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别君时

作者:风止柳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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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宫墙柳下的错影


      在旧国的宫墙被新朝的铁骑踏破后,往昔的繁华如尘埃般消散。叶挽歌,这位曾经尊贵却不受宠的亡国公主,如今在这新朝的天下里,如同风中残烛,小心翼翼地谋划着复国的希望。
      顾怀瑾,新朝皇帝眼前的红人,智谋超群,自新朝建立以来,便一心辅佐君王,为稳固江山社稷出谋划策。他常穿梭于宫闱之间,对朝堂局势了如指掌,却未曾料到,自己会在一个寻常的午后,与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不期而遇。
      那是一个暮春时节,新朝皇宫内的御花园里,柳丝轻扬,繁花似锦,一片热闹的春日景象。皇帝为了彰显新朝的繁荣安定,同时也为了安抚旧臣,特意举办了一场春日宴,邀请了不少旧国的遗孤与新朝的权贵一同赴宴。叶挽歌虽身为亡国公主,但在这新朝的统治下,也不得不以谦卑的姿态出席,试图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寻得一丝复国的契机。
      叶挽歌身着一袭素色罗裙,简约而不失典雅。她的脸上略施粉黛,却难掩眼底的落寞与坚毅。步入御花园时,她刻意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人群的边缘,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然而,她独特的气质还是如同夜空中一颗黯淡却又倔强的星辰,在不经意间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顾怀瑾站在一众朝臣之中,身姿挺拔,一袭玄色长袍更衬得他气质不凡。他正与身旁的官员交谈着朝堂之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那个低调却又格外引人注目的叶挽歌。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在他看来,亡国之人,要么沉浸在往昔的荣耀中无法自拔,要么在新朝的威严下战战兢兢,可眼前这个女子,却有一种别样的淡定与从容,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兴衰荣辱都无法将她真正打倒。
      宴会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姬们翩翩起舞,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叶挽歌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倒映出她复杂的眼神。她深知,这场宴会表面上是一场欢庆,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试探。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枝头的花瓣,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了叶挽歌的发间。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取,这一细微的动作却被顾怀瑾看在眼里。不知为何,顾怀瑾心中竟涌起一股想要帮她取下花瓣的冲动,但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暗自嘲笑自己的荒唐。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突然提出要众人即兴赋诗,以助酒兴。一时间,朝堂之上的文人墨客纷纷一展才华,吟诗作对,好不热闹。叶挽歌心中一紧,她虽饱读诗书,但此时若是太过出彩,难免会引起他人的猜忌;可若是表现得太过平庸,又怕失去复国的机会。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顾怀瑾却突然开口:“听闻叶姑娘出身旧国皇室,想必对诗词歌赋也颇有研究,不如叶姑娘也为大家献上一首,让我等一开眼界。”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叶挽歌身上,她心中一惊,抬眼看向顾怀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警惕。她明白,顾怀瑾这是在将她往风口浪尖上推,若是应对不当,后果不堪设想。但她也清楚,此时已经无法推脱,于是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轻声说道:“承蒙大人抬爱,挽歌献丑了。”
      叶挽歌略作思索,缓缓吟道:“残阳如血照宫墙,旧梦依稀泪几行。柳色不知家国恨,依然摇曳舞春光。”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诗句中蕴含的家国情怀与亡国之痛,让在场的不少人都为之动容。顾怀瑾也不禁心中一震,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女子,却没想到她能作出如此动人的诗句,心中对她的好奇与敬佩又多了几分。
      皇帝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叶姑娘果然才情出众,这首诗倒是颇有几分韵味。只是如今新朝已立,天下太平,叶姑娘也该放下过去,好好享受这春日的美好。” 叶挽歌心中明白皇帝话中的深意,连忙低头谢恩:“陛下圣明,挽歌定会铭记陛下的教诲。”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叶挽歌本想趁着人群的掩护悄悄离开,却不想被顾怀瑾叫住:“叶姑娘,请留步。” 叶挽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顾怀瑾:“顾大人,不知叫住挽歌所为何事?” 顾怀瑾微微拱手,说道:“方才在宴会上,多有冒犯,还望叶姑娘勿怪。只是怀瑾对姑娘的才情十分钦佩,想要与姑娘讨教一二。”
      叶挽歌心中冷笑,她可不相信顾怀瑾只是单纯地想要讨教诗词。她警惕地看着他,说道:“顾大人过奖了,挽歌不过是一介亡国孤女,哪有什么才情值得大人讨教。若是大人无事,挽歌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
      顾怀瑾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叶姑娘,怀瑾并无恶意。实不相瞒,怀瑾方才听了姑娘的诗,心中颇有感触。姑娘对旧国的深情,怀瑾十分敬佩。虽然如今新朝已立,但怀瑾相信,姑娘心中的那份信念定不会轻易磨灭。” 叶挽歌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他:“顾大人此话何意?”
      顾怀瑾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便压低声音说道:“怀瑾虽为新朝谋士,但心中也明白,这天下并非一成不变。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与怀瑾直说,或许怀瑾能够帮上一二。” 叶挽歌心中一凛,她不明白顾怀瑾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图谋?她仔细地打量着顾怀瑾的眼神,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顾怀瑾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解释道:“姑娘不必多疑,怀瑾只是敬佩姑娘的气节与才情,并无他意。若是姑娘不愿相信,怀瑾也不强求。”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叶挽歌:“这是怀瑾的信物,姑娘若是日后有需要,可凭此玉佩来找我。”
      叶挽歌看着那块玉佩,心中犹豫不决。她深知,接受这块玉佩,就意味着与顾怀瑾有了更深的牵扯,这对于她复国的计划来说,不知是福是祸。但此时,她又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犹豫再三,她还是伸手接过了玉佩:“多谢顾大人,若是日后真有需要,挽歌定不会客气。” 说罢,她将玉佩小心地收进怀中,转身匆匆离去。
      顾怀瑾望着叶挽歌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亡国公主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与保护欲,只觉得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自己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动着,再也无法平静。
      叶挽歌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取出顾怀瑾给的玉佩,仔细地端详着。这块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心中暗暗想着,这个顾怀瑾到底是何用意?他真的会帮自己复国吗?还是这只是新朝的一个陷阱?她不敢轻易相信,却又不得不抓住这一丝可能的希望。
      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新朝天下里,叶挽歌与顾怀瑾的命运,就如同两条原本平行的线,因为这场意外的相遇,开始慢慢地交织在一起。他们都不知道,未来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与爱恨情仇。而这一切,都只是他们故事的开始,在这宫墙柳下的初见,已悄然埋下了命运的种子,只待时光的浇灌,让它生根发芽,绽放出或绚烂或凄美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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