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之狂烈幻想

　　冰冷刺骨的水温裹挟着肌肤，骨头仿佛被密密麻麻的冰针穿透，双眼视线已经变得朦胧，周遭一切化作黑暗笼罩，身边痛苦如地狱受刑恶鬼般的凄厉哀嚎逐渐变成刺耳嗡鸣。衣物因为海水的浸泡变得无比沉重，强撑着拉住木板的手指已经发白肿大，却仍然控制不住缓缓松开，直到整个人没入水中，身体早因为冷冻麻木从而感受不到苦痛，从肺部挤压而出的密集气泡顺着水流向上飞去，好像获得了新生，刺眼而又温暖的光亮在眼前不断放大，心中只觉得释然。

　　一片虚白拥抱了我，带着我，如同那些易碎的气泡，重新踏入世间。之前的一切，好像只是清醒时所做的梦魇，乌鸦轻轻挥动翅膀，心中就已经感受到了风声，一切就是这种感觉。

　　“如同海妖，引诱你驶向毁灭，心底的渴望已被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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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南安普顿港口阳光正盛，熙熙攘攘的人群争先恐后进入这个庞大的船体，震耳的汽笛声也盖不住人们喧闹的声响。

　　这艘世界上目前最庞大，内部设施最豪华的客运轮船，拥有着“永不沉没”的美誉。见到它的人无一不赞叹它的壮观辉煌。

　　卡尔下车的瞬间也被面前伟大的游轮所震撼，他笑着欣赏起游轮干净整洁的外观。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它的个头还比不上毛里塔尼亚号。”萝丝扫兴的回答并没有干扰到卡尔对于泰坦尼克号的喜爱，他耐心跟萝丝解释。

　　“你对有些事可以漠视，但不包括泰坦尼克号，它比毛里塔尼亚号长出30多米，而且远比它豪华。”说话间，卡尔察觉到一抹视线，他抬起头，远远地与那人对视上。

　　深酒红色几近到墨黑，礼帽上半垂的蕾丝遮住了女人双眸，只露出小巧挺拔的鼻头，以及红润如浆果汁液浸染的嘴唇。礼服也是暗酒红色，在阳光照射下衬出她肌肤亮白纯洁似天使翅膀，红宝石耳坠在阴影处忽明忽暗。

　　明明离得那么远，却还是看的那么清晰，清晰到蕾丝花纹都能被卡尔用眼神描绘。一阵微风吹来，将蕾丝轻轻飘起，与她周身暗红色不同，瞳孔却是如夜空中闪烁的邃蓝星辰，或是夜晚一望无际冰海下隐藏的塞壬，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的心脏好似被荆棘丛层层缠绕，每跳一下，都带着让人甘之如饴的刺痛，酥麻传递到整个身体，内里叹息。

　　女人远远看向卡尔，提手将被黑布覆盖的镂空雕花鸟笼递给船员，转身进入上等船舱。

　　“卡尔？”耳边传来的话语打断了卡尔的思绪，他转过头，绅士的将露丝夫人扶下车轻松解释。

　　“讨你女儿欢心比登天还难。”夫人没把刚刚的小插曲放在心里，她仰望着面前游轮巨大到把阳光都遮蔽“原来这就是人们说的，永不沉没的轮船。”

　　“永不沉没，上帝也拿它没办法。”

　　女人来到自己套房，在船上雇来的侍女船员正整理着行李。她看向窗外欢呼雀跃的人们，眼眸蔚蓝逐渐加深，随即退后几步，彻底隐入阴影之下。

　　“露丝夫人，你知道吗？上等舱里有一位最近很火的女歌剧演员，不过她还没来到过餐厅吃饭，都是随从给她送进房间。”

　　在餐桌上的贵妇人们唯一的爱好就是谈论各种八卦，她们用扇子遮住上下启合的唇瓣，仿佛这样就可以骗过上帝，看不见她们的口舌之罪。

　　露丝夫人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现在什么人都能进入泰坦尼克号的上等舱？”

　　其余夫人见此不好再回话，只是莫莉夫人有些看不惯她装腔作势的模样开口解释“那位小姐是真正的古典贵族，她来源于法国桑松姓氏，历史悠久的公爵爵位。”

