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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再确认一次。陈煦先生，你愿意成为这只才化形妖怪的监护人。保障他衣食住行，身体健康等基本生活需求。引导他接受、完成人类教育，成为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人类吗？”
密不透风的办公室内，头顶的灯光亮得晃眼，导致陈煦看不太清桌子对面说话人的模样。
但这些不重要，陈煦对他的询问作出回答：“愿意。”
对面的人点点头，说：“这是监护人协议和保密协议，你确认一下，没问题就签个字。”
两份协议从对面递过来，陈煦接过，低头看协议上的内容。
放面上的是监护人协议，最顶端印着“华东妖怪管理局第78号监护协议”。
华东，78号，这份协议之前还有77份？其他区域也有妖怪管理局？
陈煦展开相关联想，思绪发散。他想起坐在这签署监护协议前发生的事。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昨天。
表弟陆安联系他痛诉自己失恋，想找个事转移伤痛。
陈煦就约他野钓。
野钓，是指在野外天然水域进行的钓鱼活动。
野外散心是不错，陆安同意。
两人选定一个荒芜人烟的湖泊做野钓点，第二天一早前往。
野钓过程中，陈煦从湖里钓出一条金色鲤鱼。
鲤鱼通体金色，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像一条金色绸带，观赏性极强。
陈煦、陆安惊叹鲤鱼的外表。
陈煦对自己钓上一条独特的鱼非常满意，想拿手机拍照发钓友群炫耀。
拿手机过程中，陈煦手掌碰到鱼钩，不小心划出一条伤口，血从伤口涌出，正好落到金色鲤鱼身上。
陈煦的血和鲤鱼融合，鲤鱼身上发出刺眼光芒，鲤鱼变成了人。
一个浑身赤裸的漂亮少年……
－
“陈煦先生。”对面的声音把陈煦从回忆里拉回来。
陈煦抬头看向对面：“有事？”
“看你一直没动，你对协议有异议？”
“没有。”
陈煦回答，专注看起协议内容，确认无误后，利落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将签好字的协议递回去。对面接过，拿出妖怪管理局的公章，哐哐盖了几下。
盖好公章，对面人对陈煦说：“协议从现在开始正式生效，你可以把被监护妖怪领回家了。”
被监护妖怪让几个字让陈煦恍惚。
目睹鲤鱼变成人后，陈煦野钓的湖边突然冲出七、八个人。
这些人围着他们，自称是妖怪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并向陈煦两人出示了工作证件。
他们向陈煦解释，这个世界存在妖怪，妖怪管理局登记、管理着所有妖怪。
陈煦钓上来的金色鲤鱼是一只处在化形期的妖怪，而他的血让金色鲤鱼化形成功，因此产生了血契。
血契是人类与妖怪的特殊契约，一旦结成人类与妖怪，生死同命。
因为这种契约，陈煦必需成为这只妖怪的监护人，把他带回家养着。
陈煦听他们说世上有妖怪，还很新奇，觉得增加了他的见闻。听到他们说与妖怪结成血契，生死同命，不禁眉头一皱。
他不想和妖怪结血契，也不打算养妖怪！
陈煦要抗议拒绝。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陈煦鬼使神差地往那只刚化形妖怪那边瞟了一眼。
这只妖怪当鱼就挺好看，变成人也一样。
有精怪故事里妖精勾魂摄魄的味，他也在看陈煦。只是眼神茫然懵懂，与他外表有极大反差。
陈煦心有所动。
刚化形的野生妖怪，无家可归，想想就可怜。
陈煦同意成为这只可怜妖怪的监护人。
至于血契、生死同命什么的，再说吧。
－
签完监护人协议，对面人做了自我介绍。
他叫楚熠，是陈煦的对接人，负责陈煦领养妖怪后的所有事宜，也是一名妖怪监护人。
之后还要联系，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
楚熠顺势发给陈煦一个文档，“这是妖怪监护人总结的养妖怪经验，我们叫他养妖怪守则，你可以看看。”
陈煦接收了，没点开。他要回去慢慢看。
这时，楚熠电话响了，他当着陈煦的面接听。
对面告诉楚熠，“体检结束，可以把他的监护人带过来。”
才化形的妖怪要体检。体检无误，监护人才能把妖怪带走，不然化形不完整，会出现一些麻烦事。
楚熠带陈煦过去。
路上，楚熠说了一些关于妖怪的基本情况。
“妖怪化形成人就和人类无异，遵循人类生老病死的规则。才化形的妖怪和人类幼儿差不多，需要用心教导。”
这和陈煦知道的妖怪完全不一样，“都是妖怪了，没点特殊能力吗？”
楚熠摇头，“没有。”
陈煦有点失望，但不多。
想到楚熠说妖怪最初和幼儿一样，就问：“我能找两个保姆和我一起养吗？”
楚熠继续摇头：“刚化形的妖怪对陌生人类天然警惕，初期你最好不要让他接触外人。”
陈煦知道了，他要独自饲养那只妖怪。
