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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拾起了你

作者:无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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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与同眠


      海鸥扑腾着翅膀,飞向泛红的天际,一声声清锐的啸声,伴随着腥味的海风贯入岛上那无人敢去的树林。
      天色已沉,林中更是晦暗,风穿林飒飒而过,野兽喉间发出“轰吼”怒鸣,它迈出健硕的前肢,如劲雷般向前方奔跑的小孩扑击。
      小孩面色惶恐,泪濞并流,卖力向前奔跑着,树枝擦过他的面颊,留下长长的红痕。好在他身形小,可以钻入一些凸起的树根下,然后再爬出来,以此来消耗身后庞大野兽的体力与时间。
      小孩紧紧攥住颈上的那颗珍珠,心中默念:祖上保佑,祖上保佑……
      在他精疲力尽之时,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小孩万分欣喜,结果突然被脚下的板根绊了一脚,跌倒在地。
      本就竭力的他这会儿更是疼的呲牙咧嘴,哇哇大哭起来,但后方是野兽,他不能待在原地等死!
      小孩咬牙撑身爬起,继续朝着林子外边跑,眼前越来越亮,但他却越跑越慢,他甚至能感受到逐步逼近的野兽呼吸的热浪。
      小孩儿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在视野中央唯一能看到的是海边——是他一直向往的另一边。
      突然小孩儿双腿一软,倒在了沙滩上,此刻他双眼瞪大了——
      他后面是迅猛的野兽,前方是庞大的船只,破损的海盗旗随风飘扬。船上下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嫣红的夕阳衬托着他身上被雪滴到湿的布料。湿透的头发贴在额角,下方是一双犀利而冷酷的眼睛,青年捂着伤口徐步向前走,抬起手,漆黑的枪口对准野兽,“砰”的一声,野兽应声倒地,那人舔去左手大拇指上的鲜血,因失血过多而倒下了。
      小孩惊呆了,此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起身踉跄着,到了那个青年跟前,上气不接下气:『你……还好吗?』
      青年皱了皱眉,换了个平躺的姿势,暴晒了一天的沙子很烫,却让人异常温暖,他长长喘了口气,扶住额角:“什么?”
      小孩知道这个青年说的是英文,因为他是混血的缘故,于是英文交流对这小孩来说不是问题,他看着青年,清晰地问:“你还好吗?”
      “哦,不……”青年苦笑道“我受伤了且很累……”
      小孩看着伤痕累累,满身血迹的青年,十分担忧:“我能为你做什么?先生。”
      青年笑起来,看着小孩:“孩子,你真可爱。”
      他看到小孩满脸焦急的模样,忘了自己身上的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我的名字是珍珠,看这里……”小孩拿起颈间的珍珠“我的名字取自于它。”
      “哦!多么耀眼!”青年不吝夸赞道,随即缓下神色,“此外,我叫索特·布朗德”
      珍珠看着他那双疲惫的双眼,流下了眼泪:“先生,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即治疗。”
      索特被珍珠突如其来的转变为难到了他或许在海上英勇善战,但他绝不擅长应对哭泣的小孩子,若是其他熊孩子揍到不哭就行了,可珍珠这么乖巧的孩子,索特只好正色安慰道:“这种程度的伤势我早已习惯,等它自己好就行了。”
      “不,先生 ,你救了我,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珍珠认真道,在珍珠看来,只有没有能力才会在受重伤时都不去治疗,而索特又经常受伤,结合种种,珍珠已经给索特想好了一个非常凄惨的身世——就算吃尽苦头,依旧坚强地活在世上。此刻的索特在珍珠心中被打上了层圣光,说话的语气也更加柔和。“先生,您有酒吗?”
