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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开始
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路蜿蜒向前伸展,车只是径直的往前开着。
周围都是绿油油的树,中间只有一条小路。前方既无车辆,也无行人。
夏花在这条路上漫无目的地坐着,手里捧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好像包着什么,她看起来很是珍视,像是藏着一整个沉甸甸的过往。
这辆车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前方不知道目的地,周围也没有人。
不过夏花也没有害怕,她只是无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树遮住了阳光,路面倒是湿漉漉的,像是才下过雨。
风卷起未烧尽的纸钱灰,干燥的天气下夹杂着几分湿润的风,从窗边擦过又飘远。
这时,车缓缓停了下来,车身轻轻一顿,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这时上来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牛仔裤裤脚沾了点泥,黑白运动鞋却干干净净。
夏花的目光与他撞在一起,像受惊的鸟雀般迅速移开,指尖在塑料袋上掐出浅浅的印子。
男生没看她,径直坐在前排,脊背挺直,安静得像融进了这车厢里的一道影子。
可夏花的视线总忍不住往那道背影上飘。他不该在这里的,她想。
这条路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连风穿过树林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他这样带着阳光气息的人,该出现在喧闹的街头,或是洒满晨光的教室里,而不是这趟不知终点的车里。
正出神时,一束阳光突然穿透树杈,恰好落在男生身上,白T恤泛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连他发梢都裹着细碎的光,像从天而降的星辰,轻轻撞进她荒芜的心里。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没下定决心。
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还带着余温,那是她对尘世最后的眷恋,可前路的黑暗又在拉扯着她。
犹豫像藤蔓,缠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车厢里的安静被风填满,直到车身突然颠簸了一下,男生才转过身,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磁性:“你想去哪里呢?”
时云趴在椅背上,认真的打量着夏花。
她的脸仿佛枯萎的树木,看不见生命的光,白里透黄,憔悴而瘦削,仿佛风一吹就倒,但她的眼神中透着绝望和倔强。
往下一看,右手食指上有一只蝴蝶的戒指,她紧张的一直在摩擦她的左手。
夏花猛地回神,慌乱地抱紧塑料袋,指尖的蝴蝶戒指硌得指节生疼。
她看见男生——时云,他刚才这样介绍自己——的目光落在袋子上,急忙往怀里收了收,低声说:“我不知道。”
时云没拆穿她的谎言,只是笑着转回去,伸了个懒腰:“真的好安静啊。”
夏花这时才仔细的观察这个男子,他的样子很年轻,帅气透着阳光,让人很难看得到身上的黑暗之处。
这种鲜活的生命力,感觉离自己好像好久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转头,眼里闪着天真的光:“等会儿我们一起下车吧?正好有个伴。”
夏花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和一个陌生人同行。她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还不打算下车。”
时云没受挫,只是笑了笑,转了回去,可夏花总觉得,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温柔。
天忽然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瞬间连成了线。
夏花慌忙去拉车窗,玻璃却卡住了,怎么也拉不动,正准备换个座位的时候,前排的时云已经拉好了自己那边的窗,见她着急,立刻走过来:“我帮你。”
两人的头撞在一起,“对不起”三个字同时出口。
夏花局促地退到一边,看着时云伸手将车窗拉好,他的手被雨水打湿,指节分明。
她急忙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去,时云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
等夏花擦干净自己座位上的雨水,转身却看见时云坐在了她旁边。“你好,我叫时云,时间的时,云朵的云。”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上的蝴蝶戒指,停顿了一瞬,又很快移开,笑容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深意。
“夏花。”她低声回应,手指悄悄又攥紧了塑料袋。
时云点点头,轻声说道:“夏花……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夏天的花,很美的名字。”
村里的人都叫女孩“花”,她的名字和“狗蛋”没什么两样,哪里称得上美?
夏花忽然笑了,眼里有了点水光。
时云不知道夏花笑什么,疑惑的跟她一起笑了起来,说:“是不是太傻了?”
“不是,也许是这个意思。”夏花没有说出内心真实想法,反而安慰了时云。
她想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时云只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便不再多言。
车驶出了树林,前方是一片辽阔的草原,雨还在下,却没那么急了。
夏花看着窗外的绿意重新变得鲜亮,怀里的塑料袋好像没那么沉了。
她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时云,他正望着窗外,阳光又落在他身上,暖得让人想靠近。
她不知道这趟车的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时云为什么会出现。
可她忽然觉得,或许不用那么急着下定决心,再等等。
黑色塑料袋里的眷恋还在,而身边的人,正带着光,陪她走这最后一段路。
车还在往前开,雨渐渐停了,一道彩虹挂在草原的尽头。
夏花轻轻松开了攥着塑料袋的手,指尖的蝴蝶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知道,有些失去是注定的,但有些相遇,会成为照亮末路的光——就像她的名字,夏花,即使开在荒芜的路上,也能遇见属于自己的阳光。
夏花狐疑的看了一眼时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今天所有的行为都很奇怪,难道他早就认识夏花?还是这一切只是巧合?
这个陌生人对她表现得太过殷勤,像是许久未见的熟人一般。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时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好像是他惯用的泡妞手段。
夏花皱起了眉头,转过身看向窗外,一脸平静的看着景色,也许都不重要,他们不会再见了。
可夏花永远都不知道,她应该感谢这一个人,得到与失去,相伴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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