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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是个走上人生巅峰的小哭包拜金女。
为了捍卫婚内财产,我拉上闺蜜去捉奸。
结果亲眼看到——
我老公和他的女助理,被、生、吞、了。
吃人体不吐人骨头的那种。
01
跳上闺蜜陈璇的副驾驶座时。
我的牙齿还在砰砰砰打架。
陈璇一脸莫名其妙:「大白天磨什么牙?」
我磕磕巴巴解释刚刚看到的景象。
一团黄色、粘稠、酷似鸡蛋饼的巨大玩意儿。
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吞了。
说血腥吧,又没血。
说不血腥吧,比我嗦牛蛙还吓人。
嗦牛蛙好歹还吐骨头。
刚刚那东西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陈璇伸手测我额头温度。
「燕麦麦,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我说得是真的!」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计算器。
「先别纠结真不真了。你快帮我算算,如果我老公死了,我能分到多少钱?」
陈璇扶额:「按照年钧对你的痴情程度和他那个集团的发展前景,让他活着赚钱给你花,比你一次性继承遗产的可持续性强很多。」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年钧从校园恋爱走到结婚七年。
不靠别的,全靠他爱我,我爱钱。
本来我对年钧的绯闻不太在意。
心在不在不重要,钱在我户头才是最重要的。
但这次小三姐都舞到我脸上了。
我还不赶紧以捉奸为借口捞一笔安慰费?
我真的只想让卡内余额多个零。
从来没想让我老公被生吞啊!
我哭唧唧地不耻下问。
「那如果活着离婚的话,我能分到多少钱?」
「……不会更多。」
我咬牙,猛地一锤座椅:「走,去救我老公!」
对我来说,是非做不可的拯救银行卡余额。
对陈璇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保留证据。
她是律师,应对这种事情比我有经验得多。
打开摄像、说明时间地点事件,一气呵成。
我忐忑地看着陈璇,欲言又止。
陈璇白我一眼:「说。」
「如果……我真离婚的话,你的律师费能不能……打个折?」
「滚。」
真是言简意赅。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最坏情况下能分到的钱。
根本没料到,集团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老公和女助手。
也没有那个像鸡蛋饼一样的玩意儿。
陈璇表示,应该是我想钱想疯了,把玻璃上的倒影看成金子了。
我也有点怀疑自己。
02
陈璇想把我送回家。
我抛出条件:「我住你家,一百块钱一晚上。」
陈璇看着我,迟疑地点点头。
她晓得我有多爱钱,当然明白我这句话有多难出口。
我继续开口:「你付我。」
「滚!」
最后,陈璇还是把我接回了她自己的住处。
我躲进陈璇的浴室,美美洗了个热水澡。
我刚打开浴室窗户透透气,就发现有个人站在楼下。
是年钧!
他抬起头,目光森然如野兽,唇角轻轻勾起。
明明隔了很远,我却能读懂他的唇形。
「我找到你了。」
我发出尖锐爆鸣,几乎是用滑步飚到陈璇身边。
「你没事吧?」
陈璇站在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前。
她关切地看向我,右手的锅铲一下一下翻动锅里的食物。
我下意识地看向锅里——
一团黄色、粘稠、酷似鸡蛋饼的玩意儿。
随着锅铲的移动,它一下一下地蠕动。
像有生命,像要把人活吞了。
我“yue”的干呕一声,连忙掉头回了洗手间。
等我终于平复下不适感时,陈璇递了一杯温水过来。
「怎么回事,我煎个鸡蛋就把你吓到了?」
我没接水,心脏砰砰直跳。
我拉着陈璇走到洗手间的窗户前,指着外面。
「刚刚我洗完澡,想打开窗户透透气,看到年钧就站在楼下!他还跟我说,终于找到我了!」
陈璇显然不相信。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似乎马上就要喷出十万句祖宗点名语录。
半晌,她突然问:「你……会不会是……怀孕了?」
我一怔,反问:「有孩子,能多分点钱?」
她的脸色瞬间黑得像便秘。
但最后还是没把肚子里的脏话放出来。
就说我们的闺蜜情谊很珍贵吧!