      “敬语就不必了,叫我索特就好。”从小在流氓堆中长大的索特从未被人用敬语称呼过,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但听起来很别扭…也很疏远,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希望珍珠这样对自己说话,于是挑挑眉道“甲板上有瓶没喝完的布朗酒,你可以顺着船边的绳索爬上去,小心点,不要掉下来把脖子摔断,我可没力气给你收拾。”
      “谢谢提醒,索特先生。”由于强烈的主观因素,不论索特的语气有多欠扁,说的话有多刻薄,珍珠都认为对方是在关心自己,还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索特欠欠的表情有些凝固。
      珍珠一瘸一拐地走到船边,用手紧紧抓住绳子,再用双腿将其夹在中间,缓缓向上移动,但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掉了下来,好在下方是柔软的沙滩,除了裤子被打湿之外幸无大碍,珍珠有尝试了几次,手心被磨得火辣辣得疼,但均以失败告终。
      珍珠垂着头,好似有些气馁。索特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朗的笑声传到了珍珠耳中,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珍珠向后退了几步,忍着脚上传来的痛,助跑一小段,纵然跃向船身,趁着失重的那一瞬间,足履于船身向上行走,双手抓绳迅速向下收,船不是很大,约有四五米,在珍珠手劲即将用尽之际,勉强上了船,迅速拾起甲板上的银朗姆酒,用外套包住抛出船外,投掷到不远处干燥的沙子上,自己再顺着绳子向下跳,即将到地面时,再拽住绳子,顺利降落,随即走到外套边将其捡起,缓步回到索特身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与先前形成强烈的对比,时间间隔却不到五分钟,他是一个天生的水手。索特想。
      “索特先生,请把衣服脱下来吧,我来为你消毒。”珍珠拧开了瓶盖。
      “没力气了,”索特疲惫地叹了口气,“相信我们善良的珍珠会帮我的忙吧!”
      “没问题,索特先生。”珍珠放下酒瓶,开始扒拉他的衣服,“可能会有点痛,请忍耐一下。”索特点头。
      珍珠小心翼翼地将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拉出来,然后解开了纽扣,因为受伤的时间太久,伤口已经和衣服黏在一起,扯下布料时,还会带下来一些皮肉。索特神情自若,甚至还能含笑看着珍珠毛绒绒的脑袋。珍珠的头发乌黑且有光泽,像黑曜石一般,却与其洁白如珍珠的性格意外和谐。
      在这有如漫长刑罚的过程结束,索特额间有了与其神色不符的密密汗珠,珍珠能做的就是减少失误,早一点完成包扎,手上的动作稳而柔和。在用酒精清洗完伤口后,珍珠脱下还算干净的上衣并顺着口子将它撕成布条,缠在索特腹部,就算是简单包扎好了。索特的神情很是虚弱,珍珠担忧地问道:
      “索特先生,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不,可爱的珍珠,我只是一天没吃饭了。”索特垂眸道,模样看起来很可怜。
      “索特先生,你的船上有刀或者打火石吗?”珍珠思索了一下问道。
      “是的,珍珠,去看看吧,把你需要的都拿下来。”索特依旧闭着眼。
      一回生二回熟,珍珠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在沙滩与甲板上自由来往,这一切,都被索特尽收眼底。
      珍珠将有需要的物品整齐摆放在索特身侧,拿起弯刀将被打死的野兽简单处理了一下,把肉块和内脏分别用几片树叶包起来放在索特的另一侧,又爬上椰树砍了几颗椰子下来,还去了树林带了几片大树叶和长树枝回去。珍珠用弯刀给椰子外壳开了个孔,把椰汁喂给索特,然后艰难地把椰子外壳劈成两瓣,用果肉给自己和索特垫垫肚子。天已经彻底黑了,还在有手提灯,珍珠得以继续工作,先是把树枝在靠近树林的地方插进土里因为力气太小,失败了很多次才成功,随后珍珠倒吊在一旁树的枝丫上,用麻绳将树枝上端缠起来,然后跳下树,把树叶搭在树枝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帐篷,再把从船上带下来的床单铺在里面,最后珍珠将拾起的柴搭在一起,用打火石生了个火堆,又用洗净的弯刀把切成碎块的肉穿在上面烤熟,放入椰子壳做成的碗中,递给了索特。
      肉什么调料都没有,野兽的肉又干又柴,这称不上美味,但饥肠辘辘的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后,珍珠将包着生肉的树埋在沙子里,并在上方插了个树枝做标记,晚上海边的温度会降下来,不知道冷而干的沙子能不能让它们腐烂得慢一点。
      忙碌了一天的珍珠累的几乎可以一倒头就睡,但还是强忍睡意,将索特扶到帐篷里再才睡去。不知道索特怎么长的,看着年轻却有一米八,一个人就快将狭小的空间占完,两人挤在同一个帐篷都是前胸贴后背的状态。夜已深,索特却异常清醒,月光下注视着珍珠的睡颜,若有所思。晚上很冷,睡梦中的珍珠皱了皱眉头,本能的朝热源靠近。索特感受到有一个“小冰块”往自己这边挤,顺势将人揽入了怀中,神色是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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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初遇与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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