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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疼痛笔记
“10月7日,重阳,晴。
“天气依旧炎热,教室外的蝉叫个没完没了。闷而燥的空气里偶尔飘来一点桂花香,但总让人疑心是不是带了焦糊味儿。
“夕阳很漂亮,橘红占据了半壁江山,其间夹杂着几缕高饱和的粉,像热到掉色的绶带。
“她就是披着那绶带进来的。
“漂亮到像一场海市蜃楼。
“等天气转凉,就会迫不及待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别发呆了大小姐!快看美女插班生!”燕安然不知飘到哪去的思绪被猛地拽回,差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的女生,垂眸弯腰,捡起她方才碰掉的笔,轻轻搁在桌上。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坐在了燕安然身后的空位置上。
同桌得意洋洋地给燕安然塞纸条:“怎么样?是你喜欢的款吧?”
燕安然赏了同桌一个白眼。
白彦三中的晚自习采取“自愿原则”,每个人都“自愿”留下自习……哦,除了刚来的插班生。
新来的插班生神秘得很,只下午放学的时候来放了一下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晚自习也没见着人影。
见不到想见的人,还被强制性地自习了一晚上,燕安然不太高兴地瘪瘪嘴,边写日记边发呆。
“池温,她的名字听上去很温和,像一杯融融的热水,或者午后的池塘。
“与之相配的是一张很干净的脸,但给人的感觉很冷,像一场安静的小雪。
“她穿着校服长袖外套,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T,圆领,微微泛黄,想来家境并不很好。
“但她并不瘦削,相反,她的手看起来很有力,隔着衣袖也能隐约看到她流畅的肌肉线条,或许还带着一点浅薄的汗意。
“她应该和我差不多高,或者比我高一点。但目前我只仰视过她,可以看到她下巴上有一道细细的疤痕。
“那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会是一只还没学会收起爪子的小猫吗?
“她会用什么样的姿势去拥抱一只小猫?
“我开始想象她的过去了。
“我的心脏在想到她的那个瞬间变成一片晚霞,灿烂的橘红和绚丽的霞粉簇拥着我。
“哦,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天边的火烧云从橘红慢慢褪色成绛紫,然后染上夜晚的凉意。
路灯渐次亮起,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冗余的尾巴。
池温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急匆匆地穿过歪七扭八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家酒吧前。
月尘酒吧。
名字听上去很是风雅,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它拥有白彦市最大的地下黑拳场。
店门口,一个服务生装束的人眼尖地瞥见池温,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哟,池小姐!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快里边儿请,老板在里头等您呢……”
池温冷冷地应了一声,没搭理服务生殷切的爪子,兀自往地下二层走去 。
那服务生在背后拼命翻白眼,小声嘀咕:“拽屁拽,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地下二层弥散着香烟、啤酒、血腥气和汗臭味。
池温穿过喧闹的人群,在一个视野不错的角落里找到了老板——一个拥有一头酒红色大波浪长发的高挑女人。
她抱胸倚在墙面上,穿着堪称风骚的黑色高开叉短旗袍,浅笑着观战。见池温来了,轻飘飘投去一瞥,示意她过去。
“哟,心肝儿,今儿怎么有闲情来姐姐这里呀。”
“还差三十三万。”
“啧,开口就谈钱,真是伤人感情。”
“……”
“哎呀,急不来的呀——喏,台上那个,你去不去?”
“多少?”
阳尘轻佻地抛了个媚眼:“姐姐疼你,成了给你凑个整的。”
“好。”
说着,池温便脱了长袖长裤,只留运动背心和热裤,开始热身缠绑带。
阳尘冲她吹了个流氓哨:“好身材~晚上来姐姐房里,姐姐给你开小灶啊~”
池温热身的动作一顿,向来冷淡的语气中带了一丝震惊:“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阳尘:“……”
正好,观赏台传来一阵欢呼,又一场结束了。池温匆匆丢下水瓶上台,只留下阳尘还在角落处的阴影里,没好气地交代手下,替她的“心肝儿”打点着。
八角笼的钨丝灯刺眼地晃着,照得池温身上交错的旧疤格外晃眼些,配上那张冷脸,几乎有种索命罗刹的感觉。
对手是个身上纹了乱七八糟图案的汉子,看上去并不多壮,反而可以说是精瘦。
他略有些困惑地看着池温——一个姑娘,准确来说说,一个漂亮的姑娘。
他下一场的对手居然是个姑娘。
这是要打观赏赛吗?还是这姑娘有什么背景不成?是哪家大佬养的小雀儿吗?还是谁抛出来的弃子?
