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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机
国际刑警实习警察×那不勒斯年轻教父
凯米娅·维克托娃·洛朗。
安静。
凯米娅睁开眼睛。她感觉喉咙干涩而发痛，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潮水般涌入她尚未完全挣脱睡眠的大脑，她伸手摁下服务灯，祈祷着空姐还能提供一点金汤力。
凯米雅·维克托娃·洛朗。二十二年前出身在法国南部的里昂。父母都是警察，但双方并未缺席凯米雅的成长。凯米雅富有生气，认真可爱，人们从她身上能看到良好的教育的成果，这使她受益终身。
“她的父母和妹妹死于她十六岁的一场恐怖袭击，”米斯达熟练地把档案翻到对应的页数:“发生在正在地中海行驶的钻石公主号上。当时他们一家人在度假。”
“之后凯米雅以优异的成绩便上了警校，加入了国际刑警。”米斯达合上档案:“警察的子女也选择成为警察，是很常见的吧？”
乔鲁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已。虽然说国际刑警分部的内部人员说她的任务是汇报那不勒斯毒品治理，但最近局势略微紧张，不排除这个小姑娘还有秘密任务。他眯起眼，透露出一点点慵懒:“找人去给这位小姐接机，顺便给她一点小小的建议，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凯米娅踏出舱门。那不勒斯的空气温暖而迷人，阳光也灿烂地恰到好处。她用左手把别在衬衫上的墨镜戴到脸上，右手则稳稳地提着她的行李箱。
“请出示护照。”入境柜台的工作人员用略带口音的英语说道。凯米娅连同工作证件一起递了过去。
“警察？”工作人员略带新奇地看了她一眼:“那不勒斯出什么事了吗？”
凯米娅摇摇头。她的一只黑色高跟鞋此时正不安地靠在另一只上:“没有，实习期镀金而已。”
“欢迎入境。”工作人员把证件还给了她。凯米娅把证件揣到卡其色西装短裤的兜里，大步走向出口。
凯米娅远远看见出租车的上车口排了长长的队伍。她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那不勒分部说了会派人来接她。
人群中有个没穿警服的金发男孩，正懒懒散散地举着她的名字。凯米娅希望他是警察而不是别的什么。她快步走过去，才注意到金发男孩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警察。
凯米娅朝那位警察伸出手:“我是总部派过来的实习生，凯米娅·洛朗。”
“阿帕基。”有着一头长银发的男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勉强握了一下她的手。
凯米娅转向举着她姓名牌的金发男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是——？”
男孩有一张漂亮的脸庞，深绿色的眼睛宛如翡翠。他同样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我是您今天的司机。”
“谢谢。”凯米娅很自然地把行李递给他，转身去追已经大步离开的阿帕基。
真是难搞啊。乔鲁诺也赶紧追了上去，他闻见空气里似乎有酒味。
时间回到飞机降落的二十分钟前。阿帕基收到一个电话，说派去教育新来的实习警员的两个人路上出了车祸——本来这只是例行汇报，很快会安排别人的过来，但一旁听着的乔鲁诺却来了兴致。
“阿帕基，你以前是警察，对么？”乔鲁诺的表情让人很难判断他是不是起了坏心思:“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机场赚点零花钱？”
阿帕基当然知道乔鲁诺在机场开黑车的愚蠢经历。他对这个提议不屑一顾，但乔鲁诺用花言巧语连哄带骗给他骗了一套制服，接着把他拉到了机场。
飞机落地后十分钟，阿帕基用余光看见乔鲁诺扯下了路边的一个临时广告牌，和一个画家打扮的游客借了一支马克笔，对着电话潦草地拼写出了一个法国女孩的名字。
天杀的，那个女孩过来的时候，纸上的名字都没干透。阿帕基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真的过来和乔鲁诺做这种掉价的事情——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丫头，随便找个混混吓唬吓唬就够了吧？他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还配合着穿上了这身莫名其妙的制服？
乔鲁诺发动车子。他从后视镜看见凯米娅简约的菱形耳环一闪而过。说实话她比档案上的照片还要漂亮一些，看上去更随性，更优雅。此时她正在翻看一本那不勒斯旅游手册，车里没人说话。
“洛朗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吗？”乔鲁诺微笑着打破沉默。
副驾驶座上的阿帕基依然板着脸。
“叫我凯米娅就行。”凯米娅从册子里抬起头:“……对了，你也是警察吗？”
“啊，”乔鲁诺轻快地背出早就编好的说辞:“我是阿帕基警官带的实习生。”
“哇哦，”凯米娅摘下墨镜:“你看上去还没毕业。”
乔鲁诺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小姐呢？是来秘密查案的吗？我记得最近没什么大案子。”
“来混日子的。”凯米娅懒洋洋地回答道:“我也记得最近没什么大案子。”
阿帕基试图从她的语气中判断出这句话开玩笑的成分有多大。
“我们会路过海边吗？”凯米娅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你想的话。”乔鲁诺一踩油门，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冲入了旁边一条不显眼的小路上。
阿帕基没说什么。他望向窗外的石壁。不远处就是大海，看来乔鲁诺早就想好了要去那片没什么人的乱石滩给这位警官一个下马威。
“这是去市中心的路吗？”凯米娅的语气里倒是没有明显的不安。
阿帕基从后视镜看见她把手放在了腰间。该死，她不会有枪吧？不对，应该要等她去了警察局登记才能拿到。或者她随身携带了别的武器？阿帕基拧起眉头——凯米娅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
