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我

　　这样很好，没有人理会一个老女人的唠叨。
　　是不曾想过，自己会变成如此的。然而生活是选择，非此即彼，任何人似乎也不能在中间路线上游走太远，况且游走本来就是危险的。
　　是否，是在抱怨？
　　然而，又有什么可抱怨的？从头到尾，再来一回，我依然不得不面临这样的悲剧，这样的结果，这样的敏锐感伤的某些年月，那么，现在的选择，又何尝不是必然？
　　不是不愿意后悔，而是知道，不满与后悔的差距，实在太大。

　　迟钝与泯然，我似乎一直可以忍受，然而似乎只是忍受，似乎生活的最大限度不外如是。你以为找到一个不会背叛你的人，就意味着你必须从头开始接受背叛那个漫长的过程。你以为成熟的人会不停与你吵架，你以为忠厚的人奸猾而推脱。你的阅读在逐渐失去主张，你的眼睛犹疑而黯淡。
　　天地良心，我没有丝毫不满。婚姻，爱情，长期，都是一场漫长的赌博，赌到人丧失耐性。因为大部分人的感情，实在不够对着上帝发誓，虽然上帝渺然观看尔等渺渺。然而用身体的紧密，甚至也不紧密的身体，代替感情的熟悉的进程，似乎是所有人的必然选择。

　　是不是可以说，我从来，没有，懂过，他或者她。
　　然而成长的渐痛，你是否参与？然而漫长的黑暗的青春，你可否在旁？然而我第一次失恋的时候，你可曾感同身受？起码，假如你曾经递过一张纸帕。
　　是，一切将会不同，然而没有然而。我与你，我们与你们，都是寂寞的茂密省长的孤岛，长出茂盛的枝叶，深而密的根，无人能寻到的最初。假如，曾经有人，在那里，相逢。
　　是的，相逢。我们相逢那些注定陌路的人，而后调转方向，将曾经远远的人拉至近前。
　　故事里，他们可能相逢，或者别离，所有人都记得某个姿势，像是轰动全场的脱衣秀。然而故事外，我们被砍伐，我们被虫蛀，我们模仿别的枝桠的姿态，当伊人千里迢迢寻来，她不知我与其他的树枝，早已并无不同。不，甚至，她将不再看向我媚俗的姿态。

　　伊说，她的初恋男友结婚了。我是很想问，是我曾经看到的，很轰动的那个么？
　　那个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在我们群居的青春年代里是一道闪亮的光，他们永远一起拉着手。他在城市里来去，他甚至在自习室里避居。只有青春的爱情才会将这些不入流的故事描绘得这样美。
　　我换到一个新的地方时还看到他，寂寞地，在小卖铺前点燃一只烟。他走开，别的女孩子窃窃私语。
　　我听到的内容是，一个说，气质很好，一个说，她配不上他。
　　真的么？我一直以为，是他配不上她。她是雍容的平静的美丽的灿烂的。他，不记得了，似乎是一团火，或者没有形状的水。我们这些小孩子，从来，没有与他说过话。直到很久以后才感觉到那种激烈与沧桑。
　　他后来走了。她的日记里说，这个城市的冰冷。我至今仍旧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开，可能分开是很庸俗的一件事，他们被我记得，只是因为曾经的，在一起。
　　她有很长时间的自闭。她写，不要担心。然而她曾经发疯一样地听原来的我，听了三天和三个晚上。
　　我曾经一次次模拟她当时的心态，到后来，我也很喜欢那首歌曲了。只是，我从来不能像她和他这样，灿烂燃烧。
　　熟悉这件事的人，看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幸亏你们，都不会来看。
　　然而，我曾经也渴望过，这样的燃烧与伤害，只是每次，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说得忽然有些萧索。

　　这样坦率地说好了，论起伴侣来，我是很保守的那种人。
　　只是因为，我的星座，无法将性凌驾在感情之上，被欲望冲昏头脑，似乎不是我们的行为，我有时候想，那些和我同样星座的女孩子，是否也有这样的困惑。

　　面临的那些选择，悬崖，不少很轻易就过来了。因为没办法撒谎面对自己的良心。
　　要不要表功？我是那样没有原则随意的人，然而也是如今这样的性格了。
　　然而我知道很多人是锻炼到撒谎不眨眼的地步了。
　　然而失去，爱，是什么。所有的人在爱里都惶恐，彷徨失措，生怕失去，生怕自己不在现在的状态里。
　　丢一份工作大概并不会这样慌张。
　　愈加放开面对一个人，受到的伤痛就越重，这是无法调和的。
　　所有的外人，都是危险的小兽，连同自己野心欲望和未知的感觉。

　　坦白说，今天本来是因为吵架，很是灰心。
　　不开心就喜欢比较，比较他曾经答应过的和现在做到的。比较现在和以前的他。
　　我知道不能这样比，我自己也有相当错处，可是无用。
　　因此过来写字泄愤。很好，现在心情终于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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