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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定河兵败
黄昏,日落西山,透红的火烧云浸染着无望的天际,渲染着战场的厮杀后凌冽的氛围,
孤鸟哀鸣般地啼叫,让寂然无声,肃穆的天地更为落寞。
“驾!”
“驾!”
一声声疾驰的马蹄声响彻云霄,风驰电掣地向前冲去,所过之地扬起漫天尘土。
直到抵达边境,一路狂奔的策马之人方有停下意味。
“吁~。”
乌黑健硕的骏马仰天一鸣,高抬的马蹄重重落下,在夹杂着血水的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来人五官生的极其精致漂亮,一身黑色紧身简约的劲装,将马上的人修长劲瘦却不失力量感的身躯勾勒出来。
乌发高束,尽显利落之气,丝毫不失英气,她微抬轮廓分明的下巴,那双凌厉的瑞凤眼直视前方。
看向尸山血海,满目苍夷宛若人间炼狱的疆野。
战火的后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微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袭来,带来惨烈的气息。
“殿下…。”
身后的侍卫话还未出口,便被身前人抬手制止。
干净清朗的嗓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道:“就地分散,分头去找王云峥。”
说完,抬起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去!”
“是!”
身后跟随的一众侍卫颔首领命,当即驾马向着东西南三个方向奔赴离去。
赵璟姝骑在马上,垂眸静静地环视着满地的尸体,残破沾满污渍血迹的军旗随风轻轻鼓动,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满腔的怒意却充斥着她的胸腔。
满地尸首皆是她大周的大好郎儿,悲痛,哀伤,响彻天际的恨意从眼底浮现,无处宣泄。
无定河兵败的消息传入都城,犹如寒水滴入滚烫的热油中,震惊朝野,引起哗然众波。
无定河作为大周北部与斡芤边境的交接之处,一向都是朝中重地,不容一丝差错,为防那群蛮夷人的不轨之心,朝庭多年来从未放下警惕。
斡芤位于大周西北部,那里常年干旱荒无,粮草匮乏,是贫苦之地,而大周作为离它最近,占据优越地理位置,富饶肥沃的土地更是数不胜数,在这极端对比下,斡芤自然而然的臣服于大周,每年朝贡。
但,其狼子野心却从未停止,常年都会在边境之地挑衅试探大周,起先这些小打小闹大周并未放在眼中。
可近几年来,这种现象却是越来越多,更甚者,前些日子竟有斡芤的士兵公然跑到无定河下的郡县烧杀掠夺。
为此朝廷还下令加大无定河的兵力驻守,可谁知,短短的一夜之间,无定河的东部防守营竟转瞬之间全面沦陷,两万大军顷刻之间皆埋葬与此。
若非援军及时赶到,恐怕斡芤一举就能攻破与无定河相连的蓟州,直指京都。
可,即便如此,斡芤的军马还是踏碎了蓟州下的玉泉郡百姓的尸骨,践踏着大周的尊严。
赵璟姝轻抿薄唇,紧皱眉头,漆黑的眼瞳一片黑沉。
就在这时,一道踏踏击打着地面的马蹄声在肃静的天地间响起,震动着空气,传进赵璟姝的耳中。
才下令找人,不应该这么快啊,赵璟姝心中疑惑,侧身冷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眼便见到一人策马扬鞭而来。
这是…?
还未等赵璟姝判断出来人。
转瞬间那人便已经来到身前,勒马停下。
赵璟姝暗中摩挲手中的刀,屏息凝气,抬眸不动声色地看向来人。
只见那人身着军装,银色的军甲上血迹斑斑,为他增添一份冷峻凌厉之气,高大挺拔的身躯,沾染血迹却遮挡不住俊美年轻的面容。
“哪来的?”男人嗓音冷冽。
赵璟姝看着他沉默不语。
男人凤眼带着犀利,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着赵璟姝,黑沉的眼底充满探究与警惕之味。
“这儿不是你随意可踏足之地,趁早离开这里。”
“不然……。”
说着他侧手微动,手上锋刃的刀在落日下寒光一闪,压制威逼意味分明:“…刀剑无眼。”
闻言,赵璟姝眼底眸光一闪,兴味骤然升起。
握剑的手指像是好奇他未说完的话,不自觉动了一下。
“是吗?”
