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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嘉】奉孝,我回来了
不想让央三郭嘉死在第23集。
不想让他孤零零的死。
一点触动,来自央三挂印封金,曹老板身后的一红一蓝。
一点意难平的文字输出。
查了史料,他们两个相差一岁,在一起共事曹操将近十年。
灵感from 央视94版《三国演义》。
【辽嘉】奉孝,我回来了
郭嘉从昏迷中终于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耳畔除了风声,四下寂静。那个梦中一直呼唤他的声音不见了,病得最重的时候,他一直模模糊糊感知有人扶起他,灌水灌药灌粥,为他擦脸擦身,在他耳边或焦急或温柔呼他:奉孝,奉孝,奉孝……
努力睁开眼睛,一切从模糊终于渐渐变得清晰,郭嘉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发现还能触到被褥绵软的纹理。舒下一口气,毕竟,还活着,
高烧后的头痛突然袭来,刺痛迫他转动了一下脖颈,模糊的视线中突然闯进一个伏在榻侧的身影。
一惊之下,郭嘉下意识地身子一缩,记忆的最后,他被迫与大军分开是在柳城附近,毕竟袁尚袁熙,公孙康蹋顿,随时都有可能伸出伏击的尖刀。
当日跌下马车伏在漫天黄沙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唤明公一定要找好向导后,他便倒伏在地上,再无力撑起破败的身子。接着,就被随行的士兵架了起来,再度跌回那架破车,当时便呛了一口血出来。耳边最后的声音便是沙漠里的风声,和那个熟悉的声音,只比他大一岁的年轻将军怒吼着,训斥扶他的小兵手太重,以及命令他们好好照料——
但久病的身体并不听指挥,爬是爬起来了,紧接着便是要命的眩晕和胸口的剧痛,瘦削的身体再次跌回床上,被子滑落在地上,摔在床上的一瞬间,郭嘉感觉胸口一阵血气上涌,伏在枕上便剧烈咳嗽起来。
榻侧那人惊醒了过来,一跃而起,榻上的人正趴着咳嗽不止,本来八尺高的身材缩成小小的一团,瘦长的手指死死抠住床沿。他跳起来扶住喘息咳嗽的郭嘉,帮他拍背顺气,扶他他翻过身来,顺手拉起被子把他裹紧。
郭嘉的脸色和内祍一样惨白,同样苍白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血痕,努力调匀呼吸,靠在那人坚实的臂膀上,虽一时很难止住带血的咳嗽,但他心知此人如此待他,大抵不会是敌人。
咳嗽慢慢平息,一块干净的帕子贴到了唇边额头,帮他擦干净唇边残留的血迹和额头上的虚汗,粗糙的手理他汗湿的额上的乱发,郭嘉心生歉意,尽管明公对他的宠爱是明着来的,但他待人始终谦恭儒雅,一如刚刚走出颍川的那个27岁青年。伸手握了那人的手自己拿住帕子,喘息着微微躬身,艰难抬头向那人道:“多谢足下,将死之人,请勿多劳….”
看清那人面庞和清亮又带着疲惫的眼睛,郭嘉像被针扎了一样哆嗦了一下,他再定睛细看,正那个比他大一岁,经常在行军路上帮他拿行李,将他的帐扎在他的边上,遇到夜袭时第一个冲到他帐门口,丢给他一件甲,策马在他身侧帮他挡住如雨矢箭的那个张辽。正是那个当年在白门楼上,那个满眼血红,倔强地迎向屠刀的张辽。
只不过此时的张辽明显黑了瘦了,眼睛里布满血丝,一看便是几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过。
“文......文远你......”
“奉孝。”张辽将被子拉上来裹住郭嘉瘦削的肩膀,“我回来了。”
“文远!”郭嘉支起身子,却被一双大手按了下去。
“汝睡这几天,日日吐血吐药,弄脏我的衣服,病成这样,还要起身?行伍之人,没有几身衣服可换,”张辽说这话的时候,似是怪罪,语气中却是藏不住的喜悦,“祭酒大人,切勿再昏睡咳血,”张辽顿了一下,转开自己的目光:“否则末将无衣可换,只有赤身上阵了。”
“将军何必忧虑。将军即归,想来乌桓已平,事定矣。将军之威,天下尽知,立盖世奇功,主公又怎能使堂堂大将无衣可穿。不要说锦衣玉带,就是封侯封户,大宅赏赐,均不足以奖将军之大功。再不济,”郭嘉苍白的面颊突然就泛起了一阵红晕,“若将军不嫌,大不了可再与我同袍便是。”
张辽一时语塞,打仗的人斗起嘴来怎会是郭嘉的对手,之前与他争辩就从未赢过,魁梧大汉经常被纸片一样的军师噎得张口结舌。然此时张辽却笑了出来,郭嘉有力气与他耍嘴,这一关看来是闯过来了。
郭嘉见张辽不语,只是笑,不由想再调戏他几句,奈何气短无力,于是靠在张辽手臂上,两人一时无语。
半晌,郭嘉从被子里伸出手,牵住了张辽的手。张辽心中一动,那只手细长白皙,只是薄得好像一片树叶,温热又潮湿,紧紧贴在被枪剑磨出茧子的武将的手心。
“文远。”
“嗯,奉孝。”
“这是何地?”