她吩咐我待在家里别乱跑,她自己去药店买验孕棒。
03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玄关边。
外面的电梯传来抵达本层的提示音。
敲门声响起。
我正准备开门迎接陈璇。
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愣了两秒,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没有脚步声。
门外的“人”,直接从电梯到门口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可视门铃。
果然是年钧!
敲门声规律地响起,与之相伴的还有他的温柔嗓音。
「麦麦,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屏住呼吸,这种诈人的法子还难不住我!
「很晚了,跟我回家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家慢慢说。」
回家慢慢说?有没有命说都不知道!
「上次你想要的那个包到货了,现在就在车上。」
嗯……可以考虑。
「如果你还是不高兴,我可以把财产都公证给你。」
我犹豫着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一边痛斥自己立场不坚定,一边虚空想象银行卡余额暴涨的快乐。
三秒后,我发现了异常。
有什么玩意儿正努力从门缝钻进来。
起初是一点点,接着越聚越多。
像一个失去了四肢的人,狂热地要将零碎肢体献给我。
是那些生吞了我老公的东西!
我拼命掐自己,才将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忍回去。
就在我即将要被吓晕的时候,电梯提示音再次响起。
那些奋力越过门缝的玩意儿像受了惊吓,一瞬间收缩到门外。
陈璇如天神降世:「年钧?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麦麦。」
陈璇冷哼一声。
「你还知道找麦麦呢?和别人不清不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找麦麦呢?」
说得好!
我差点就要给陈璇鼓掌了!
年钧声音低沉下去:「我会亲自向麦麦解释。」
我看着可视门铃上他落寞的侧脸,突然有些心疼他——
毕竟,我要是和他一样有钱,一定不会为情所困。
陈璇不愧是胜诉率高达98%的离婚案律师大牛。
她没有被年钧的示弱迷惑,反而开始痛斥他的种种罪行。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事,麦麦好几天没睡好?」
因为怕财产被分走。
「大半夜还拉着我去找你,结果扑了个空。」
因为想敲一笔安慰费。
「而且我刚刚还查到,你给那个女助理转了不少钱。」
偷情也就算了,偷钱绝对不能忍!
我“唰”的一声拉开大门,瞪着年钧。
「你还给那个女助理转了不少钱?」
年钧一看到我就像小狗看到骨头。
他脸上堆满笑意,就差没有一条尾巴跟着摇了。
「麦麦,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献宝似的呈给我。
「刚刚路过商场看到的新品,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
不着痕迹掂了掂分量,然后默默揣进兜里。
陈璇恨铁不成钢:「那你晚上还要待在这里吗?」
我忙不迭点头。
陈璇将我推进屋子里。
她低声和年钧聊了一阵,才走进屋子。
年钧走进电梯里,远远朝我挥手作别。
我尴尬地挥挥手回应。
电梯层数跳动,到一楼才停下。
我松了一口气。
陈璇关上门。
「你说你和年钧这么多年感情了,他对你百依百顺,任你作天作地,你怎么还不愿意跟他回去?」
陈璇说得没错。
年钧每次看向我时,双眼都堆满爱意。
用现在的流行语来形容,年钧就像个小奶狗。
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救过他的命,他才对我这么好。
但是,总不能不要命吧!
我示意陈璇去看门缝。
那里还有残留的半固态不明物质。
陈璇低下头仔细研究,再抬起头时,脸色有些凝重。
「你站在此处不要动,我去拿个取样器。」
陈璇主修法学,辅修生物学,是一枚大学霸。
要不是她主动向我要生物专业的课程表,我们也不会认识。
但我没有想到,她家里不仅有取样器,还有显微镜。
「怎么样?」
她盯着手中的取样器:「有点黄。」
「……」
陈璇埋头在显微镜前看了半天,最后宣告放弃。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送去朋友的研究所看看。」
我点点头,又问:「对了,你刚刚和年钧说了什么?」
年钧这人我了解得很,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
「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说,你怀孕了,不能动气。」
我差点脱口而出一种植物。
04
发生了前一天晚上这种事,我不敢再跟陈璇分开。
她起床,我跟着。
她刷牙,我守着。
她买咖啡,我帮她拎着。
她上班,我在会客室等着。
我百无聊赖地窝在律所会客室的沙发上。
还没等我掏出手机网购,身边的沙发突然陷下一块。
「今天没吃早餐吗?给你带了徐记的燕窝。」
一只净白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将早餐放下。
我猛地窒住。
他还穿着和昨晚一样的衣服。
说明,他根本没回家!