　　露丝夫人依旧掩饰不了内心的鄙夷，她端起咖啡杯，闭上眼感受着深度烘焙的花果香气“贵族小姐现在都需要出来唱歌挣取金币吗？”

　　萝丝见到妈妈如此说话尴尬的放下手中刀叉，那些夫人内心虽然也看不上露丝夫人靠女儿联姻得到财产的行为，但碍在卡尔也坐在席面上，没有说些什么。

　　卡尔握住刀叉的手指紧了又紧，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女人充满神秘诱惑的双眸，心里竟然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却没想到下一次见面那么快。

　　“大家，请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茉芮甘·德·桑松小姐。”安德鲁先生在第二天午餐时间向大家介绍起身着海蓝色衣裙的茉芮甘，她将深黑色发丝尽数盘起，鬓角处的发丝在空中弯出圆润的弧度，如果说萝丝是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粉红玫瑰，茉芮甘就是颜色黑中透红的佩特拉鸢尾，虽然她那双眼眸的蓝色增添了一分清冷，可浑身那种神秘性感如丝绒绸缎的气质让人迷茫，心眩。

　　卡尔注意到了，她左眼浓密睫毛下的一颗泪痣，想让人亲吻，他低下头不再去看女人的脸，只是喝完杯中的香槟。

　　安德鲁绅士的拉开身旁的座椅，正好是卡尔对面的位置。

　　“茉芮甘的歌喉真是我有史以来听到过最美妙的，她受邀前往纽约演出《歌剧魅影》，这在英国可就真是座无虚席。”安德鲁毫不吝啬的夸赞没有让茉芮甘脸红。

　　“也是要感谢安德鲁先生以及大家的支持。”茉芮甘的声音悠扬典雅，声调不高也不低，好像只有声音才能让人联想到茉芮甘这个如雨后洁白花束清新的名字。

　　莫莉夫人很喜欢茉芮甘，她笑着开口“等到纽约，我一定要多看上几场你的演出。”

　　“我在英国时了解到《歌剧魅影》，可惜没能亲眼看一看。”萝丝说话间转头看向卡尔，没去的原因其实也是卡尔当时觉得歌剧除了社交没有别的意味存在，所以只在英国看了一场许多豪门贵族聚集的传统歌剧。

　　“额…等到美国你想看几场都可以。”卡尔有些尴尬的摩挲手指，不敢抬眼与茉芮甘面对面相望。

　　接下来就是对于泰坦尼克号游轮的讨论，茉芮甘静静听着，好像多么震撼的事也无法激起她的好奇心。阳光透过餐厅玻璃照射在人们身上，温暖伊人。卡尔面向安德鲁好似倾听他话语，眼睛却悄悄观察着，看着茉芮甘黑色发丝被阳光穿透，肌肤上的细小绒毛也清晰可见，她柔软丰厚的嘴唇轻轻勾起，眼睛因为笑容稍微眯起来，阳光的反射使得瞳孔颜色变得清亮。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抽烟，萝丝。”

　　萝丝对于母亲的话旁若无人，甚至挑衅般吹出烟气，浓烈的烟草气息让露丝夫人向后靠拢身体。

　　“她知道。”卡尔迅速将萝丝的香烟拔下，放在餐桌上捻灭，他致力于缓和关系不让萝丝与她母亲闹得太僵硬。

　　“我们要羔羊肉，要嫩，少放点薄荷沙司。”

　　萝丝无奈地将烟嘴放下，茉芮甘冲她温柔一笑，疏解了萝丝不适的情绪。莫莉夫人看在眼里，她更加喜欢萝丝跟茉芮甘这两位优雅美丽的小姐。

　　“牛排四分熟，其余一切正常就好。”茉芮甘冲着侍从轻微点头表示感谢，卡尔想着：她一直这么有礼貌吗？

　　“你喜欢羔羊肉，对吗？”他回头对萝丝询问，却是不想让人反驳的肯定语气。萝丝强提起笑容看向卡尔，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还要给她切开，卡尔。”莫莉夫人开玩笑般缓解萝丝的尴尬，不等卡尔回答紧接着开口询问“是谁想到了泰坦尼克号这个名字，是你吗？布鲁斯。”