“此处是柳城边上一处村落。你一直昏迷不醒,丞相担心你撑不到易州,便让亲兵把你带到这里,先安顿下来再说。”
“丞相哪里管得如此琐事。你又何苦诓我。”
张辽一时又不知怎么回复他,只得又默默低下头。
“……文远。”
“嗯,奉孝。”
“我……想喝点水。”
张辽赶忙扶郭嘉靠在床头:“辽何其愚钝,稍待,你现在不能沾染生冷,我去取热水来。”
手忙脚乱倒好了水,把郭嘉慢慢扶起来,仍是靠在自己身上,张辽小心将碗送到他嘴边。郭嘉就他的手喝了两口水,觉得胃里绞痛起来,他怕自己再吐血惹张辽担心,推说够了。
此时照顾郭嘉的娃娃亲兵胡清儿掀了帘子进来,看到张辽正扶郭嘉躺下,惊喜地冲过来,在榻前又蹦又跳:
“郭先生你醒了!!!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先生可把小的吓死了,吓死了!”
喊着喊着,胡清儿居然哭了起来:“呜呜呜郭先生,先生……”
郭嘉和张辽对视一眼,不由得笑起来:“这傻孩子,何必哭泣,这一哭,倒似是先生我死了。”
胡清儿便是当年在宛城偷了典韦的兵器,后被曹操杀于军前的胡车儿的弟弟。当年曹操为典韦之死,要灭胡车儿三族,是郭嘉跪下求了曹操。
彼时郭嘉刚刚从军,卫兵皆未把27岁的年轻军师放在眼里,无人回禀。郭嘉怕堵不到曹操,又舍不得扰了曹操安睡,便三更过就站在大帐门口等候,任由夜风凛冽。第二天一早曹操出帐,郭嘉迎上去便跪下,求他放人,谁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胸口剧痛,人直接倒了下去。曹操大惊,俯身抱起来,郭嘉一口鲜血呕出来,满地瘆人的鲜红。他却什么也顾不得,只抓了曹操的衣袖求他放了那孩子,曹操急得一边擦他唇边的血一边下令赶紧赦了已经跪在刀斧手脚下七岁的胡清儿和胡车儿其他家人,又把看门的卫兵结结实实打了几十军棍。谁知当天晚上这孩子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连夜追了十几里路追进曹营,差点又被曹操砍了。但他宁死也不肯走,大喊要报恩要服侍郭大人一辈子,直到把发高烧的郭嘉从帐里喊了出来。这一跟,就是十年过了。
“郭先生,”胡清儿抹了一把眼泪。“张将军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不管怎样都要想办法让你撑下去,要不是他把几年的俸禄都给我让我去请了柳城最好的郎中,要不是他打完仗就只身骑马赶回来,郭先生,小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将军已经在这里守了你四天四夜,谁说他都不肯走……”
“胡清儿,差不多了啊,郭先生的药好了吗?”张辽打断他的话头,明显不想让他说得太多。
“好了好了,在这里。”胡清儿这才如大梦初醒,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葫芦瓷瓶,“郭先生,这也是张将军给我的,他怕药煎好了拿过来凉了,给我这个小壶,真好用啊!还不会弄脏……”
“胡清儿,你废话何其多,再说下去,当心丞相又要砍你的头?!”
“来了来了,”胡清儿吐吐舌头,摸着自己的脖子转到郭嘉床头,把枕头被褥叠起来,扶郭嘉靠着,把瓷瓶递给郭嘉,给他披上外衣,“张将军,先生已经醒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军医找了你三次了,你早就该换药了,日日耽搁,换完药又急匆匆赶回这里,主公刚才问起,差点把军医打了军棍…”
张辽要制止胡清儿已经来不及。
“换药?!”正皱着眉头喝药的的郭嘉猛地抬起了头,转手就把药葫芦丢给胡清儿,伸手要拉张辽的外衣:“伤在何处?伤势如何?!”
张辽起身一边躲一边推开郭嘉的手:“皮肉小伤,何必大惊小怪。奉孝既然醒了,辽先去主公账内,看他何时部署攻打辽东。”
郭嘉抓了个空,自知这久病的身子根本抓不到张辽,急的涨红了脸,抓空的手在空中挥着,“汝少来诓我,我岂不知你一向如此……”
张辽拿起披风和配剑就往账外走去,“我去回丞相的话,不然连累纪大夫,反为不美。”
“文远,文远!咳……”扑空的郭嘉剧烈呛咳起来,胡清儿吓得赶紧扶住他的身子,帮他捶背顺气。
走到帐门,张辽站住了,回身看向郭嘉。
“奉孝稍待,辽会再回来的。”
他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踌躇半晌,他转过身,郭嘉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保重身体,辽东事,尚未平定。”
张辽掀开帐子,身影立即消失在如水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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