难道……他在陈璇家楼下守了一夜?
我惊恐地将燕窝捧在手里,狠狠喝了一口。
就算是要被活吞,也得先吃饱吧?
不错,是土豪级别的干挑大盏燕窝,怒气值减一。
「慢点吃。」
他带着笑意,将纸巾备在一旁,以便我随时取用。
我红了眼眶。
这么帅气又温柔的钻石王老五,不能是个正常人吗?
「等你吃完,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温柔得完全不像邀请我去赴死。
我摇头。
年钧凑过来想拉我的手,语气宠溺。
「我们家麦麦怎么了呀?」
我一口喝空燕窝:「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我就求求我们家麦麦,跟我说说话呀。」
谁能受得了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老爷们这么撒娇?
但为了小命,我只能硬着口气。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要走了。」
他眸色渐暗:「麦麦,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如果是以前,我只会觉得这是一句情话。
但放在现在,这句话无疑是年钧的警告。
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
我只恨刚刚没把这句话录下来,作为分割财产的呈堂证供。
我突然想起陈璇昨天劝走年钧的话。
「你走吧,我看见你会生气。」
他可怜兮兮:「为什么?」
「因为……我出柜了!」
05
陈璇将我从律所拉出来的时候,脸又红又黑。
又像关羽又像张飞。
「燕麦麦!我这辈子没这么丢过人!」
「凡事都有第一次。」
我“嘿嘿”一笑,心里还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为了逃避年钧的纠缠,我指认陈璇是我的出柜对象。
在整个律所工作人员的注目下,陈璇拎着我下楼。
临走前,年钧说:「麦麦,如果你真的想分手,我们可以聊一聊财产分割的问题。」
我往回走没两步,就被陈璇拉回来了。
奇怪的是,年钧并没有追来。
陈璇启动汽车。
「早上我拜托了几位朋友,查到了一些事情。这些年,年钧的集团越做越大,他自己的工作助理也换过几个,有男有女。」
我惊讶地看向陈璇,没想到年钧还是个双吗……
「别乱想,虽然还没查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年钧应该不是对感情不忠。」
我紧张起来了:「你的意思是,年钧想霸占所有财产?」
「收起你的财迷思想。不过有一点你应该会关心,年钧以私人名义给这些助理的家人打过不小的款项。」
我哀嚎:「婚内财产!」
陈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先别着急想你的钱,这些助理,最后都没了。」
「没了?」
「嗯,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倒吸一口凉气,问:「被……活吞了?」
陈璇趁着等红灯的空隙,看了我一眼。
她的语气缓慢而坚定:「有可能。」
「那……能追回婚内财产吗?」
「燕麦麦!」
「好好好,不追就是了。」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走马灯似的掠过。
现在是科技发达的21世纪。
真的还存在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吗?
如果还存在未知领域,和我相知、相爱、相伴、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属于这个范畴?
不可能!
他明明就和初识时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财产越来越多了。
但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又要怎么解释?
我想得头都要大了,赶紧看一眼卡余额舒缓情绪。
果不其然,年钧为了讨好我,又给我转了一笔钱。
他给我发了一大串信息。
「麦麦,感觉还好吗?」
「如果觉得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说。」
「我给你预订了VIP病房,专门找了一位资深妇科医生24小时待命,生宝宝咱也不怕哈!」
这盛大的爱意,满满都是金钱的味道。
深得我心。
06
抵达研究所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
陈璇直觉敏锐,刚踏进研究所就小声嘱咐我。
「好像不太对劲,小心点。」
我郑重其事地握紧手机,准备随时打给警察叔叔。
这是一个私立研究所,只有上下两层。
走廊两侧都是实验室。
透过玻璃看去,是排列整齐的实验设备。
大概是由于刚刚消毒的缘故,视野中弥漫着一股潮气。
走着走着,陈璇停下脚步。
她“嘶”了一声,显然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把“嘶”的音量提高了十倍。
走廊左侧的实验室中,一团黄了吧唧的东西在蠕动。
这团不明物体以显微镜下的玻片为起点,膨胀、蔓延。
而蠕动的主体中,还露出一角白色衣服。
「救……」
微弱的声音从不明物体中传出来,那是个人!
