点醒酒的，看你醉成这样酒量差的可以……”

　　韩诩躺在陆恂则床上哈欠连天，“我说哥们儿，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叫我过来给你挑几身衣服是想干什么？孔雀开屏？”

　　明明出差的日子还没定下，陆恂则晚上回家就开始整理要准备带出去的行李，为此还特意请好兄弟韩诩来做参谋。

　　陆恂则在衣柜前捣鼓，几乎把所有除西服意外的衣服都拿出来扔在床上：“你前女友多你知道怎么勾.引人心，帮我挑几身便服，我下个星期出差用得上。”

　　韩诩没眼看，下个星期出差你这时候急着整理是想干什么……

　　不过他也有点好奇，一脸奸笑，“你这是，铁树开花了？！被甩了这么久终于肯接触新对象了，哪认识的给兄弟我说说呗。”

　　哪知陆恂则说出来的话几乎让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不是，季语棠回来了，我打算重新追她。”

　　“谁？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个你大学谈的、结果她去读研一年后就把你甩了的那个？”

　　韩诩一口老血憋在心头，差点没给自己憋死。

　　那姑娘是挺漂亮的他见过照片，但也不至于一直吊死在一棵树上吧？

　　这人真是疯了！都分手多少年了还惦记人家，说不定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心上就这么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舔人家，何必呢！

　　不过这些话他都没开口说出来，只使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盯着陆恂则看。

　　哪知陆恂则露出宛若大学生般青涩又天真的面孔，“当年彼此各有难处，分手也是她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才提出来的。不然怎么会一年之后才提出来，她要是不喜欢我毕业就会把我甩了，为什么非得等到一年之后？”

　　韩诩：“……”tui，恶心。

　　“行，你真行。”

　　好言不劝该死鬼，他活该栽季语棠手上。

　　韩诩翻了个白眼，“你收收笑脸行吗，多大岁数一人了，还以为自己是男大学生呢。”

　　“少废话，来帮我挑衣服。不挑就走。”

　　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韩诩，陆恂则立刻垮下嘴角，他还不想对着这大男人笑呢。

　　“这要追女人啊你就得投其所好……”韩诩装模作样捻起他的衣服，“但是吧，有一种穿搭风格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法拒绝——”

　　“那就是穿骚.点！”

　　“比如你这件简单的紧身黑色高领上衣……”韩诩交往过几任女友，平日里经常健身肌肉练的还不错，偶尔会被她们要求穿上被称之为“最银荡的衣服之一”的黑色战衣。

　　说着他打量起陆恂则的肌肉，频频点头，“兄弟你这肌肉最近练得不错哇。我告你，只要你在合理的条件下露出来，保准她重新为你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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