赵璟姝尾音微扬,眼睛上挑,干净的声音带有一丝挑衅之味。
对于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她毫无畏惧之色,反而有些跃跃欲试,流淌全身的血液像是受到了刺激,沸腾跳动起来。
她眼中带有一丝挑衅:“怎么个刀剑无眼,我倒想要试试看。”
赵璟姝虽没见过眼前之人,却认出他身上大周士兵的甲胄,不似寻常士兵那般简单。
又加上,无定河兵败,提督王准等一众将领战死后,再无领头之人。
能在这时候独自一人离开军队,年岁不大的人就只有那如今在无定河一战成名,意气风发,被远在京都的陛下一举封将的沈家嫡子——沈砚。
斡芤此举进攻是蓄谋已久,全面夹击,西部中部皆受到袭击焦灼之际,东部的沦陷无异于沉重一击,若非沈砚连夜带领八千士兵,剑指斡芤,绝地逆反,直击深穴,大获全胜,为大周一雪前耻,让大周举国欢庆。
也因此,沈砚名声大噪。
“沈…砚。”赵璟姝唇间轻启,无声中一字一句缓慢念出。
没有犹豫,赵璟姝手腕微动,锋利的刀刃反射冰冷的银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男人,忽然夹紧马腹,黑马犹如离弦之箭,疾驰直面冲来。
几乎是同时,沈砚也催动战马,二人相向而对。
“铮!”
刀剑相交瞬间,火花迸溅。
在刀剑对上那一刻,赵璟姝便知二人力量悬殊,手指上还残留余麻的感觉。
“刺啦!”
刀刃一路下滑,在即将到达手柄时,赵璟姝忽然撤力,长指微动,反手灵活转动刀刃直击男人面部。
沈砚冷眸一凝,快速侧头堪堪躲过这一刀,接着,他敏捷单手抓住赵璟姝的手腕,如铁钳般的手死死攥着她握刀的手腕。
赵璟姝暗中使劲,挣扎不开,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用力,想要一举将其拽下马。
赵璟姝眼眸流转,忽地松开手中拿着的刀,反手抓住男人的手,接着他的力,纵身一跃,脚尖在马身上一踩,借力扭转全身方向,腾空的身子瞬间扑在沈砚身上,手臂卡在他的颈部,狠狠向后一用力。
沈砚一时不察,等想躲开时为时已晚,二人一同从马上摔在地上。
他背部朝地,身上不仅他一个人,两个人的重量只靠一人相撑,沈砚忍不住重重闷哼一声。
倒地的那一刻,沈砚单手撑住身体,刚想甩开身上的人起身,脖颈间一凉,身形霎时顿住。
“别动。”
不知何时,赵璟姝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冰冷尖锐的刀锋紧贴男人的颈部命脉,仅仅只是贴在皮肤上,就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圆润的血珠顺着颈侧滴落。
沈砚维持着倒地的动作,神色冷冽,他抬起头,冷淡的黑眸微眯,眼底的深处藏着一抹薄怒,看向身前之人。
经过刚刚短暂的交锋,沈砚这才有了正眼,仔细地审视一番那人。
视线在那人精致漂亮的五官掠过,最终停在她那双墨玉清亮的眼睛上。
赵璟姝不在意男人打量的目光,她跨坐在男人身上,单手按在他的胸前,拿刀的那只手握着刀柄,刀刃顺着男人的咽喉一路向上。
直到在男人的面部才堪堪停下,感受到身下人紧绷的面色与紧抿的薄唇,赵璟姝心底忽地升起一丝玩味之意。
只见,她用刀尖在沈砚的脸上比划几下,戏谑地开口:“哟,这是哪家的玉面郎儿,怎么一人跑到这里来。”
冰冷透着寒气的刀,带着轻佻之味从他红润的薄唇沿着高挺的鼻峰,一路向上。
沈砚神色难看,狠狠瞪了一眼赵璟姝,侧头躲过脸上不断滑动的刀。
瞧着底下的人儿恼羞成怒的样子,赵璟姝愈发乐了,怎么一副被欺负良家少女的模样。
“哎,我说你…。”
“轻浮!”
赵璟姝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她一时有些懵,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好笑。
“轻浮,谁?我吗?”赵璟姝故意将男人扭开的头掰了回来,无视他的不愿,强迫的对上他的眼睛。
“对!”
“我怎么就轻浮你了,不就是拿刀划了几下你的脸,说了句玉面郎儿吗?”赵璟姝长时间维持同一姿势,有些不耐,随意动了动,“这就轻浮了?”
沈砚没说话,眼睫不断煽动,视线不敢停留不断向四处乱瞟,脸上开始泛红,语气没了先前的冷意,反而无端透着一股莫名的羞涩。
“你…你看看你的姿势。”
赵璟姝对于自己的这个发现有些恶寒。
听到男人的话,她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了眼二人的姿势。
不知何时,二人由先前针锋相对的姿态变为如今一上一下,紧密相贴的状态。
赵璟姝视线在男人回避般的目光下,有些若有所思。
顶着身上人那道难以忽视的眼神,沈砚忽然挣扎起来,“起来。”
见将人逗得有些过了,赵璟姝也没心思,站起身。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起身上马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先前落马所造成的伤害痕迹。
“快点离开,这里不是随意可踏足之地。”沈砚骑在马上,眼睛落在远处,声音恢复先前的冷淡,“不然下次再遇到,我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不等赵璟姝作何反应,便策马离去。
“驾!”
马蹄踏踏作响,扬起的尘土化成烟雾,青年的身影逐渐缩小远离。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赵璟姝这才上马,朝着与男人相反的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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