陈璇破门而入,马上拎起消毒灯往不明物体身上照。
我四处看了看,似乎只有酒精可以用。
死马当成活马医!
我一口气把酒精全部倒在那团不明物体身上。
在消毒灯和酒精的双重夹击之下,那团不明物体迅速收缩。
没几秒钟,不明物体又缩回玻片上。
研究员脸色发紫,双眼紧闭。
显然被勒的时间已经不短。
我和陈璇一个负责打120,一个负责实施急救。
忙了半天,研究员才悠悠醒转。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陈璇,你害得我好苦啊!」
好,又是一个小奶狗!
听陈璇说过,这好像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我默默退到一旁吃瓜。
陈璇的白眼转到一半又收回。
「何流,你还好吗?怎么会这样?」
何流将玻片放入消毒液中,叹了一口气。
「这东西……有点诡异。」
一个科学家居然说出“诡异”这个词。
可见事情已经超出了科学范畴。
据何流介绍,这是一种尚未被发现的物质。
至于它的特性,还没等何流详细测试,就已经被“包裹”住了。
陈璇直击要点:「有什么危害,能怎么避免?」
我几乎要对陈璇星星眼了,不愧是我的亲亲好闺蜜!
何流沉默了半晌,反问:「这东西,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陈璇看着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是我老公……」
何流脸色一变,拉来一块白板。
大有给我们上一节专业课的架势。
07
「这种物质介于动物与真菌之间,目前并没有相关记载,很有可能是未被人类发现过的一种菌类。但从营养构造、运动方式来看,它更类似于原生动物中的变形虫。」
「在水、氧气的帮助下,它能够快速分裂,就像刚刚你们看到的那样,从一点点变得很多、很大。甚至,会将人包裹在里面。」
何流已经讲得尽可能通俗易懂,无奈我是个学渣。
我听得昏昏欲睡,看了三次银行卡余额才坚持到现在。
陈璇简单粗暴地打断何流的长篇大论:「说人话!」
「它可能不是地球物质,而且会杀人!」
我和陈璇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起年钧那些“没了”的助手。
我突然反应过来。
我是见过这种物质“杀人”的,就在捉奸那天晚上。
但如果这种物质包裹人体就算是将其杀死的话,我老公到底还是不是我老公?这关乎——
「我国法律好像只保护公民的合法财产吧?」
老公,你可千万要当个人啊!
何流无视我的提问,搓着手继续上课。
「比较麻烦的是,这种物质似乎自带寻路系统,能够很快找到自己标记的目标。」
我噌的一下跳起来。
「没错!他早上还威胁我,说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
陈璇把我按回椅子上:「有什么办法能避免麦麦被找到?」
何流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然后看着我,又摇了摇头。
等何流真的提出方法时,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纠结。
「我曾经跟着导师研究过菌类的类似功能,许多菌类凭借信息素寻找目标,为了节省能量,它们会绕开自己的粘液,避免路线重复。」
按照何流的意思,不明物质留下的“粘液”或许能让年钧找不到我。
我为想到答案而兴奋。
「那找个空房间涂满粘液,我待在里面,年钧就找不到我了?」
「粘液的量不太够,可能……只够涂身上。」
08
为了保住小命,我哭着往身上涂粘液,嘴里习惯性地碎碎念。
「年钧你个没良心的!」
「这事儿没个千八百万的哄人费过不去!」
陈璇站在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眉毛上也要涂。」
「这可是我下了血本纹的眉毛……」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年钧。」
「我涂,我涂!」
准备工作完毕。
何流将我和陈璇安置在研究所二楼的一个休息室里。
原本以为找到了克制年钧的方法,我能睡得安稳些。
没想到刚睡着,就梦到年钧可怜兮兮地跟我道歉。
他左手爱马仕,右手黑金卡,水汪汪的桃花眼凝视我。
「麦麦,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我正想接过礼物,就被一阵喉间的异物感唤醒。
难道我反感年钧已经到一想起他就干呕的地步了吗?
不至于吧!
