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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后日谈
姜宁安，这是我的名字。
我渴望着变化，也惧怕着变化。但我会尊崇自己的心意而活。
“姜宁安！”
少年嬉笑着从身后搂住我，惯性使我们二人都一个趔趄。
“很痛诶。”
“是你太虚了啦。”
“……”
“好了~队长说要开会。”
我们齐聚一堂。
“……以上就是全部。”
队长一一与我们对视。
“就算有人想退出也没关系。”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队长身上，让他整个人散发着神圣的光芒。所谓救世主，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
我们百无聊赖地打哈欠，对于队长说的提议没有丝毫反应。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
少年一如既往嬉笑着。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记忆。
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仿佛被什么东西模糊了。
回到现在，身体于意识率先苏醒，我颤动睫毛睁开沉重的眼皮。
率先看到的是个青年，随后感受到的是身体的无力和持续已久的钝痛。
我听到青年说：
“我去叫医生。”
发现我苏醒后青年留下一句话便慌忙离开。
我费尽全身力气想拉住他，可全身无力，连手臂都没有抬起。
“……”
配合医生做完例行检查，我沉默地注视着他们。
二位都有些面熟啊.jpg
特别是刚刚没拉住的那个青年。
例行询问检查完毕，他们走到门□□流着什么，我竖起耳朵凝神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我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心中有了猜测。
青年结束和医生的交谈坐后在床沿，小心翼翼握住我的手。
他的身影渐渐和记忆中搂住我的少年重合。
眼皮逐渐沉重。
我再次闭上眼，沉沉睡去。
我模模糊糊听到了谁的交谈。
似乎是两人在吵架，大脑中一片嘈杂。
在我睁开眼的刹那，交谈声终止。
他注意到我醒了，递给我一杯温水。
“醒的刚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再给你看看？”
我回顾了一下身体的感受，除了无力和钝痛没什么大碍。
“没事……”
声音嘶哑，像是磨损的磁带咔咔作响。
我端详着削苹果的青年，金发金眼样貌清秀，不笑时带着一些属于利器的锐利，面容透露着些许疲惫。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对我浅浅一笑，柔和了那肃杀之气。
真是美丽的人。
我抿了一口手中的水润喉，随后放在床边桌子上，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道：
“你是谁？”
青年身体一僵。
我见他嘴角止不住向下撇，眼圈一红，猛的低头眼神定定望着某处。
糟糕，我还没说什么呢，这人怎么就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他颤动着嘴唇，说出的话却被我耳中突然响起的轰鸣声掩盖。
像是被什么掩盖了一半，听不清楚。
“什么？”
他再次张口，我却什么都没听到，连唇语也看不懂。
“■■■。”
“听不清。”我微微皱眉。
还有我这个尊贵的玩家不能听的东西？
我顿了一下，什么玩家？
他愣了愣，随后恍然，改口道。
“是……杨泽清。”
他似乎有些哀伤，但很快调整好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你还记得多少？”
“全都不记得了。”
青年发出似有似无的叹息。
我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疼痛，问道：
“可以讲讲之前的故事吗？”
杨泽清沉默的扎起一块切好的苹果递给我，我接过。
手中转动着牙签，苹果随着牙签的转动摇晃。
我思索着。
不太想告诉自己的样子啊……
对方闭了闭眼转而说道：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记忆的事不着急，观察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我沉默片刻后开口，盯着他看向别处的眼睛。
“总得告诉我些什么吧，你在怕什么。”
青年对我这带刺的语气没什么反应，他轻轻拉起我的一只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像是只在撒娇的金毛。
我记得仅存记忆中我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大来着。
看着对方比自己大一圈的手，我沉默了。
这……可恶啊，总觉得在哪里输了。
我抽回手，意料之中没什么阻力。
看着对方失落的神情，转而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在他发亮的眼神中低头吃苹果。
我耐心等着他开口。眼神四处打量着这个病房。
单人间，窗帘是拉上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房间里。
我愉悦得咪起眼睛。这个亮度刚刚好。
对我真了解啊。
沉默许久后，我听见他嘟囔了一句真不愧是你。
缓缓讲述起属于他们的故事。
简单来讲就是我们小队在副本中闯过重重关卡，最后回到现实世界的故事。
……一点细节都不说是吧。
算了，前情提要也不需要那么详细。
简直像是无限流小说中的主角一样，而现在是这部小说中的后日谈。
昏迷许久的他悠悠转醒，于消毒水的气味中睁开了双眼，伴随着青年慌张的脚步声故事来到了尾声……
这样的。
“那我是…”
“你因为使用天赋技能过度……当时我们都以为你死在副本里了。”
那是个雨夜，大雨倾盆，伴随着雷声轰鸣。
“泽清……”
“我没事，医生。”
金发青年坐在椅子上扭头看向窗外，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神色空白。