　　“没错，正是鄙人。我想体现出它的巨大，巨大意味着稳定，奢华，最重要的是力量。”

　　茉芮甘并没有停下切牛排的刀叉，她知道现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们全是在讨论这个“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真是悲剧。

　　“你知道弗洛伊德博士吗？伊斯梅先生，他的有关男性对尺寸痴迷的说法，会引起你的兴趣。”

　　“你怎么能这样讲？”

　　“对不起。”再次无视母亲的话语表达反抗，萝丝此话一出立马起身离开，茉芮甘也不由得抬眼看向萝丝，不过好像餐桌上只有莫莉夫人安德鲁先生以及自己觉得这句话有趣。

　　“我深表歉意。”露丝夫人举起酒杯无奈抱歉。

　　“她是匹烈马，卡尔，希望你能驯服她。”莫莉夫人忍不住揶揄。

　　“从现在起，我要随时随地关注她的一切动向。对吗？布朗太太。”卡尔开口回击，眼睛却不自觉飘向还在低头专注面前牛排的茉芮甘，注意到她蹙着眉头指尖因为用力握着刀把开始发白，全然忘记莫莉夫人正在看向自己。

　　那份牛排有那么难切吗？

　　莫莉太太连忙低下头趁着没人看到挑挑眉，事情的发展还真是有趣。

　　茉芮甘很快决定放弃，她也起身跟大家表达歉意离席，跟随萝丝离去的方向朝外走去。

　　甲板上十分热闹，茉芮甘静静走到萝丝身边开口“其实我觉得那句话很有意思。”她面容不变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听着海鸥声音此起彼伏，海风吹拂着发丝，只觉得风的起始变是自由。

　　萝丝抿了抿嘴唇没在回复，目光却向下看去。茉芮甘随着她视线望下，自然看到了他们二人视线相交，主动转身离开。

　　“我先回房间了。”

　　刚进入船体，茉芮甘迎面撞上卡尔，他身上还带着威士忌与雪松相混合的香气。

　　“对不起。”茉芮甘后退两步开口抱歉，卡尔连忙收回想要扶住她肩膀的双手，他只感觉心脏上上下下跳得十分强烈，下一秒就要蹦出胸口。

　　亲爱的，在这个甜蜜朦胧的瞬间，爱与罪滋生，看向你被薄雾笼罩的蓝色眼眸，灵魂也被吸入，却惧怕于你结过霜的灵魂，把我冻结，把我毁灭。欲是本能，却被情愫克制，看着你平静冷淡的面容，想要逗你开心，想见到你璀璨绚烂的笑颜，在海上开出灿烂美好的花，犹如仲夏夜的梦。

　　卡尔眨眨眼收回脑海里混乱一团的思绪，他悄悄咽下口水强装镇定“没事，茉芮甘小姐。”

　　“你是来找萝丝的吗？她现在正在甲板上吹风。”

　　“嗯…是…是的…咳咳…”卡尔抬手攥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然后逃离般离开了船舱。

　　茉芮甘转身看向卡尔离去的背影，她好像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寻常，随即回到房间。

　　玛丽是她在船上雇佣的侍女，茉芮甘开口适意她离开，自己则一个人来到浴室。

　　衣裙顺着纤细顺滑的肌肤滑下，茉芮甘将整个人泡在浴缸里，感受着温暖舒适的水温，她闭上眼轻叹一声。

　　“茉芮甘！茉芮甘！”从打开鸟笼里飞出来的渡鸦站在浴缸旁，它左右摇头，看着茉芮甘舒适的泡澡。

　　“海洋之心！海洋之心！”

　　“闭嘴，度恩。”茉芮甘话语轻柔没有力道，但度恩却立马乖巧的闭上嘴，它眼睛一眨一眨的，深黑瞳孔反复被白色薄膜覆盖。

　　“我会拿到的。”茉芮甘说完话后屏住呼吸，整个身躯彻底沉没在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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