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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中国大陆,长江流域,四川盆地。
盆地东南,长江上游,两条小河,梅江与璧南,一路向北,溯源而上。东起缙云山,西面云雾山。两山之间,两河所辖,乃是璧山。隶属重庆,14年前为县,后撤县设区。
球球蛋蛋的小丘陵,拥挤在两山怀抱中。轻云薄雾,时常流淌在田园山间。
1993年,我出生在璧南河旁边的一个小村,高洞村。那时候,璧山很穷。
直线距离渝中半岛不过50公里,却隔着两重难以逾越的山脉,向东是缙云山,再向东是歌乐山。以至于,北发展不过合川,南不如江津和永川,璧山成了重庆市的灯下黑。
那年代,璧山县城不过巴掌大,依璧南河而建,由北到南,脚程不过十几分钟。整个县,除了稀疏几个建材用石矿和小厂,全是农业。高洞村在县城以南三公里,全是农田。
高洞村很多人姓周,我也姓周。幼年时期,常有六旬长辈,抱着小孩,逗着人叫我姑婆,吓得直往屋里躲。各种搞不明白的亲戚关系。也许曾经有过周姓大家族,后来散落在茫茫历史中,只剩下血脉亲近的小家庭。
我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初的十年。父亲尝试了种葡萄,种莲藕,同时兼职兽医。2003年,父亲为了改善生活,举家搬到了梅江河上游,县城西北方向的小镇,福禄镇,开店卖饲料和兽药。
在福禄镇,上完小学和初中,去到县城上高中。那几年,赶上时代洪流,灯下黑的穷璧山终于迎来了发展的时机,一路向南,农转非农,高洞村于是消失在了轰隆隆的推土机下。人造平原,改河易道。高楼拔地而起,公路四通八达。
高考完,离开这里,在外上大学,上完大学漂泊打工。
有了浮萍般无依无靠的漂泊,大概便生出了缠缠绵绵的思乡。
大城市,永无眠。路灯霓虹,亮如白昼,不见繁星;精英丽人,巧笑妙言,来往纷繁。
格格不入。
一个人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再闭上眼,便轻易陷入孤独又寂寞的海洋,我不属于这里。“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我属于哪里呢?人生最初的经历,大概定格了一个人一生的脉络。一只疲倦的飞鸟,终究要返回它的故土。
故土也许落后又贫瘠,但那里有天生地长的、旺盛的生命力。
炽烈盛夏,刺眼艳阳,穿着破塑料凉鞋和脏兮兮T恤衫的小女孩,坐在路边散落的红砂石上,就敢无所畏惧的仰头,用稚嫩脸庞直面滚烫的太阳。
那时候不懂勇气,却蹦蹦跳跳充满了活力;那时候不识几字,却对路边的一花一草充满了好奇。
白驹过隙,光阴流转,恍然已是而立之年。茫茫岁月,渺渺尘埃。
印刷术使得书籍不再奢侈,网络更是让人畅所欲言。趁着记忆尚未消散,蜉蝣一般的人啊,想记录下那早已不存在的故土和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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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看了很多乡土文学。感同身受的同时,又略有遗憾。一来少见背景为西南地区的文学,二来总觉得不够质朴真实。正值闲暇,想记录下那些那些平凡但闪闪发光的故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