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格线以下的偏爱》

　　教室后墙的老挂钟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林意欢趴在课桌上数秒针。第17次偷瞄斜后方时，沈砚黑色钢笔尖突然悬停在草稿纸上，墨水滴在空白处晕开，像极了她此刻狂跳的心。

　　白炽灯滋滋闪了两下，坐在讲台前的班主任，前排学霸翻书的哗啦声和后排男生偷吃辣条的窸窣声同时传来。林意欢用圆珠笔戳了戳课桌第28道刻痕，忽然听见纸张摩擦声——一张折成纸飞机的草稿纸精准砸在她手肘边，展开后是遒劲的字迹："看十七次了，是想拜我为师，还是想追我"
　　林意欢手指一哆嗦，纸飞机险些掉在地上。她偷摸抬头，瞥见沈砚依旧垂眸演算习题，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可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在调侃，她涨红着脸抓过笔，在纸条背面潦草地画了只炸毛鸡，又补了行歪扭的字："数学题都没你脸臭！"

　　正要扔回去时，前排突然传来桌椅挪动声。教导主任的皮鞋声由远及近，林意欢慌忙把纸条揉成团塞进校服口袋，掌心却被边缘的折痕硌得发烫。余光里，沈砚若无其事地合上习题集，钢笔在指间转出漂亮的弧度，可当他低头喝水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两下。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夜风掠过林意欢发烫的脸颊。她盯着黑板角落没擦净的涂鸦，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声，已经盖过了老挂钟的滴答声。
　　正当林意欢攥着纸团坐立难安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轻叩声。她浑身一僵，余光瞥见教导主任的身影已隐入走廊，而站在门口的，是班主任陆宸舟。金丝眼镜下，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轻轻扫过她攥紧的拳头，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林意欢，来办公室一趟。"陆宸舟的声音温润，却让她后背发凉。完蛋，纸条的事不会被发现了吧？她磨磨蹭蹭起身，路过沈砚座位时，听见对方压低声音轻笑："自求多福。"

　　办公室的白炽灯比教室亮得刺眼，林意欢盯着自己的运动鞋，等着挨训。不料，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推到面前，陆宸舟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次物理测验，选择题蒙对了三题，有进步。"他翻开她惨不忍睹的试卷，红笔圈出答案，"不过下次，要不要试试用知识点解题？"

　　林意欢瞪大眼睛，这和隔壁班同学被拎来办公室的待遇天差地别。正发愣时，江砚又抽出根草莓味棒棒糖放在她手心："晚自习偷吃辣条的事，我帮你瞒住教导主任了——作为交换，下次多对两道题？"

　　回教室的路上，林意欢咬着棒棒糖发怔。夜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口袋里的纸团窸窣作响。她突然觉得，这个闷热的晚自习，好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林意欢被扑面而来的热浪裹住。沈砚的位置空着，只留草稿纸边角露出半截银色笔盖。她刚落座，闺蜜苏悦传来压低的议论："陆老师找你说什么了？刚才沈砚被叫去办公室，脸色比月考砸了还难看......"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沈砚抱着习题册撞开教室门，额前碎发被汗浸湿，镜片蒙着层薄雾。他经过林意欢座位时，突然将习题册重重砸在桌上，震得她手心的棒棒糖差点滚落。"陆宸舟给你的？"少年指腹蹭过她嘴角沾着的糖渣，喉结滚动，"下次记得别什么都要。"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林意欢望着沈砚突然阴沉的侧脸，后知后觉发现他校服领口洇着深色水痕——分明是淋过雨的模样。而讲台上，陆宸舟抱着教案走进来，目光越过众人，精准落在她攥着棒棒糖的手上。他指尖轻叩黑板，粉笔灰簌簌飘落："今天讲的重点，林意欢来复述一遍？"

　　雨声、翻书声、沈砚突然加快的书写声交织在一起。林意欢盯着陆宸舟尴尬的笑了笑，又瞥见桌角沈砚默默推来的笔记，心跳随着窗外的闪电剧烈起伏。她终于明白，这场藏着糖霜与暗涌的晚自习，不过是修罗场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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