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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如水(十)
曲流风和陆吟春一路吵吵闹闹,从水里打到岸上,再从岸上打到水里,直到他率先一步抵达河流下游的终点,终于有空歇息时才陡然想起一道消失了很久的影子。
咦,宿观雪呢?
算了,也不重要。
他摇摇脑袋,又继续躺在橡皮艇上晒太阳。
不多时,林见深也带着萧白桦走到了河边,两人有说有笑,一人一直说,一人一直笑,一个真情实感地诉说,一个面不改色地尬笑。
他们几乎算前后脚到,不是林见深和萧白桦的脚程有多快,而是陆吟春实在烦人,一有机会就来撞曲流风的皮艇,耽搁了不少时间,且陆吟春也是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的艇给弄翻了,只能拦住吃瓜路人章良的皮艇要求相助。
章良可没有他活泼好动,一脚把他又踹了下去,拍拍屁股和曲流风一样漂远了。
至于陆吟春还能不能等到下一位好心人嘛,曲流风和章良都不担心,毕竟后面还有个真乌龟转世的高笙歌,那家伙的心肠软,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过见深今天怎么那么多话,就没见到他闭上嘴巴超过三十秒。
曲流风离得远,并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些什么,心中除了好奇就是高兴,因为在原文中,林见深和萧白桦的关系就不错。
按出场戏份来讲,曲流风只是个增加萧白桦对特权阶级厌恶感与不信任感的炮灰,而林见深嘛,则勉强算的上是男四,后期帮了男主不少忙,都算是他的半个哥哥了。
剧情还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轻抬眼睑,略微转动着莹润明亮的眼珠,在一片橙红嫩黄间发现了夏崇明的背影,好像正在同谁通电话。
这位应当也是。
“小曲哥,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去九川那边了吗?”
一个梳着马尾,模样甜美的学妹划着皮艇靠近,身后的好友也探出身来,“是啊是啊,玩一下午了,我都有点饿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纠结一会儿还要不要节食。
“嗯,稍等,我给你们叫辆车,你们先走,司机会把你们送到许倦那边去的。”
作为团建的策划者,曲流风怎么也得等见到最后一个人才走。
他取出套在防水袋里的手机,给许倦发完消息后便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许倦对漂流和打水仗没什么兴趣,可他最近终于不用被人堵门哭诉,心情大好,便也愿意跟着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配合地拍了几张照片,意思意思地玩了一会儿便去九川休息了,同行的还有卜让尘和谢熙,估计这三人正在玩绘画接龙呢。
为了避免重复操作,曲流风大概估算了下漂流时间,觉得人一个小时后怎么也能到齐,所以又多叫几辆车,将已然尽兴的人都先送走了。
他撑着皮艇站起身,极目远眺,按着名单一个一个地清点着人数。
萧白桦、夏崇明、林见深、章良、付英……
嗯,只剩下陆吟春、宿观雪和高笙歌还没到。
陆吟春那个烦人精大概率和高笙歌一起到,而且陆吟春闲不住,估计会抢驾驶权,也会带着笙歌漂快点。
至于观雪么……
曲流风垂着羽睫摩挲防水袋,皱眉想了想,还是给宿观雪拨了电话。
“在亿万人海相遇,有同样默契,是多么不容易……”
墨发绿眸的少年拎着手机听完了一整首《多幸运》,表情逐渐从平静转到疑惑再转到凝重。
宿观雪是从不会拒接曲流风电话的,一方面是曲流风自己比较知情识趣,打的次数少,打的时机也很恰当,另一方面是宿观雪确实比较闲,接电话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拆盲盒。
或许是玩的正兴起,空暇时间不足吧,曲流风倒是没放心上,转而给高笙歌又打了一个。
“你说陆哥?不知道呀,我没看见他。”
高笙歌的皮艇漂的很缓,因此没什么激烈的水流拍打声,曲流风能很清晰地听见只有一人的动静。
那陆吟春是坐11路公交车下山么?
觉得没必要给他也打一个电话的曲流风只是发了条消息告知结束时间,便缓缓划着皮艇靠近岸边。
“你们聊的真是热火朝天,在说什么开心事?”
因为陆吟春的干扰,曲流风并没有换成衣服,拖着湿漉漉的衣物继续漂。
薄荷绿的T恤经过自然阳光的烘烤后变得半干半湿,下身摩卡棕的短裤也同样如此,虚虚地贴合着少年柔韧纤细的身形,勾勒出一条条弧度优美的曲线。
萧白桦立在树下望去,发现曲流风连头发丝上水珠反射的微光都异常好看。
这可真是上天偏心,收集好一切美好的东西,再都给予他。
优越的家世,温暖的家庭,出众的头脑,健康的身体,漂亮的长相……
曲流风身上有不美好的东西吗?
他看着林见深脱下外套给曲流风披上,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而立,于是便想起了另一位在记忆中总是跟在曲流风身后的人物。
唯一不美好的,应当就是那颗无法只为一个人跳动的心吧?
“水水就是这点不好,老是喜欢别人陪他玩恋爱游戏,学弟你一定很苦恼吧?”
