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差

　　窗外灰蒙蒙的天，带着要下雨的征兆，没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陆风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麻木，他双臂撑在腿上，手慢慢地拿起面前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泛着寒冷的光，锋利的刀刃慢慢落在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上，只要划动鲜血必定喷涌而出。

　　窗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霎时间天黑下来，屋内似乎也变得潮湿起来，似乎还带起来了某种血腥气。

　　渗出来的鲜血一点点浸透刀刃，寂静到可怕的房内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来。

　　陆风动都没动，等着那对面的人自己挂断。

　　但是对面的人很执着，手机安静了两秒后瞬间再次响起来，不依不饶地响着。

　　在不停歇的手机铃声作用下，陆风终于转了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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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晚站在刚下过雨的大门口，不断地朝着远处张望。

　　那个电话被人接通了，她有了些期盼。

　　只是那边的人并没有准确的答应她要不要来，她只能紧张地抓着书包的带子朝着路口张望着。

　　刚刚下过雨，带走了些乌云，天色再次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就如她现在的心情，迷茫无助。

　　直到那个拐角处，一个瘦高的身影闯入了视线内，他穿着一身灰色，打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看上去几乎要和这样的天色融合在一起了，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灰蒙蒙在姜晚的世界中亮起了一点萤火之光。

　　她的眼睛微微发亮，手指捏紧了带子，期待着男人的到来。

　　陆风戴着外套的帽子，整个人看上去孤冷，他站在姜晚的面前垂眸看着她，小小的她仰着头对上陆风的视线，心中害怕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后退。

　　因为陆风是她唯一的退路了。

　　这也是他们俩第一次面对面的相见。

　　身边的工作人员看了看陆风，下意识地把姜晚往后拉了拉，弯身低声询问：“就是他吗？他是你哥哥？”

　　怎么两个人看上去这么陌生，而且这个哥哥看上去这么孤僻。

　　姜晚毫不犹豫地点头，转身靠近陆风：“是他！”

　　女孩稚气的声音让陆风垂眸多看了她一眼。

　　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陆风签了字，留下来个人信息还有联系方式，这才让陆风把姜晚带走，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嘱咐着：“晚晚，有事情就打电话回来，阿姨们会去接你的。”

　　姜晚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着头，她想快点离开，她怕这些人知道她撒谎后就不让陆风带她走了。

　　“晚晚哥哥，明后天会有工作人员上门确认晚晚情况的，到时候还请您配合一下。”

　　陆风没说话点了点头。

　　姜晚的目光却落在了陆风的手腕上，手腕上缠着一个胡乱绑上的纱布，她离得近了似乎能闻到血气的味道。

　　下意识的她伸出手去，默默地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陆风的手心里。

　　陆风微怔了一下，垂眸看她，对上她明亮的眼睛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放手，就这么牵着她的手朝外走。

　　工作人员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转头看了一眼桌面上两个人的信息。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十九岁……他能照顾好一个八岁的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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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风牵着姜晚的手回家，没有打车，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但也说不上近。

　　他显然是真的不太会养孩子，小孩子的腿短，要跟上他的步伐后面几乎是要跑着的，等他停下来转头看姜晚的时候这才发现她有些气喘吁吁的，还怕他发现只能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陆风等了一会儿带着她走进了门内。

　　出租屋内有些昏暗，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潮湿的，姜晚看着周围不算整洁的样子抿唇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跟着陆风走到了房间内。

　　房间内倒是还算干净些，姜晚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陆风推了推她示意她坐到那张有些旧的沙发上去，姜晚慢慢走过去乖乖地坐下，目光却看到了面前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和散落出来的药粒，那把水果刀的刀刃上还带着鲜红的血迹。

　　姜晚面色有些发白，忍不住颤抖着。

　　陆风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转身过来把水果刀拿走，和她说了第一句话：“饿不饿？”

　　姜晚抿唇摇了摇头，但是下一秒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她一瞬间窘迫得脸红，惊慌抬眸对上陆风的眼神。

　　四周都是安静的，只剩下外面吹动的风声。

　　陆风也没说什么，收了东西之后转身出去了。

　　出租房外面有个小院子，可以做饭，但是可以做饭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了，陆风站在那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临走之前锁上了外面的大门。

