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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练了体操,月森亮介也一直没有放下自己喜欢足球的嗜好。相比较穿着紧身衣表演各式各样高难度的动作,足球显然是一项更为直接刺激的运动。而对于亮介来说,足球最大的乐趣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性,一场比赛,没法猜测会在第几分钟进球,不到最后一刻,也永远不会知道鹿死谁手。
所以可以看出来,月森亮介就是一个喜欢各种各样刺激的人。生活和乐趣于他而言,是在于那些一切未知的可能性的。喜欢新奇、追逐潮流、享受刺激,大概是月森亮介所能为自己下的全部定义。
不过亮介并没有想到某天在自己的人生中会忽然出现一个让自己始料未及甚至是完全手足无措的刺激。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以前在交往过的女生那里也是听说过的,彼时的亮介并没有觉得恶心或者不舒服,只是感慨现在的小女生喜欢的东西怎么天翻地覆了。毕竟那是没有涉及到他的生活的,远远地观望着,就觉得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所谓。
可是当鹫津的混蛋们爆出有关于水沢的天大的秘密的时候,亮介才觉得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了。之前也察觉到了,水沢对待木山的那种奇怪的态度,只不过一直认为水沢只是反感不良而已,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不是反感,相反的是喜欢得不得了。并没有太多时间来消化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鹫津混蛋们的口不择言和冷嘲热讽的态度彻底让亮介炸毛了。
说到底,月森亮介实在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但绝对并不能算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要不然,当年的月森亮介也不会单挑东航,也不会踢翻桌子的次数比东航还要多。
现在的亮介回想起来,当时对水沢说话的自己,口气是真的很不好。而那之后完全任性的话,一定伤害了水沢。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后来在对待水沢的态度上,亮介一直抱着一份比对其他人多一份的关心和抱歉。虽然事情都过去了,但是亮介总是觉得,人的心一旦伤了是需要花很长很长时间才能痊愈的,亮介也并不认为一句简单的抱歉就可以弥补自己对水沢的伤害。
至于像洪水猛兽一样的水沢对木山的感情,亮介也没有功夫去深究到底现在水沢还喜不喜欢木山了。男人要如何喜欢男人,亮介不懂,却止不住地好奇。并不是不尊重水沢,只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木山,又喜欢了多久?而那种感情,又和自己平时交往的那些一样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又怀揣着十分想要弥补水沢的心情,在合宿之后状似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亮介和水沢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亲密起来。
哪怕是加入了体操队,为了零花钱也还是必须要打工的。之前被赤羽骗的事情不堪回首,现在的亮介倒是在游戏厅正经找了份工作。一来薪水不错又不会影响体操队的练习,再一个毕竟那里也是亮介去得多了十分熟悉的地方。
游戏厅的工作并没有太忙,无非是穿着制服陪小姑娘聊聊天卖卖饮料什么的,有混混来挑衅的时候还要充当充当门面,当然现在的亮介无论如何是不会打架了。总而言之,现在的亮介是工作清闲,钞票好赚,每天做梦都能笑醒。
夏天的脚步悄无声息地临近,伴随着灼热迟迟而来的还有世界杯的狂潮。因为要打工所以没有什么时间看球的亮介百无聊赖地趴在贩卖窗口后的小桌子上,眼前路过的都是又亲密又甜蜜的情侣们。亮介低声地切了一声,掏出手机意义不明地翻着里面的通讯簿,却发现平时存的那些漂亮女生的号码到现在没有一个能理直气壮地播出去。
都是萍水相逢,说什么交往的,过去了之后大概也就都不记得了吧。
“麻烦,两瓶十六茶。”有女音在窗口外响起。
“はい~”亮介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站起来。刚把两瓶茶递出窗口,却在发现女生旁边的人时一下子愣住了,“水沢,怎么是你?”
女生旁边站着的正是穿着私服的水沢,而这意外的相逢让水沢也是一脸惊讶,“亮介,你在这里打工吗?”
“是啊。”亮介笑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到水沢身旁的女生上。本以为是那种又害羞又温柔的类型的,却发现那女生正迎着自己的视线大方且饶有兴趣地看回来。女生的目光不知怎地让亮介有种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他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来玩吗?”
