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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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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台冷白的灯光下,苏璃将镊子探入死者耳后的切口。暗红的血肉里闪过一点微光,金属镊尖夹住异物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第三枚了。"她将沾着血渍的珍珠耳钉放进证物袋,对着解剖镜调整角度。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医用口罩上方,那双琥珀色瞳孔正微微收缩。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穿堂风,苏璃没抬头,继续用骨剪处理第四根肋骨。直到消毒水气息里混入雪松香,她才猛地僵住,手术刀在肋软骨上划出歪斜的裂口。
"苏法医。"低沉的嗓音像砂纸擦过耳膜,"市局要求成立联合调查组。"
解剖刀"当啷"砸在金属托盘上。苏璃扯下口罩,转身时白大褂在空气里划出凌厉的弧度。季沉川就站在三米外,黑色衬衫扣到最上面那颗,领带夹闪着冷银的光。五年过去,他下颌线条愈发锋利,像博物馆里陈列的希腊雕像。
"出去。"她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我在做二次尸检。"
季沉川向前半步,阴影笼罩住解剖台:"连环杀人案,凶手每次都在尸体上留半幅名画。上周是《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昨天是《蝴蝶夫人》舞台设计图——"
"我知道。"苏璃抓起浸泡着脏器的玻璃罐,"砰"地砸在操作台上。福尔马林液体溅上季沉川的西装裤脚,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你当然知道。"他抽出密封袋里的照片甩在台面,"第三个死者今早出现在临港美术馆,死亡姿势是《撑阳伞的女人》。但监控拍到..."他的喉结滚动一下,"拍到疑似你母亲的侧影。"
苏璃的指甲掐进掌心。照片上女人仰卧在莫奈仿画前,淡蓝裙摆铺成云朵,脖颈缠绕的丝巾正中央,别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蓝宝石胸针——那是母亲失踪时戴着的首饰。
"季检察官。"她突然笑起来,用镊子夹起从肋骨间取出的画布碎片,"猜猜这次凶手藏了什么?"浸血的亚麻布上,向日葵花瓣正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舒展,"《星月夜》的局部,但笔触..."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季沉川的手越过解剖台握住她的手腕。他掌心滚烫,虎口处的疤痕硌得她生疼。那是五年前爆破现场留下的,当时他把她护在身下,弹片擦着这道疤痕飞过。
"笔触和你母亲最后那幅未完成的画一模一样。"他替她说下去,"苏璃,这不是模仿作案,是有人要把十年前的悬案重新拼完整。"
警报器突然尖啸。苏璃转头看向忽然变红的解剖镜,镜面倒影里,通风管道正在渗出诡异的靛蓝色液体。她刚要开口,季沉川已经扯着她扑向墙角。玻璃罐在他们身后炸开,福尔马林混着梵高画作里的钴蓝色颜料,在地面流淌成扭曲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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