这场该输该赢?
铃声炸响,来不及多思考,那汉子率先发难,一记势大力沉的右摆拳向池温砸来。
池温反应极快地矮身侧躲,顺势在汉子身后甩出一记鞭腿。那汉子登时站立不稳,就地打滚避开池温紧跟着招呼上来的旋踢。
两人拉开了点距离,在台下观众的呼喝声中互相过了几个回合,骨头相撞的声音听得人牙酸,血肉的碰撞却让赌客们更加兴奋。
紧张而刺激的对打中,对面的汉子再也顾不上多想,只想尽快拿下这场胜利——谁家的雀儿这么能打?!这人明显就是个正常的对手!
三分钟连试探带交手,池温挨了四拳,小臂上青青紫紫全是淤青,胃部一抽一抽地疼;那汉子被池温侧踢了三次,大概是伤到了内脏,微微佝偻着身体。
最后,池温抓住那汉子一个动作漏洞,一记重腿踢在他太阳穴处,紧跟着旋身飞起,用腿将他绞倒在地。
那汉子被狠狠压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然后在一片模糊声中咬牙翻身,将池温摔在地上,用力甩了甩头。
他不甘心地瞪着血红的眼,从裤腰里摸了一把,再次扑上来——
他指缝间露出一星金属的寒芒。
刀锋划过小臂,池温不要命似的以伤换伤,一个肘击精准命中那汉子的下颌,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池温在一阵呼声中高高跃起,在空中旋转了360°后一记回旋踢将那汉子连人带刀踢飞数米远。
裁判冲进笼子时,那汉子还躺在地上抽搐,挣扎着想要再次爬起来,却无力为继。
“胜者——蓝方!”裁判抓着她的手腕高高举起,血顺着肌肉蜿蜒而下,染红了半个臂膀。
观众席爆发出狂热的呼喊,中间夹杂着几句骂声。
阳尘懒洋洋地靠在阴影处的墙壁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朝她举了举酒杯。
池温剧烈喘息着,缓了缓才挣开裁判的手,离开了八角笼。
阳尘这才晃悠悠地靠近八角笼,喝人来把台上的人弄走,然后转身跟上了池温,点了点她受伤的小臂:“要不要姐姐报销医药费呀?”
池温摇摇头:“没事。钱帮我汇过去吧,全部。”
“一点也不留呀?你要没钱了伐?”阳尘端详了一些那血淋淋的伤口,“你这真没事?看起来不浅呐。”
池温再一次肯定:“嗯。”
也不知道回的是哪一句。
阳尘只好摆摆手让池温离开,心里略微郁闷着。
月尘酒吧能在白彦市这种一线城市开地下拳场,阳尘免不了黑白通吃。
她要做生意。她要一个“看头”吸引客人,要一个“悬念”引人下注。
所以她一眼相中了池温。
池温太漂亮了,也太凶了。
无论是打观赏赛,还是正常开盘,或者养在身边当个门面儿,怎么样都很合适。
而且池温明显受过专业训练,踢腿的动作漂亮得不得了,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不贲张也不瘦弱。
人也听话,嘴巴紧,又聪明,真是讨人喜欢的很。
好几个老板都来讨人呢,开价可比池温欠下的债高多了。
要不是她心善呀……
唉,小心肝儿呐。
池温借用了拳场的洗手间,掬起一捧捧冷水往脸上泼去。
清水冲过小臂的伤口,池温无意识地伸手扣了扣微微凝固的血痂,被冲得泛白的皮肉外翻着,看上去分外狰狞。
池温在伤口上撒上点药粉,再拿绷带随意捆了两道,确保没有血迹洇出就算搞定。随后从腰间绑带夹缝里小心地掏出一把刀片,又从手心绑带间扯出几颗石子……零零散散从身上卸下一堆小装备。
有什么办法呢?地下拳场卖的是命,即便用不上她也不得不带着。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可以。
而且,观众也更想看这种见血的“表演”吧?没准再过几天,阳尘就要“更新”规则了,到时候或许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动刀了吧?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她看不清,也不想看。
池温在监控死角小心地收拾好这些鸡零狗碎,便踏着夜色钻回了自己那个阴暗的小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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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骑士病”的文梗!人设和故事梗概则是蔚某在初中构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