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摇曳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十一年略过，可是我还是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猛地把你记起。
　　喜欢你这件事，大概是我坚持最久的坏习惯了。
　　——摘自邹意的日记
　　不远处的鞭炮还在噼里啪啦地放个不停，不少人仍然还在庆祝着新年的余韵，但一群高三的孩子早就苦兮兮地背着沉重的书包回归了校园。
　　坐在座位上背着政治题的邹意摇了摇酸痛的脖颈，拆下发圈，伸手将凌乱的头发一把拢起，抓在脑后，拿起皮筋快速绕了几圈，利落的高马尾便扎好了，几缕调皮的碎发在额前微微卷曲，她毫不在意，继续投身于面前的书本中。
　　后座的邓恩戳了戳她：“意姐，数学作业借我抄一抄。”
　　邹意从整洁的书桌里掏出了一本练习册，随手就递给了他：“不一定对，你挑着点抄。”
　　对方给他回了个OK的手势，邹意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背她的长篇大论。
　　等再次反过神来，就是同桌刘思瑶戳她腰间痒痒肉的时候，她状似嗔怪地瞪了对方一眼，顺着对方的眼神瞥向半敞的教室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姨让我把这个捎给你。”门口的女孩递过一件厚实的马甲。
　　“谢谢啦。”接过马甲，邹意扯出一抹笑，跟女孩以及她身后的几人摆了摆手，就回了自己班。
　　刚坐到位子上，刘思瑶就围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叽叽喳喳道：“别说，咱们二中还真的不全是书呆子，刚刚那群男生里，就有几个还不错的呦。”
　　邹意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哪群？”
　　过来还作业的邓恩嘻嘻笑着：“就金语惊身后那批呗，就那小脸蛋，啧啧啧。”
　　他的同桌，刘思瑶的双胞胎姐姐刘思敏白了他一眼：“你一男的这么激动干嘛？”
　　邓恩哼唧一声，和刘思敏笑闹着扭打成了一团。
　　谁让他是文科班的男生典型——性别男，取向男。
　　前桌带着厚框眼镜的副班长见她们闹腾，也转了过来：“别闹了，等会儿老班过来了。”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众人皆是作鸟兽散，规规矩矩地背起了自己的东西。
　　邹意心不在焉地誊抄着今日要完成的各项任务，可思绪却早就漂泊到了刚刚教室的门口。
　　寒风凛冽，那人却只在校服外套了一件薄薄的冲锋衣，黑色的衣服被寒风揉出绸缎似的波纹，与那个人脸上的微笑相得益彰。
　　【他应该，不记得我了吧。】邹意这样想。
　　老班踩着悦耳的上课铃进了教室，一站到讲台上就掏出了一叠字厚厚的小考卷，让课代表分发下去。
　　邹意领到自己的卷子，上面一个大大的95乱了她的心神。
　　又退步了，这次才刚刚及格。
　　一下课，老班就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她拉了凳子，让她坐下。
　　窗外的雪粒子突然密集起来，打在老旧的教学楼防盗门上洒落的盐。
　　老班拿出一摞卷子，一道道数学大题上一个个大红叉用力过狠，笔墨都渗入了纸背。
　　此刻那些熬夜整理的笔记上一抹抹荧光笔的涂涂画画蜷缩成了羞耻的褶皱，邹意不知为何，想起了今天早上五点爬起床背单词的时候，头顶白织灯管滋啦闪烁的频率。
　　“邹意，你得用点心了，这样下去，你只能上个末流一本了。”保温盖旋开的声响格外刺耳，“你得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是，邓恩整天插科打诨，但是他家有公司要去继承；刘思敏和刘思瑶的父母也早就给她们找好了留学的门路；再说和你玩的很好的那个理科重点班的金什么的同学，人家作为物理特长生早就被破格录取了......”
　　后来老班说了些什么，邹意已经记不住了，她只记得自己起身时瞅见了玻璃板下贫困生补助名单上自己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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