我想了想,从陈璇的包里找到还没用上的验孕棒,悄咪咪地进了洗手间。
两分钟后,我已经抑制不住尖叫了。
不仅是因为验孕棒上的两条杠,还因为——
洗手间的窗户上贴着一张脸。
是年钧的女助理!
我毕生的反应速度都爆发在这一刻。
整个人像弹簧一样跳出洗手间。
没跑出几步,就感觉有风声到了身后。
我疯狂地尖叫起来,□□似乎有什么析出。
淡黄色、半透明的不明物质顺着我的双腿落到地上。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翻涌,将女助理的双腿固定在地上。
女助理越挣扎,不明物质缠得越紧。
“唰”的一声,女助理的双脚断在原地,撑着双手朝我爬来。
我这辈子都没想到。
我会跟一个断腿异形在研究所的走廊里上演末日狂奔。
她好几次差点就够到我,不明物质总是及时将她拖住。
我疯了一样喊陈璇和何流的名字。
他们却像被迷晕了一样毫无反应。
也是。
根据电影里的剧情,反派下手之前都会先解决到阻力。
我带着狂飙的眼泪,冲向研究所的大门。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大门就打开了。
09
年钧站在门外,他伸手将我揽入怀里。
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别怕,别看。」
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玛丽苏的意味。
假如我老公真是个人的话。
我偷偷侧过脸看向身后。
女助理被从天而降的一团“鸡蛋饼”裹住。
没几秒,就剩了一堆骨头。
行,这回还吐骨头了。
我哪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当下就腿软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年钧那几位助理是怎么“没了”的。
年钧给我来了个公主抱,朝家的方向走去。
「乖,我们回家。」
我迟疑着问:「研究员说,这个粘液能让你找不到我……」
他不置可否:「我派保镖跟着你了。」
看吧,这就是知识与金钱的对决!
下回再有人告诉我知识改变命运,我准让他先变现给我看。
回到家,年钧一如往常地帮我换鞋、换衣服。
「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
年钧在擦拭我身上涂的粘液时,眉头紧皱。
「麦麦,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
他一碰到我,我就下意识地一躲。
这个动作显然伤了他的心。
他深深看我一眼后,不再开口。
一个多金、帅气、温柔的男人俯下身伺候你时,却被你冷漠地疏远。
试问你应该如何哄好他?
我灵机一动,另起话题:「那个财产分割的事情……」
「我已经拟好协议了,一会儿你看看满不满意。」
我的开心劲儿还没过,警察找上门来了。
「年钧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人口失踪案有关,想请你配合调查。」
年钧笑得从容。
「麦麦,协议在客厅桌上,你去看看。乖乖等我回家。」
好好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肯定不需要我担心财产会被冻结之类的问题了。
我安心了。
年钧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去看协议。
白纸黑字,所有财产归我。
我鼻子酸了酸。
碰上年钧这个顶级恋爱脑,我的富婆梦算是找对方向了!
10
但是,我没有被金钱蒙蔽双眼。
毕竟如果小命都没了,钱再多也没用。
我火速联系陈璇,准备继续调查这件事。
出门的时候我特地想了想,选了车库里最便宜的一辆车。
这一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万一车太贵,关键时刻我担心自己可能弃命保车。
这可要不得。
和陈璇汇合后,我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她。
根据陈璇回忆,昨晚她睡得特别沉。
既没有听到我的喊叫,也没有半夜醒来。
等她被警察叫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研究所里一片狼藉的景象。
她语气森森:「还有一件事,何流在我们的鼻腔里,都发现了那种不明物质。」
也就是说,何流和陈璇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因为被“迷”晕了。
我讪讪一笑:「这要是制成麻醉药,得卖脱销吧……」
陈璇无言以对。
「那你怎么想呢?你和年钧这么多年的感情了,难道你真要去报案把他送到研究中心之类的地方?」
我有些难过:「不太舍得。不舍得他,更舍不得钱。」
「对了,女助理在本市的住处已经被封起来了,我进不去。但是我在打听这件事的时候发现她有一个未取包裹,是她原先在其他地方的房东寄过来的。但驿站联系上女助理之后,女助理说什么也不去领,只让驿站自行处理。」
我点点头:「听着像是租房被清退的杂物。」
「有什么杂物这么避着不去领?」
其实只有一张黑白照片。
看照片上的场景,似乎是一个位于国外的小庭院。
庭院中站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女性,头上分别用红笔标上了“Mary”和“Fanny”。
好家伙,怎么还牵扯出跨国案件了呢?