被堵住去路质问的陆吟春索性躺在刚解救出来的亮黄色皮艇上,两只眼睛看也不看那冰雪似的少年,只拧着眉批判曲流风,好似在帮人打抱不平。
“这不是你缠着他的理由。”
宿观雪浓墨重彩的眼珠子定定地盯着陆吟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这人也没有换衣服,仍着一身外黑内朱的新中式,可衣领是散开的,脖间有几道曲流风掐出的红痕,配着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看上去比曲流风那个正牌花花公子还要风流浪荡。
“我们只是朋友,从穿开裆裤的年纪就认识,学弟你未免也太敏感了。”
陆吟春不以为意地摆手,依然躺着看山看水,三四秒后,似乎是热意来袭,他解开了双手的袖扣,露出一节白皙如玉的小臂,只是白璧微瑕,其上竟有两道泛着淡紫的淤青,约莫也是被人用力攥出来的。
“认识那么久都不找你玩,你还一个劲地凑上去,就那么不要脸?”
宿观雪当然能听出话语中有意思就没自己事的嘲讽意味。
自从遇见曲流风,他恶补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而陆吟春嘛,他确实也听曲流风提起过,那时他便认为陆吟春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发小。
陆吟春,曲家世交陆家的幼子,和曲应弦辈分相同,但比曲应弦小,也只比曲流风大一岁。
仗着辈分和年纪,陆吟春从能认出曲流风起,便自觉管教着这位粉雕玉琢的大侄子。
自己吃饭都还不利索,便吵着要跟漂亮侄子玩过家家。
可曲流风不喜欢和他玩,整天和林家小子混在一起,陆吟春有些气恼,便想着挑曲流风的事儿,只是曲流风小时候乖乖巧巧的,陆吟春没什么发挥的机会,曲应弦又把人看得紧,也不能随便拿人寻开心。
他觉着无聊,便去逗弄其他的小辈,惹哭了一个又一个小豆丁,每个都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声音嘹亮得能将天穹也翻个面。
陆吟春却也不嫌吵,越哭越起劲,像只恶劣玩弄猎物的猫咪。
因此,魔童陆吟春很快就被同辈分的大人们给联合镇压了,小孩子们也被家长告诫离他远点,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
倒是有一部分还愿意主动凑上来当玩具的,陆吟春初看那张强忍惧意闪着泪花的扭曲笑脸时还感觉有趣新奇,小小的脑瓜里冒出来好多好多趣味十足的玩法,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尝试,便被小辈曲流风教做人了。
那群孩子里有个人叫黎念,虽然他不是主动来找陆吟春玩的,但他抗拒的力气太小了,在陆吟春看来,倒像是猎物的勾引。
从某种角度来看,陆吟春认为那张脸也是无言的引诱。
而且黎念也是里面最好玩的玩具,能玩捉迷藏不说,还质量好,一直都没有需要故障维修。
估计可以玩得再过分一点吧,反正他只是个私生子,林家已经有林见深了,他骨头还蛮硬的,不知道取下来做笛子怎么样。
那两颗痣也蛮影响体验的,顺便也挖掉吧。
陆吟春认为自己当时也没有水水骂得那么混蛋,毕竟他肯定会为黎念安装一根新的肋骨,材料就用他家的最新款,说不定比原装的还好,价格也比原装的贵。
但他没敢说,他的魂都快被水水打散了。
那虎虎生风拳拳到肉的英姿,真不知道林见深为什么会觉得水水柔弱不能自理。
经此一事后,陆吟春的辈分和年纪优势在曲流风这里荡然无存,两个人像调换了身份似的,变成了曲流风处处盯着陆吟春,三天一查岗,五天一跟踪,丝毫不懈怠。
陆吟春就这么被曲流风从小学盯到了高中,本以为高中也要继续天天写汇报的日子,可没想到曲流风却突然去了白英,和一个又一个的漂亮孩子玩起了恋爱游戏,再也不会看他写的word文档。
他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这并不是出于受虐习惯的喜欢。他只是不理解,水水又不挑剔玩具,那为什么不找自己玩呢?
他可是陪着水水玩了十多年警察犯人的游戏,要换游戏玩了,怎么能不先找自己呢?
一点都不尊重老玩家!
所以他搞了一点小小的破坏,企图通过降低游戏体验来让曲流风更换玩具。
反正都是要换掉的,换快一点有什么不好?
这就算纠缠吗?
那水水岂不是已经缠了他十多年?
由于太久没眨眼,陆吟春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徐徐转过眼珠,觉着这片雪花实在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学弟这是吃醋了吗?”
他双眼弯弯,顾盼生辉,用春风般的语气融化这片雪花,“学弟不是因为赌约才愿意和水水玩的吗?怎么,弄假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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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0090:颁布紧急任务:解救黎念。
曲流风:黎念?那是谁啊?
陆吟春:黎念和林见深长的真像,欺负不了林见深我还欺负不了你么?(阴恻恻奸笑ing)
曲流风:oi,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食我降龙十八掌、五行连环拳!
陆吟春:老曲家什么时候变古武世家了!(吐血ing)
黎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陆家给我等着!(记小本本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