答应的时候冲动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安置鲤鱼的房间。
－
房间不大，有一扇很小的窗户，房间里仅有一张床。
陈煦和楚熠在门边观察。陈煦看见化成人形的鲤鱼坐在床上撕扯身上的衣服，动作焦躁。
陈煦对他的行为不解。
跟他一起的楚熠却了然，“他刚变成人，不习惯人类要穿衣服，你安抚一下他。”
“怎么安抚？”陈煦刚成为妖怪监护人，也不太习惯。
楚熠：“直接叫他不要动。化形妖怪对和他形成血契的人类天然亲近，他会听你的。”
陈煦犹疑，最终走进房间。还没开口，撕扯衣服的鱼感觉到陈煦进来，抬头看他。
视线措不及防对上，陈煦发现鲤鱼的瞳孔居然带点金色，很浅淡，不细看的话发现不了。
不会是什么变种鲤鱼吧！
陈煦乱七八糟想着，问看着他的鲤鱼：“为什么要扯自己的衣服？”
陈煦没有听楚熠的让鲤鱼不要动，选择先与他交流。
鲤鱼撕扯衣服的动作小了些，他眨了眨眼睛，眼神还和在湖边一样，懵懵懂懂。
他现在还不会人类语言，但他知道陈煦说的什么。
鲤鱼拉起身上的衣服指了指，把头摇成拨浪鼓。
有楚熠前面的提醒，陈煦明白鲤鱼要表达什么。
陈煦问：“你不想穿衣服？”
鲤鱼用力点了一下头。
陈煦作出为难的表情：“那怎么办，当人就必需穿衣服，不想穿你只有变回鱼了。”
鲤鱼愣住，他听得懂陈煦的话，他努力修炼就是为了化形当人，才不要变回鱼！
鲤鱼拼命摇头，反对陈煦。
陈煦觉得鲤鱼不会说话，又听得懂人话还挺好玩的，跟他妈养的猫很像，领回去应该有很多乐子。
找准鲤鱼以后在家里的定位，陈煦决定暂时不逗他。
走到鲤鱼面前，陈煦伸手摸索鲤鱼身上的衣服。
捏着手感粗糙的衣料，陈煦说：“难怪你不想穿，这衣服质量太差，穿身上肯定不舒服，回去后我给你买舒服的。”
鲤鱼听懂了，他知道陈煦在为他考虑，又一次点头。然后身体前倾，靠近陈煦，将他的脸贴在陈煦胳膊上蹭了两下。
没有防备被贴近，陈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鲤鱼在亲近他。
陈煦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但宠物可以例外。
目前为止，陈煦挺喜欢这条鱼的。
心情愉悦，陈煦伸手揉了揉鲤鱼脑袋，“乖，我们可以回家了。”
鲤鱼听他的话，停止轻蹭，仰头看着陈煦点了下脑袋，模样乖的不行。
－
楚熠把陈煦送到妖管局的停车场，陈煦的车停在这。
把鲤鱼安置在副驾，帮他系好安全带后，陈煦想起一个事。
陈煦问楚熠：“我弟去哪儿了？”
楚熠说：“和你一起的那位先生目睹鲤鱼化形，他非妖管局工作或关联人员，按规定我们需要对他的记忆作出更改。”
保密协议里提到过妖怪的存在属于机密，不能外传。
陈煦理解这条规定，他问：“更改记忆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吗？”
“不会对人体有伤害，也不会有后遗症。”楚熠保证。
陈煦放心，“那你联系更改记忆的人，把他失恋的记忆也改了，省得又找我哭。”
楚熠露出为难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
更改记忆比签订监护人协议费时。
在楚熠保证会将陆安完整安全的送回家后，陈煦带着鲤鱼先离开了。
陈煦有三个常住地方，面积大点的庄园、别墅有管家佣人，陈煦决定带鲤鱼回市区的公寓，那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回去的路上陈煦观察到鲤鱼确实对除他以外的人戒备、警惕，好在处在相对隔绝的车里，鲤鱼没出现应激反应。
一路还算顺利。
回到家，鲤鱼紧跟着陈煦观察公寓内环境。
看鲤鱼小心观察的模样，陈煦觉得有必要和他说一些事。
把鲤鱼按在沙发上，陈煦拖了个凳子，坐到鲤鱼对面。
一人一鱼面对面，陈煦说：“我是你的监护人，这是我家，也是你家。你可以放心在家里走动，不用太小心。”
鲤鱼不会说话，只会点头和摇头。他知道陈煦的意思，快速点了一下头。
陈煦又说：“作为你的监护人，你的事我全权负责。但你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鲤鱼对陈煦有好感，愿意听他的话，乖顺地点头。
陈煦继续说：“身为人，你得有个名字。你跟我姓，以后就叫陈鱼。”
鲤鱼本来就是鱼，叫鱼没什么不对，有名字的陈鱼又点了一次头。
陈煦满意陈鱼的乖巧，得寸进尺，“我们是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我养着你，你得叫我爸爸。”
陈鱼只是不会说话，但他懂人类的语言，他有自己的爸爸，陈煦不是。
陈鱼摇头，拒绝陈煦强行按的身份。
没得逞的陈煦：……还挺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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