“是啊,拓君来陪我玩的。”女生笑着抢在水沢前面答道,然后自然地挽上了水沢的胳膊轻声撒娇道,“呐呐,拓君,我们去玩吧去玩吧。”
对于她的亲密举动水沢似乎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只好冲亮介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亮介,那我们等会见。”
亮介点了点头,压根没什么再提出异议的权力。目送着水沢和那女生离开,亮介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水沢,喜欢木山的水沢,居然会和一个女生在一起耶,而且那个女生怎么看都不像水沢的普通朋友。那么亲密的叫拓君还挽胳膊什么的,不会是水沢那个没什么恋爱经验的笨蛋被吃豆腐了吧……
想到这里亮介不免鸡婆地担心起来,又止不住心里的那么点好奇。他赶紧把脑袋伸到小窗口外面,想再看看水沢和那女生。谁知不看还好,脑袋刚伸出去就发现已经和水沢走到老远的女生忽然回过头来,像是知道自己会往那边看似的,隔着远远的距离戏谑地打量着自己。亮介心中一惊,就和干了坏事被捉住似的赶紧缩回自己的头,却忘了自己的脑袋后面是费了好大劲才伸出去的小窗口,这猛地一退,整个脑袋砰得一声撞到窗口的玻璃上。
“好疼……”亮介揉着脑袋痛呼,一脚踹翻了一旁的饮料箱子。身后和他一起打工的同事瞪大着眼睛看着暴走的亮介,对着墙壁假装自己是个小透明。
“可恶……”亮介忿忿不平地骂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个什么劲。想到合宿时哭得稀里哗啦的水沢,又想到那个看上去就聪明得不得了的女生,亮介觉得刚被撞过的地方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混蛋!”亮介大声地吼道,对着空气交待了一声“我去去就来”就风风火火地穿着工作制服出去了,吓得那个面壁小透明恨不得要钻到墙里面去了。
气势汹汹地杀到游戏厅里,没花太多时间就在跳舞机前面找到了正在活蹦乱跳的女生和站在一旁笑得傻兮兮的水沢。亮介有种想把水沢拉到角落好好问清楚的冲动,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于强烈了。好奇为什么水沢会和一个女生一同出现,他不是喜欢木山的吗?那个小丫头对待水沢的态度又暧昧的不得了,以水沢那种老好人的温吞性格,不会被吃干抹净连豆腐渣都不剩吧……
亮介一下子觉得自己就是正义使者,怎么样也要救队友水沢于水火之中。换上了个闪亮秒杀的笑脸如神兵天降,还没等水沢惊讶地问“你怎么过来了”就不着痕迹地把水沢挡在自己的身后,看着那个终于停下来的女生笑着对水沢说道,“呐,拓酱,给介绍一下嘛~”
暂时还是状况外的水沢只是愣愣地看着亮介,倒是那女生一下子从跳舞机上蹦下来,冲亮介昂昂头道,“我叫渡边琉璃,是拓君的前女友。呐,你是不是叫木山亮介?”
“啊咧?”亮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呀,我叫月森亮介好不好。”
渡边皱了皱眉,这才反应过来的水沢赶紧冲上前把渡边拉到角落里窃窃私语。亮介不解地看着他们,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回荡,这个妹子太火爆了还好只是前女友,水沢这都是什么审美观啊下次得给他介绍温柔似水型的才可以……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才回来,渡边看着亮介没什么诚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这是什么意思?联想到刚才渡边问自己是不是叫木山亮介,又想到她是水沢前女友的身份……亮介终于想明白了一点点,这女人,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是她的假想敌了!喂喂,我怎么可能是木山嘛,那家伙迟钝得要命,再说了我可比他帅多了。
后来渡边说有事要先走,临走时若有所思地看着亮介。亮介被她看着,又有种浑身发麻的感觉。看了很久渡边才笑笑,冲水沢挥挥手,道了声再见就走了。
终于只剩下亮介和水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亮介朝水沢干笑道,“我说,她来去匆匆的,不是因为我吧。”
“不是啦,”水沢苦笑,“她本来晚上也要去补习,只是拖着我来打发打发时间而已。那个,琉璃她心直口快的,你不要介意……”
看着从头到脚都局促得不得了的水沢,亮介忽然八卦地勾上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问道,“喂喂,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交过女朋友?”
水沢笑笑,“都是以前的事了。”
“那你还喜欢木山?”
亮介这句话出口之后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到底气氛太过和乐融融的话,有些话不经大脑地就会脱口而出。小心翼翼地看着水沢的表情,发现水沢尴尬地好像僵住了。亮介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就像是又撕开水沢心头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一样,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想方设法地换话题,“那、那个,我是说啊,嗯……”
“都过去了。”
水沢突然的回答让费心找话题的亮介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水沢,水沢静静地朝他笑着,一字一顿地重复道,“都过去了。”
“这样啊……”亮介跟着水沢笑了两声,却能感觉到来自身旁的水沢的沉重,连带着自己的心底都沉闷冰凉起来。
两个人这么对站着,水沢似乎更加局促了,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要干点什么。想来也是,游戏厅这种地方,他这种好学生应该来的少吧。亮介忽然抓住水沢的手,“喂,水沢,我们去玩吧!”
“诶?”
“去玩啦去玩!前女友走了还有我嘛,我陪你玩!”
“可是亮介你不用打工的吗?”
“不要紧啦那个!走啦走啦,跳舞机什么的,我也很拿手哦!”
结果亮介完全忘记自己和同事说的“去去就回”,穿着工作制服拉着水沢满游戏厅的乱窜乱玩。潜意识里总觉得忽然出现的自己或多或少破坏了水沢的心情吧,从见过水沢哭的样子开始,亮介就知道木山于水沢而言大概是像死穴一样的存在。作为兄弟,当然是顾念着对方的心情了,明知道他会因为这个受伤,那么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撒盐行为,都很没有义气吧。
所以这个时候,就陪着他没天没地的玩好了。玩到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也忘记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伤害。
不知道是因为练体操的缘故,亮介发现水沢的节奏感和协调性都好的惊人。本来还想在他面前吹嘘一下玩跳舞机的水平的,结果好不容易跳出来的分数却被新手水沢迎头赶上。亮介扑过去掐那个一直说着自己不会玩的水沢的脖子,却意外地发现,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水沢终于开怀大笑起来。
果然还是笑容适合这家伙啊。亮介欣慰地想。
这种欣慰并没有维持太久,就结束在从亮介身后传来的游戏厅老板的呵斥声中。
“月森,上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水沢惊讶地看着秃头老板又看看亮介,上班时间摸鱼被成功抓包的亮介回给他一个“这次倒霉了”的干笑。
“被辞职的话,拓酱你要养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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