我和陈璇头对头研究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陈璇出钱把这张照片买下来。
她让我带着照片回家,找机会再问问年钧到底是怎么回事。
11
回到家,我检查好门窗。
以往这些事都是年钧负责的。
他不在,我也得照顾好自己。
窗外下起雷暴雨,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失眠到半夜,我索性起身将女助理的那张相片掏出来看。
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难道这两位女性和年钧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这样,女助理又在中间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还有……年钧到底挪用了多少婚内财产?
我想得入迷,半晌才听见身后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
我明明关好门窗了的……一股寒意从后背窜上天灵盖。
难怪追查这么顺利,敢情是女助理下的套!
小腹传来一阵奇异的灼热感,我无师自通地往旁边倒去。
「交出来!」
嘶哑的女声响起,又是女助理!
她想要我的婚内财产!
但这次的她,完全没有之前的体面。
她全身皮肤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
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皮肤下支棱着骨头。
这副尊容让我悟了一个道理——以后遗体修容还是得找贵点好点的!
「呜呜呜放过我,我有很多钱,我给你介绍个资深整容大夫!」
房间门拉都拉不开,窗户也紧紧关着。
我在房间里上蹿下跳,一边打开手机呼叫陈璇。
但这次女助理没再给我上演末日狂奔的机会。
她的皮肤寸寸裂开,一堆皮肤碎片朝我围过来。
一个人的皮肤彻底铺开,会有多少面积?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想吞了我。
最先贴上我身体的,是她脚背的皮肤。
粗糙而晦暗,一看就是没保养过。
我眼睁睁看着她一寸寸霸占我用大价钱保养出来的皮肤,欲哭无泪。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渐渐远去。
危急时刻。
上次出现过的不明物质,爬上我的脸。
它在我的口鼻处撑起一方小天地,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团小东西有些亲切。
甚至能感受到,它是想保护我。
考虑到它出现的方式有点特别。
难道……这就是我肚子里的那个崽?
手脚被勒住的麻木感很快淹没了我。
我没有时间再想其他,本能地喊出牵挂的人。
「年钧……」
落地窗玻璃“砰”的一声爆了满地。
风雨之下,年钧立在窗前。
我尖叫起来:「我的Low-e玻璃,好几万呢!」
年钧看了我一眼,意会。
他拎起女助理从窗户又滚了出去,在暴雨中扭打在一起。
很好。
这样就不会破坏家里的陈设了。
能省一点是一点。
12
窗外电闪雷鸣。
几乎看不见年钧和女助理的身影。
我哭着冲进杂物间,从里面拎出两桶5L的消毒酒精。
这是陈璇从研究所薅来的。
现在它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财产分割协议还没签,我绝不能让我老公输!
年钧和女助理在雨中扭打在一起。
我拎着酒精冲进雨幕。
「年钧!」
我大喊老公的名字,示意他回到我身边。
两秒后,年钧站在我身边:「别怕……」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打开酒精桶。
酒精混着雨水落在紧追的女助理身上。
她惨叫一声,全身皮肤骨头化为像鸡蛋饼一样的不明物质。
逐渐收缩,直至消失。
我松了一口气:「应该不会再来一次了吧?」
年钧一挥手,一层薄薄的黄色物质凌空悬在我们头顶,挡住了倾盆大雨。
他双眼盛着赞许的亮光:「麦麦,你真聪明。」
这是聪不聪明的事吗?
