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

　　伴着屋外响起的巨响，白琛俞终于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牵扯了下身子，换来的感官是一阵疼痛。

　　他抿了抿唇，忍着不适前往刚刚听到的声响的来源处。白琛俞将门打开，他看到了一位俊秀的男子，很是眼熟，他没由来的喊了声：“哥？”

　　双方均是一愣，白琛俞也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叫了出口。男子眯了眯眼注视着他，带着一丝猜疑和陌生，他嗤笑，声音低沉有诱惑力：“这是你道歉的方式吗？”

　　白琛俞不知如何作答，他的思绪很乱，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只是沉默，像是被时间凌迟。

　　男子好似被他这幅样子给惹怒了般，他上前扯住白琛俞的手腕，情绪隐忍：“那你现在这幅样子是在给谁示威？”

　　男子的动作很大，扯着了白琛俞的伤口处，鲜血染湿了他的衣襟。

　　男子一顿，咬着牙看着白琛俞，一言不发的将他拉入房间给他包扎。

　　白琛俞莫名感到一阵窒息，他舔了舔裂开泛着血珠的唇，有些哑：“我，”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莫名的情绪牵扯着他。

　　顾子渊低头突然说：“算了，下不为例。”

　　白琛俞抿嘴问：“什么下不为例。”

　　顾子渊抬头看他，带着探究。白琛俞被盯的有些发慌，他斟酌开口：“我可能，忘了一些事。”

　　顾子渊不以为然：“那你还记得什么？”

　　白琛俞摇了摇头。顾子渊低头继续包扎，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顾子渊包扎完便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刚刚喊我什么？”

　　白琛俞现在喊不出口，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这个字会脱口而出。

　　顾子渊靠近，逼问：“你为什么喊我哥？你把我认成谁了？”

　　白琛俞否认：“不是，我没有认错。”他知道他想喊的就是顾子渊。

　　顾子渊突然松口：“你先休息吧。”仿佛他想确定的只是白琛俞心里的那位“哥”到底是不是他。

　　察觉到顾子渊想走，他下意识抓住了顾子渊的衣尾，就像重复了很多遍。

　　顾子渊愣了一下，表情缓和了许多，他转头低声问：怎么了？”

　　白琛俞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何意义，场面一下子僵住了，白琛俞刚想开口便被顾子渊打断：

　　“如果你是想让我放你走的话，这是不可能的”

　　白琛俞有些莫名其妙，他感到嗓子有些生涩：“我没想走，我只是……”

　　“那我为什么会在丛林里找到你？你是想跟我示威吗？”顾子渊好像压着情绪，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危险。

　　白琛俞低头垂眸，他不知如何作答，对于这件事他并不知道缘由和过程，却必须承受结果。

　　他只能稳定顾子渊的情绪：“我不会走。”

　　顾子渊眼睛里带着探究，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白琛俞白皙的脸，将他的头抬起来，具有侵略性：

　　“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但是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白琛俞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他抿了抿唇顿了顿。

　　顾子渊好似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他问：“你在想什么。”

　　白琛俞轻轻撇开头，顾子渊的手指在他的脸上留下淡淡的红痕：“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这样。”

　　顾子渊摩挲了下手指挑眉：“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样，或者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顾子渊的逼问让白琛俞感觉有些窒息，他望向顾子渊深邃的眼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顾子渊一下拉近他们距离，白琛俞下意识退后被顾子渊摁住头：“我不在意，你不记得事情我也无所谓，但是你最好安分呆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白琛俞突然说：“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梦见了你和我。”

　　顾子渊眼睛柔和了点：“你梦见了什么。”

　　白琛俞说：“我梦见了我们最后死了。”死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冬天。

　　顾子渊有些发愣，白琛俞听见他的呼吸加重，最后说了句：“梦都是相反的。”

　　白琛俞听闻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他梦见顾子渊是因为他死的。

　　顾子渊强迫他看向自己，眼神中的情绪不明不白：“你只需要安静地呆在我身边，不要想东想西。”

　　白琛俞习惯性眯眼看着他，即使他并没有近视也没有任何缘由，只是本能的觉得眼睛不是很舒适：“你为什么会这样呢。”平淡地说出了困扰着他很久的疑问，可能是因为回忆突然涌上，可能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听闻他的问题，顾子渊坐在床头安静地注视他，眼神中透露着像是逃避什么的情绪，让白琛俞有些看不懂：“你是指什么？”

　　白琛俞躲避视线：“指……你为什么这么怕我逃走这件事。”

　　他听见顾子渊呼吸加重：“你到底记得什么？”这句话问的不明不白。

　　白琛俞像是回忆般停滞了几秒：“只是忘了我出走的原因和过程。”但是他总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像是明明就飘散在他眼前的雾气一样，吹不散，看不清。挣扎着想要逃出这层笼罩，却被紧紧的禁锢于形。

　　他刚醒来时其实是记不清的，但看到顾子渊的时候却想起很多事，想起他被家里人丢弃，想起他与顾子渊巧合的相遇，想起一些沉默的诺言……但是他好像真的忘了，好像原本在这很久很久之前就发生过的刻苦铭心的事情。

　　顾子渊只是反问：“那你为什么想逃走？”

　　白琛俞摇头：“我可能当时只是想出去走走，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我会逃？”仿佛他的那个动作像是固定进行的一样。

　　顾子渊顶了顶后槽牙，语气带着克制：“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他甚至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昏倒在丛林中，满身伤痕，他不知道找到白琛俞时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只是感觉窒息，像是被人抽干了周围的空气般，绝望又无助，他害怕白琛俞醒不过来了，再次。

　　白琛俞不知为什么在顾子渊冷静克制的脸上感受到了委屈，像是被抛弃了一般。他感觉心脏被扯着难受，他缓缓张开手臂看向顾子渊，像是做了很多遍。

　　他能感受到顾子渊情感的剧烈变化和欣喜，他感受到顾子渊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又带着害怕触碰自己伤口的小心翼翼，他鼻腔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

　　顾子渊不想放手，他怕一放手怀中的他又会消失不见。

　　时间一点点流逝，久到白琛俞好像回忆了自己的一生，他拍了拍顾子渊的背：“好了。”示意他赶紧起身，太久的拥抱姿势让他觉得身子有些发麻。

　　顾子渊缓缓地直起身看着他：“我错了。”

　　白琛俞有些发懵：“为什么道歉？”这本来也是自己的问题。

　　顾子渊帮他理了理翘起的发尾，声音磁性好听：“我不应该不听你的想法便将你关在身边，但是你下次要做什么一定要和我说好么？”

　　白琛俞点头：“那你会让我出去吗？”

　　顾子渊眼神中压抑着病态和伪善：“会，只要你和我说。”

　　白琛俞有些吃惊：“你……怎么突然这样了。”他之前想要出去顾子渊是万分不同意，自己离开他一步他就会不停的寻找自己，像是他随时随地会消失一般。他不由得一问：“我好像，让你很不安。”

　　顾子渊的笑容透露着一丝破裂：“因为你太招人了。”

　　白琛俞觉得他好像老是避开这些问题，但他也只能沉默。

　　“不高兴了？”顾子渊低头亲了亲白琛俞眼睛，亲昵又娴熟。

　　白琛俞被亲的闭了闭眼，顾子渊又抚了抚他的唇，有点冷又带点红，他低头吻了上去，像是触碰着易碎的宝石一样，动作小心又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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