她把钱包里的纸币全部抽出来，轻轻拍了拍乔鲁诺的肩膀:“给。”
乔鲁诺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没去接那几张纸币:“小姐这是在干什么？我们是免费接机的。”
“我要下车。”凯米娅微笑道:“如果你们只是想坑我这位无辜的游客，很不幸，我认输了。麻烦让我下车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阿帕基忍不住开了口。
“警官——哦，不对，冒牌警官和他的童工司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骗我坐你们的车，如果是为了钱的话，我现在就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们，放我下车好吗？”
阿帕基不知道是哪一步露馅儿了。他望向乔鲁诺，后者依然挂着那种欠揍的礼貌的微笑:“小姐，这里可不好搭车呢。钱我先收下了。”
凯米娅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摘下了手上的一枚素戒:“这次够了吗？”
服了，这是哪门子警察？阿帕基差点当场骂出声，凯米娅·洛朗，你特么可是一名警察啊？你就这样乖乖上交财务只为了立马去往这附近鸟不拉屎的公路上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这样的混子警察真的值得他们警惕吗？
“不够。”乔鲁诺接过那枚戒指端详了一会儿，接着又指了指她的手表。
凯米娅顺从地摘下手表。阿帕基从后视镜看见她无比自然的神情，有点想回头骂她:你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乔鲁诺是□□有□□的样子也就算了，你难道不是警察吗？
“我已经没有可以给你的首饰了。”凯米娅摊摊手:“现在我可以下车了吗？”
“当然不行。”乔鲁诺把钱收到自己的口袋，手表则被他扔到了阿帕基怀里，一脚踩下了油门:“小姐，那不勒斯第一课，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可恶。阿帕基移开视线。
“你们不是为财而来的混混，”凯米娅的声音依然温和而平静:“也不是来接我的警察。那我想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阿帕基希望她是真的猜到了。就目前来看这位实习警察天真到令人发指。
乔鲁诺突然一个急刹车，阿帕基正想回头骂，却感觉到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抵着自己的脖子。他转了转眼珠向下望去，只能感觉到一样锋利的东西正贴着他的大动脉。
“可恶，”乔鲁诺的口袋渗出血迹来。他把手伸进去，却只掏出三张大额美元。
“割断气管的话，人是没有时间说遗言的。”凯米娅的一只手握着小刀:“但我不打算杀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替身攻击？阿帕基和乔鲁诺试图交换眼神。他不知道这位警察是怎么让小刀逃过安检的，还有乔鲁诺为什么急刹车？他衣服上的血怎么回事？他受伤了吗？
“小姐……”
“闭嘴，该死的意大利佬。”凯米娅把那柄小刀更用力地抵在了阿帕基的皮肤上，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滑了出来:“听着，看上去你们应该是□□的，打算给我个小教训。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们了？如果只是因为我是条子的话，我保证，我待在那不勒斯的这段期间不会和你们对着干。”
天杀的什么条子。要不是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阿帕基真的要骂街了。
“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我平静地度过我的实习期，这样不好吗？”凯米娅抬起右脚，高跟鞋鞋跟稳稳地撞上了车窗，玻璃应声而碎。
“很好。”乔鲁诺慢条斯理地看着她踹烂自己的车窗:“我会告诉我们的老板的。”
“谢了，剩点钱留给你修车。”凯米娅终于松开了一只抵着阿帕基脖子的手，利落地从车窗里钻了出去，她甚至没忘记从乔鲁诺手里抽走几张票子。
“可恶，”阿帕基破口大骂:“真是莫名其妙，你受伤了？”
“不要紧。”乔鲁诺喊出黄金体验，撩起自己的上衣，他的口袋被划破了，白皙的皮肤上也像是被小刀划了几下。
“别和我说是那几张美元划的，”阿帕基阴着脸:“那女人绝对有问题。”
“她不是说了她只是来混日子的嘛。”乔鲁诺见伤口也算不上缺斤少两，又把衣服放了下去:“不过阿帕基，这几个伤口扯到我胳膊了，你来开车吧。”
“好吧。”阿帕基咽下了正要说的话，和乔鲁诺换了位置。他踩下油门，转了一圈方向盘，好让车子掉头回到大路上。
乔鲁诺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女士手表。这枚手表显然不仅美观，质量也很好，在刚才的一番动静中并没有损坏。
“对了，”乔鲁诺歪头看向窗外正沿着公路徒步的凯米娅:“我们还是把这位小姐按时送到比较好。”
“啧。”阿帕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停下车按了按喇叭。
车子稳稳停在国际刑警分部。
凯米娅下车时，希望没有路人注意到残缺的车窗。她轻轻关上车门，忍着没和车里的两个人比中指。
金发童工喊住了她:“洛朗小姐。”
凯米娅脚步一顿，回过身:“怎么？”
他扔过来一个东西。凯米娅伸手接下——原来是自己的手表。
“再会，”金发童工眨了眨眼，“享受你的那不勒斯旅行吧？”
“最好再也不见。”凯米娅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仿佛在和老朋友说拜拜。
车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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