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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
我在森林的雪里捡到一粒种子。
我只是受不了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替他拂去了雪便要拽着我的衣摆罢了。这个森林里有很多像他一样薄情的种子,不会有人在乎有多少种子永远留在了雪里。今年不会,明年也不会。
那么,自然,这粒种子也只是碰巧渡过了今年的雪而已,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厌了他过慢的速度、过小的步子,便索性将他抱起,小小的种子连挣扎都无甚力气,轻飘飘的,他抱起来,也轻飘飘的,像雪落在了我的怀里一样。
明明我才是雪。
掂了掂这个小家伙,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动作。这种子很会得寸进尺,不让他动了,他便紧揪我的衣领将头埋入我的臂挽。
老实说,有点痒,不只是身上,这很奇怪,心里竟也有点近乎“痒”的感觉。
孩子是娇弱的,该娇养,这是我总结的经验,从山雀到鹰隼,它们的幼子总是细瘦伶仃,张大嘴候着父母的哺育,要待羽翼丰满方能分离。那这种子也该好生养着才行,我认真地看着躺在我冰床上瑟瑟发抖的种子想道。
“奇怪,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是睡不惯床吗?明明是最好的一张了。”我嘀咕着,用手将他举起,种子翠绿的眼睛水润得很,像过去遥遥瞥过一眼的春天里的湖水,漾着清波。“冷…”他突然出声,细似蚊虫的声音,但好在这处洞府只我和他二人 ,是个寂静之地,方便我听清了他的话。
我这才醒悟,他这种子定是受不住我所喜环境的,我一时犯了难。“算了,刚说完要好好养你的。”我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小脸想道。
撤去冰床,翻出前些年一个二楞子送我的温玉席,多亏我忘记把它扔掉了,现在真是派上大用场了。以一八尺白石为基,铺上红玉温席,垫以雪鹿绒皮,我敢担保,这山头准没第二张床能这样豪奢了。
心里一时充盈着奇妙的愉悦感,也许我是在期待春天的花开吧。
把种子安顿好我便要去睡我的另一张小冰床了,但转身时却受到了些微的阻力,他在扯我的衣袖。怎么这般爱扯人衣服,我一时懊恼,干脆以指凝出冰刃割裂了那段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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