已经过去四年了，他也从那个少年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可他还没有找到他的挚友、他的月亮。
就连柳眠也在回归后的一年失踪。
他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吗……
副本崩溃的那一刹那，所有人回归现实。连尸体也不例外，当时吓了上层一大跳呢。
还好有队长在。
精神越来越差劲了。明明是跟队长发过誓会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现在却这么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更要命的是，他总是会看见姜宁安的脸，或笑或悲或惊。那双浅淡的眸子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最后凝固在副本崩溃时倒在地上释然且平静的样子。
倘若……倘若当时……算了，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
杨泽清握紧手中散发着热气的水杯。
被称作医生的男人显然有话想说，张了张口一丝声音也未发出。
安慰吗？杨泽清显然扪清是因为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得自己走出来，不过怕是难了。
医生面露担忧，他不擅长心伤啊。
医生耳尖一动，有人在走廊上跑动。
咚咚咚！
屋内二人看向被敲响的门。
管家放对方进来了？他们对视一眼，心中多了一丝沉重。
“请进。”医生扬声说道。
咔哒，沾满雨水的雨靴踩在地板上留下一片水渍。来人气喘吁吁，还没开门就开始高声说着些什么。
“……巡逻队在B区发现了从副本中出来的人，未在登录名单上！”
杨泽清猛得起身。
医生按住杨泽清。
“我们知道了。”
接着俯身对杨泽清说：
“别冲动，通知队长，我们先去现场。”
医生起身拿伞，扔给正在拨电话的杨泽清一件大衣，随后示意来通知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
“然后故人久别相见，其乐融融相认了？”我问。
“没有，我们到时你已经晕了。”他回答。
“后来听巡逻队说……”他继续说道。
——
那是个被血色浸透的白色少年，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血气，最后重重砸在地面上。少年低着头脊背弯曲撑在手中立着的黑刀上，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想靠近他的巡逻队队员被他手中的长刀逼退。明明看起来已是强弩之弓，可有人稍微离近些时会拼力挥舞着杀招攻击靠近的人。
巡逻队队长皱眉，示意队员不要轻易开枪。身旁的队员已经开始打电话呼叫支援和救护车。
这副姿态……浓厚的血腥味惨烈的伤、强烈的攻击性和管制刀具。
这里出现了新的残缺副本？要知道这片区域的副本都被管控住了，也没有收到新副本出现的通知。更何况那位在这边休养，这里理应是安全地带。
这白发白衣……巡逻队队长可不记得B区登录名单中有这号人，偷渡还是误入副本的普通人？
他挥手喊来一个队员，示意他去取麻醉枪。现在麻醉枪比真枪审批还麻烦。
不过对待疑似副本出来的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妙，不管那是普通人还是“玩家”，能活着出来就证明了他本身的实力和价值。
巡逻队队长示意周边的人别靠近。
他仔细观察着那道身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白发白衣……巡逻队队长凝神，手电筒的光向对方的脖颈照去。
那里赫然有道文身，光照在其身上闪闪发光，不知是什么材质纹的。
被光照到的荆棘文身闪着细微金光，它缠绕在对方的脖颈处，上下分别延伸至耳后和衣领深处。
“（一种脏话），这是上面要找的人！”
“小李！你去找杨先生！！”
他在雷声中冲身后的队员喊道。
接着，他拿过队员递给他的麻醉枪，心里犯嘀咕到底要不要用。
对方状态不好，他这一枪下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惹到杨先生怎么办……
巡逻队队长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先试试能不能沟通。他将麻醉枪给副队长，示意他们后退不要轻举妄动，看他动作开枪。
“喂小子！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喊道。
白发青年摇晃了一下身体，嘴唇蠕动着，低声说着些什么。
巡逻队队长沉吟，缓缓靠近。
白发青年加大声音，语速也急切起来。
巡逻队队长顿感不妙，白发少年周围的空间扭曲，雨滴降落速度减缓，在他周身停滞。
轰！！
爆炸将巡逻队炸开，以白发少年为圆心热浪席卷人群。
不知是少年实在是太过虚弱，还是巡逻队身上装配的保护措施起了作用，这爆炸连靠的最近的巡逻队队长都只受了些擦伤和轻微烫伤。
恍惚过后，拿着麻醉枪的成员迅速对着少年开了枪。
咻。
少年摇摇晃晃，最终摔在地上。
周身仿佛静止的雨滴重重砸下。
巡逻队队长呲牙咧嘴，起身去看那少年的状态，身上到处都是血迹除开大大小小的伤口，胸口有一道贯穿伤。
他把雨衣扯下盖在少年身上。
还好还好，还活着。上面要找的人死了，他差不多也得入土了。
队员这才提着急救箱蹲下处理伤口。
耳边响起救护车的鸣笛，随之而来的还有急匆匆下车的二人。
——
“随后我们赶到，一同将你送往医院。”
——
杨泽清匆匆下车，医生和巡查队交谈，看见杨泽清不顾还在下的暴雨连伞也没撑就往那边跑去后叹息一声。
倒在地上的身影，苍白带着血迹，身形与记忆中的人那般相似。
颤抖的手掀开盖在少年身上的雨衣，露出其下少年苍白的面庞和散发着细微金光的文身。
不知道还以为是让人来收尸的。
随着他们二人而来的还有医护人员，他们迅速将人抬上担架。
杨泽清拽住医生，示意他看担架上的人。
医生看清对方面容后也面露惊讶，拉上杨泽清回到在车上跟着救护车开。
“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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