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蝴蝶
风徐徐吹来,吹起了白色窗帘,和许知意的白色衬衫,就像一只白色的脆弱的蝴蝶。已经是寒冬,刺骨的寒风似乎顺着每一个缝隙流入他的身体,嵌入他的血液,引起一阵阵颤栗。
“妈妈,我好想你”他轻声呢喃完这句话,就翻下了窗台。
血色蝴蝶一只只飞舞,又一只只落下,轻飘飘的,带不走什么,也带不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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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耳边人们的谈论声渐渐回笼。许知意有些怔愣地感受这一阵一阵的起伏,恍惚着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出发去找母亲的旅途。
记忆中对母亲的最后一眼,是6岁那年。
母亲在病床上躺着,轻轻地凑在他耳边,从天南聊到海北,最后是极轻的一句“妈妈会变成一颗大树,在这世界的一个角落。”她几乎没有力气的手,从枕头下拿出那张照片,递给他。
小小的许知意没有听懂妈妈话里的深意,他只是紧紧得握着那张照片,耳边传来的只有刺耳的滴——声。
一大群医护人员涌入病房,把他拉到门外。
那些人太过高大,他看不见他的妈妈了,只是刺耳的滴声还环绕在耳边。以至于后来每次午夜梦醒,他只能听到滴声在耳边绕着。
妈妈死后,爸爸匆匆离去,说是要寻找真爱,拥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妹妹入怀,流露出许知意从没见过的神情。后来他才明白,那是爱盛满心脏后自然流露出的神情。
他从没被爸爸那样看过。
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离开了这个只对他存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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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笼,他感受到脸上的湿润。自嘲一笑,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会痛的。
他无所谓的擦去泪水,正在思考着这次要采用什么样的方法离开这个世界。
上次的跳楼他有幸尝过一次痛感,太痛了,感觉五脏六腑都揉在一起,结果还没死掉。
是的,他并不觉得这次重生是一次新生。经历过妈妈去世,爸爸抛弃,甚至因为爸妈早已不在而校园霸凌的他,早就没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就连那棵树,那个可以哄骗自己再活一阵的理由,在那张照片被不慎落入水中时,也没有了。
哪怕他早就知道那是假的,可还是抱着,谁知道死后是怎样的,这样的想法,找了五年。
突然感受到手被触碰了一下,是坐在他旁边的人碰了一下他的手背。
“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要一起听歌吗?”说完摘下他的一只耳机,擦了擦才递来。
许知意不知怎么,接下了。耳机里放着的是一首英文歌《浆果》,它的节奏似乎打在每一个海浪上,格外搭配船舱外天空中的黄昏海。
许知意有些愣怔,自己有多久没有放松地好好欣赏美景了。
良久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季南风”
“许知意”
多年后的许知意想起这个场景,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着,要是当初的他没有接下那只耳机,他,现在早就不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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