我抬起手,轻轻触碰头顶的黄色物质,入手温热绵软。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触感……
我心脏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涌进记忆里。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对吗?」
13
那天晚上之后,年钧整个人干透了。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干、透、了。
往日鲜活的身体,变得又冷又硬。
我求助了何流。
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那天晚上的酒精也伤到了年钧。
只要悉心照顾,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怎么照顾。
他的答案是:「或许,像种花那样?」
我将年钧带到乡下的别墅里,把他安置在花房。
相识七年,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安静。
我突然很怀念他对我喋喋不休、给我买这买那的样子。
于是,我不仅每天给他浇水,还每天给他读财经报纸,跟他分享我买的股票又涨了多少。
我碎碎念:「你快醒过来吧,我们的财产分割协议还没签呢……」
「我死了的话,不是正好?」
我反驳:「才不是呢,一个人花钱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我才反应过来,抱着刚醒过来的他又哭又笑。
「年钧,你活了!你活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麦麦,我暂时只能说话。」
我好奇地捏捏他的双唇。
果然变回了温热柔软的样子。
但其他部位还是又冷又硬。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年钧的交流从我单方面输出变成了两个人聊天。
我又重复了一遍那天晚上的问题。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对吗?」
年钧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14
宇宙博大,藏着无量众生。
对于更高层次的微粒子生命来说,宇宙是一幅有边沿的地图。
其中的天体,也有既定寿命。
到了某些临界点。
天体就会膨胀、爆炸,散出天体碎片。
而高层次的微粒子生命,会跟随脱离原有运行轨道的天体碎片,在宇宙中环游。
或主动,或被动。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具体来自哪颗星球。
只记得自己随天体碎片落到地球上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
其实地球的环境并不适合他生存。
氧气含量和湿度都很低,他只能勉强以原始形态存在。
岩浆一遍遍覆盖,洪流一次次冲刷。
他几乎放弃了存活的欲望,主动陷入长眠。
他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
只记得,大地养育出一批批智慧生命体,地球也越来越嘈杂。
有一天,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了他。
「好可爱的小东西,居然还喜欢吃燕麦,要不要给你起个名字?」
他尚未进化出视觉,只能记住她的信息素。
在那之后,他被赋予名字,被温柔款待。
来自本能的智慧,在被爱中飞速进化,渐渐长出血肉。
……
「老公,这就是你恋爱脑的原因吗?」
「……」
我怕激怒年钧,连忙转移话题。
「我给你起了什么名字?」
「很多,中外古今都有,斗金、Fortune、金がある、???????????、riqueza……」
「啊?我这么博学吗?」
「不,是每一次你的身体分解又聚合后,学到的不同母语。」
……
人类死后,身体会被分解成无数微粒子。
随着土壤、微风和水流抵达各处。
这些微粒子会与其他微粒子结合,重新成为其他生命或物质。
这或许就是“轮回”。
一开始,他只是一团“小东西”,并没有现在的能力。
在我死后,他循着我的气息,从未停下脚步。
他在风雨里撕裂、消逝,又聚拢、愈合。
他在山河中涣散、泯灭,又拼凑、重生。
他日益强大,终于能让由她身体分解而来的微粒子聚合。
无数次,他看着我从呱呱坠地到垂垂老矣。
即便知道我终将重生。
他依然每一次都尝尽失去挚爱的苦痛。
在爱与被爱的百万年间中。
我们曾携手度过许多段难忘的人生。
岁月漫漫汲汲,科技很快就出现了。
1973年,德州的一位女性Mary发现了一种新型菌类。
Mary将黏菌送往实验室,交由植物学家Fanny检测。
村民们以为这奇异的物质是天降神罚,围着实验室不让两位女性出来。
Mary承诺村民,将会出资购买更先进的检测设备研究菌类。
但恐慌的村民们最终没有同意,一把火将实验室烧成灰烬。
连同新型菌类,也成为生物史上的昙花一现。
而“需要更多钱”的观念,进一步根植于善良的灵魂之中。
15
「所以,我和陈璇就是那张照片上的Mary和Fanny吗?是老公你让Fanny“转世”了?」
「顺手而已。」
「但是,你杀了很多助理……」
这一刻,我的道德感突然占据制高点。
「他们和我是同样的物质,但他们想窥探我永生的秘密。」
年钧笑得得意又幼稚。
「其实秘密就是,被爱。我有麦麦爱着,他们没人爱。」
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对。
能用酒精“杀死”的那些东西,应该不至于入刑吧?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年钧已经能站起来了。
「你真的活过来了?」
我开心地捏捏他的手,拍拍他的脸。
「麦麦,我刚刚说过,被爱不仅能让我长出智慧,还能让我重新长出血肉。」
「呜呜呜,我好感动!如果我告诉你我怀孕了,那我们的财产分割协议……」
「全都给你。不管是智慧还是爱你,都是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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