　　姜晚听到了落锁的声音，吓得背脊挺直，坐在那里一动都没敢动，眼泪却顺着眼眶不断地滑落。

　　……

　　陆风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放着面包零食。

　　打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姜晚蜷缩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的时候抬头惊恐地看过来，脸上挂着眼泪，看到他的时候却愣了片刻随后连忙抬手擦了擦眼泪，朝着他笑了一下。

　　陆风被她这个笑刺了一下，转身关上门走过去。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随手拿出来一个面包撕开了包装递过去，弯身直接坐在了茶几上看着姜晚。

　　姜晚小心地接过来那个面包，陆风的声音也随之砸了过来。

　　“为什么找我？”

　　姜晚愣了愣，抬眸看他，有些怯生生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面包，面对着陆风的视线艰难地开口：“爸爸说你会保护我的。”

　　这话让陆风僵住，姜晚看着陆风的样子默默地垂眸开始吃手中的面包。

　　她再次说谎了。

　　爸爸的原话不是这个。

　　但她不想回去，她宁愿跟陌生的陆风待在一起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去。

　　至少陆风不会害她，爸爸说过的，他是好人。

　　这么想着姜晚再次抬头看向陆风：“爸爸说你是好人。”

　　这次她没说谎。

　　陆风略微空洞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姜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冷，忍不住发抖。

　　良久后陆风站起身来脱掉了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外套上带着陆风的温度让姜晚暖和了不少。

　　“那个房间有床，里面有门栓你可以插上。”

　　姜晚点点头，却又猛然抬头看他：“你要走吗？”

　　看着她眼神中的害怕，陆风这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怕他把她丢下。

　　陆风叹了口气，声音软了几分：“不会，我在外面。”

　　姜晚这才放心了些，不过也没完全的安心，去房间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地看陆风，只是什么都不敢说，怕说多了陆风会讨厌她。

　　她慢慢推门进去，轻轻关门也插上了门栓。

　　陆风的卧室非常的简陋，姜晚踮着脚打开了墙上的开关，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天花板上好几个黑块，是下雨的原因渗水了，如果雨再大一些这个房间就要漏雨了。

　　姜晚眼眶红红的扫视了一圈小小的房间，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再也没有其他，四周都很干净，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整齐。

　　姜晚慢慢地挪动过去坐在了床上，把书包放下打开，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白色的垂耳兔玩偶，只是玩偶有些脏了，但她还是紧紧地抱在怀里，慢慢脱了鞋躺在了床上，她没敢动陆风的被子，就缩在陆风大大的外套下面抱着自己的玩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小小的身体颤抖着不敢发出声音来。

　　她只是害怕……

　　只是……想爸爸妈妈了。

　　姜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晕晕的，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了外面陆风的声音。

　　外面大大的太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暖洋洋的，她挪到床边乖乖地穿好了鞋，抱着自己的玩偶走到了门边，耳朵慢慢的贴上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断断续续地传来陆风的声音，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姜晚只听到他后面报了个地址，然后就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没一会儿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似乎是朝着她这边来的，姜晚一下子紧张起来，一动不敢动的站在那里，捏紧了兔子耳朵。

　　脚步声停了，就停在门边，姜晚抿着唇，小脸有些发白，站在那里没说话，也没开门。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很大的一声响，似乎是外面的大门传来的声音。

　　“陆风！你他妈的给老子开门！”

　　随后就是一声叫骂，把姜晚吓了一跳。

　　陆风已经转身去外面开门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姜晚才小心地把门栓拉开把门悄悄地打开一条缝。

　　“陆风，你|他|妈够可以的啊，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什么都不说自己跑到这个地方来躲着，你想干什么！你想急死谁！”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快步进来，在房内来回走动骂着，看上去和陆风差不多的年纪。

　　“小点声。”

　　陆风看着他说了句。

　　郝霖看他这个样子反倒更来劲了：“你|他|娘的知道老子这两个月怎么过来的吗，我喊两声怎么了，我喊两声怎……！”

　　没喊完就被陆风扯住领子捂住嘴拉了出去。

　　郝霖还想闹，但是垂眸的时候看到了陆风手腕上的那个伤口，瞬间乖了。

　　陆风和他站在屋檐下轻声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道：“……你有这个能力让她过得好一些，”顿了顿，声音有些虚无：“我养不起她……”

　　清楚听到这些的姜晚，眼眶霎时间红了手指紧紧地捏着兔子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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