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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
方沅沅竟然要嫁给李知灏了,这个她爱慕了许多年的男子。
她是傍晚时分登上喜轿的。彼时天色刚刚开始变暗,小月牙远远地缀在天边,方沅沅冲父亲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钻进了轿子。
肃王府热闹非凡,鞭炮声、贺喜声不绝于耳,方沅沅在喜娘的搀扶下走进屋子,坐在喜床上等待。
夜色渐浓,前院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方沅沅悄悄伸手按了按腿——坐了好几个时辰,她的腿都坐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进来通报:“小姐,殿下说今天乏了,就不过来了。”
方沅沅取下盖头,望着旁边惊愕的喜娘,微笑道:“你们今天也都辛苦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李知灏不喜欢自己,她是一早就知道的。
和他青梅竹马、许下婚约的是姐姐。只是不知怎的,姐姐喜欢上了别人,哭着求父亲成全。
父亲爱女心切,硬着头皮到肃王府赔礼道歉。作为补偿,把次女,也就是方沅沅许给殿下当侧妃。
侧妃,虽然也带个“妃”字,但与“王妃”的含义完全不同。王妃是妻,是鹣鲽情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侧妃么,最多算红袖添香罢了。
不过方沅沅不在乎,能和李知灏在一起,她已经很知足了。
第一次见李知灏是在父亲的寿宴上。
方沅沅自小随祖母在镇海长大,父亲过寿,她随祖母一同进京。
她第一次进京,看什么都稀奇。寿宴当天,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在院子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好奇地看各色宾客进进出出、寒暄闲聊。
方沅沅正到处闲逛,忽然看见桌几上摆着冰镇西瓜。时值盛夏,虽然衣服面料轻薄,走动半天仍是出了不少汗,加上那西瓜鲜红欲滴、甚是诱人,方沅沅便悄悄拿了一块西瓜,准备回自己房间偷偷吃掉。不料刚走几步,就被嬷嬷看见,“小姐,这冰镇西瓜是招待贵客的,您想吃也得等等。已经摆好了盘,少了一块,多不好看哪。”
方沅沅像是做贼被捉似的,又羞又臊,脸胀得通红,手里捏着西瓜,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有意思,清远侯府竟然连西瓜都吃不起了?吃完再切就是。况且方小姐远道而来,难道不算贵客吗?”
迎面走来一长身玉立的男子,他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却透着股不怒自威的凌厉。
嬷嬷看他气度不凡,猜他身份尊贵,又怕是哪家的小厮装腔作势,不甘心落了下风,一时愣在那里。
“灏哥哥,我正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躲到这来啦。”方菡一袭粉衫,一阵风似的飘来,挽着男子的胳膊,亲昵地说:“霖哥哥在玩行酒令,咱们快过去吧。”
看着嬷嬷杵在那里,方菡皱了皱眉:“还站这里干什么?快到后院帮忙去呀。”
嬷嬷如临大赦般匆匆离开。
方菡热情地冲方沅沅招手,“沅沅,一起过来玩呀。”
“谢谢姐姐”,面对长姐,方沅沅有点紧张,“我自己到处逛逛就行。”
“好的,你随便逛,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让人给你送过去,千万别拘束啊。”
晚上回到屋里,听嬷嬷们聊天,才知道今天帮她解围的男子是肃王李知灏,当今圣上与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可惜先皇后去世的早,国舅镇国公战死沙场,导致肃王一脉在朝中无所依靠,迟迟未被立为太子;加上贵妃专宠,贵妃所出的端王颇得圣心,朝中趋炎附势之人甚多,肃王处境愈发艰难起来。
过了几日,肃王府的荷花开了,给清远侯府递了帖子。
除了方氏姐妹,受邀的还有其他世家小姐,方菡与她们相熟,很快便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最近京城流行的衣裳样式或是八卦秘辛。
方沅沅站在旁边听了几句,一会儿是“尚书大人的千金与某世子情投意合”,一会儿又是“贵妃娘娘的外甥女与状元郎暗送秋波”,她只觉得头昏脑涨,站起来准备寻杯茶喝。
穿过花园,她远远地看见李知灏。
他一袭素袍胜雪,身姿挺拔,侧脸轮廓似玉雕而成,唇间噙着温润笑意。
方沅沅心跳漏了一拍,呆立在那里,待他走近才猛地想起正事,连忙道谢:“上次谢谢你啦,但是你怎么认识我的呀?”
李知灏笑了:“我先前听小菡说老家的妹妹要来,又看你眼生,猜你就是啦”,他宠溺地摸了摸方沅沅的头,话锋一转,“况且京城这么爱吃的姑娘,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我没有……”方沅沅感觉脸在发烫,但还是嘴硬反驳。
“爱吃的人有福气呢。知道你喜欢,今天特地准备了冰镇西瓜,不要吃太多,以免伤了胃。”李知灏耐心叮嘱。
方沅沅点点头,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大口,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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