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宠物医院当保安［修狗］

　　门铃又响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手里牵着一只矮矮胖胖、屁股圆滚滚的小柯基。那小柯基一进来，尾巴就像个小马达似的呼呼摇，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点儿也不怕生。

　　“医生，乳白最近有点软便，麻烦您给检查一下。我晚上下班再来接它行吗？”男孩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乳白”？名字真有趣。

　　妈妈点点头，接过牵引绳。乳白居然还回头冲它的两脚兽“汪”了一声，像是在说“放心吧！”

　　检查的过程很顺利。乳白非常配合，甚至当妈妈用听筒听它肚皮的时候，它还舒服地打了个滚，露出软乎乎的肚皮。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吃点调理肠胃的药。

　　男孩离开后，乳白被暂时安顿在靠墙的一个笼子里。它一点也不像其他有些紧张的新住户，反而把前爪搭在笼门上，冲着我这边“呜呜”地叫，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妈妈看着我跃跃欲试的样子，笑了笑，打开笼门：“去吧当归，陪新朋友玩一会儿，它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我立刻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它。它身上有幼犬特有的、暖烘烘的奶香味，还有一股子按捺不住的活泼劲儿。

　　乳白一点儿也不退缩，反而用它湿漉漉的鼻子用力顶了顶我的脸，然后兴奋地绕着我转圈，发出邀请玩耍的、短促的“汪汪”声。

　　它想玩！

　　我伏低前肢，屁股撅起，尾巴高高翘起，摆出了经典的“来玩吧”姿势。

　　乳白立刻领会，它虽然腿短，但动作极其灵活，猛地向前一冲，又迅速跳开，冲着我的爪子虚咬一口，然后飞快地跑开几步，回头看着我，眼神亮晶晶的。

　　我假装被它“凶猛”的攻势吓到，笨拙地往后一跳，然后追着它在这块不算太大的空地上跑了起来。它跑起来屁股一扭一扭的，像只移动的糯米团子，可爱极了。

　　我们互相追逐，用爪子轻轻拍打对方，假装撕咬。乳白玩得特别开心，喉咙里一直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的声音。它不像有些小猫那样容易受惊，也不像有些大狗那样过于粗鲁，和它玩，刚刚好。

　　玩累了，我们就并排趴在地上，它靠着我的前腿，呼呼地喘着气，粉红色的舌头吐得老长。

　　我低头，舔了舔它头顶软软的毛。

　　它舒服地眯起眼睛，用脑袋回蹭了我一下。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我们两个身上。医院里没有了平日的沉重，充满了乳白带来的、简单又纯粹的快乐。

　　晚上，当那个男孩来接它时，乳白还依依不舍地回头冲我“汪”了好几声。

　　我看着它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尾巴轻轻摇了摇。

　　嗯，乳白，下次再来玩啊。汪等你。

　　看着乳白跟着它的两脚兽一蹦一跳地离开，那圆滚滚的小屁股消失在门后，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尾巴摇晃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狗气。

　　妈妈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问：“怎么？还想跟乳白继续玩？”

　　我立刻用力点头，耳朵都跟着抖了抖。当然想！和乳白玩太开心了，它不像小猫那么小心翼翼，我们可以尽情地跑，轻轻地撞，玩那种只有我们狗狗才懂的游戏。

　　可是，妈妈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了起来。她很少会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眼神认真地看着我，让我不由得挺直了脊背，耳朵也警觉地转向她。

　　“当归，你喜欢和乳白玩，妈妈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但是，你要记住，这里是医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空旷的候诊区，扫过那面挂着空项圈的墙。

　　“来这里的小动物，很多都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像秋秋那样刚刚结束流浪，心里很害怕。它们需要安静，需要休息。”

　　“乳白是少数身体没大问题、性格又特别开朗的孩子，所以妈妈才允许你们一起玩。但如果换成是其他生病或者紧张的小朋友，你的热情可能会吓到它们，让它们更不舒服，甚至影响它们恢复。”

　　妈妈的手按在我的头顶，力道温和却坚定。

　　“你是这里的保安，记得吗？你的责任是让它们感到安心，而不是陪着每一个小朋友玩耍。有时候，安静的陪伴，比热情的邀请更重要。明白吗？”

　　我看着她严肃的眼睛，又看了看乳白离开的那扇门。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就像那只害怕的小柯基宝宝，它只需要我温暖安静的肚皮。就像很多刚来的毛茸茸，它们只需要我趴在附近，让它们知道这里没有危险。

　　热情是好的，但不是对所有毛茸茸。

　　我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妈妈的手心，发出了一声短促、表示理解的“呜”。

　　妈妈的表情柔和下来，重新露出笑容，用力揉了揉我的耳朵：“乖。以后还会有像乳白一样健康开朗的小朋友来的，到时候妈妈再让你们一起玩，好吗？”

　　我点了点头。

　　好吧。保安的职责，是守护和安抚。玩耍，是偶尔的奖励。

　　我记住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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