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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
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叫如意。如意小家碧玉,温柔乖巧,她喊我‘景哥哥’。
“景哥哥,我们,下个秋天就要结婚了呢”如意躺在我怀里,我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把玩着她的柔荑轻声笑了,没有答话。她的手很软很白,柔若无骨,十个指甲修饰地圆润粉嫩,我一只手就能把她双手攥在手心。
做人,要讲究脚踏实地。就算是整天仰着头看星星不食人间烟火的修道人,也是需要吃饭拉屎睡觉和□□的。
他说“越於景,你不要太过分!”我笑着攥住他一双手腕将他抵在墙上,拇指在他掌心轻轻摩挲,他的手长期握剑,掌心柔软而干燥。我凑上去,闭上眼睛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未关紧的窗外飘入一片红叶。
师父常常教导我,虽是天资聪颖,切勿自满疏于练习。我看了看院里摇头晃脑背诵天象命理四象两仪的同门们,低头继续摘抄那本已经快碎成片的千年帛书。
师兄弟们都渐渐走了,我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一个。我以为师父是不会走的,我错了。师父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的八字,我也无从算起,不过只怕就是算了,也算不出什么结果来。
山下有关山上的传说已经与事实相差甚远,而山上的人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要是有人指着山头说那里有一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魔教,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师父从不正面回答我们的提问。我问师父,魔教真的在这个山头存在过么?他说,魔自在心中。我问他是否接触过魔教,他摸摸我的头说“你认为我多少岁了?”师父身板硬朗,走路生风,唇上蓄须,头发花白,看似五十。可我知道,最早一届最小的师兄已近知天命的年纪。
其实我不是最勤奋的弟子,也不是最有野心的弟子,更不是最好奇的弟子,只不过我呆在这儿的时间比较久,知道的比较多罢了。
师父走的那天,阳光温柔,微风习习。前一晚他在崖边坐了很久,今日他功体俱散,在塌上已不能坐起。师父阖着眼睛,说“撑了这么多年,够了”师父的手在抖,分不清是因为情绪还是虚弱。我想问很多问题,嘴张了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师父呼吸平稳,喃喃念出一个名字后,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当时还在山上的只有我和两个师弟。师弟们哭哭啼啼,我想起师父说过,待他离世后,要将骨灰撒于天地间。我火化了师父的遗体,站在师父经常去的山崖上让风带走骨灰。心中感叹,也许师父曾经是一代枭雄或是上天入地的英雄,见过几百春秋的仙人,或者只是一个在山上清修的算命先生 ,终究都变成了一捧白灰。他留下了很多迷,有些能解开,有些永远被风带走。
当我在两个师弟都下山后,收拾东西时,师父已死的事实才真正撞到我。我在师父的房间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我下了山,如意的孩子都快娶亲了。我怕吓着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他们共享天伦后便走开了。当年她叫我景哥哥,现在我能喊她如意姨。她的手不再白嫩,布满裂口和风霜痕迹。天下还是那个天下,美人朱颜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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