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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我是东周最尊贵的公主南忆,本公主没什么爱好,也就爱穿华丽的襦裙,戴最好看的珠冠,李嬷嬷告诉我,父皇只有我和同胞太子哥哥两个孩子,整个东周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嘉懿公主,是王上的掌上明珠,是太子的亲妹妹,是滇南王的亲孙女。可是穿再美的孺裙,戴最大的珠冠,成为最尊贵的人,也得一个人住这诺大的宫殿,与一帮只会奉承的宫女太监玩耍罢了。
父皇总是很忙,忙着见大臣,忙着批阅奏章,还有忙着打仗,忙到后宫的妃子一个个从望穿秋水,尔虞我诈到居然姐姐妹妹安享晚年,吃茶看戏好不热闹。
父皇只有每逢初一十五才会在日理万机中想起后宫里还有个先后留给他的宝贝女儿,王公公的小细嗓一出现在垂花门,我就知道,又是父王传召,又是清凉殿,又是学画画,又是桂花糕。奇怪的是父王作为一国之君,墨宝不是名山大川,不是江山万里而是仕女图,父王笔下的女子或是驰骋塞外的女公子,或是挥剑自如的女将军,她不像宫中任何一个娘娘,总是肆意的笑着仿佛林中自由的鸟儿。
我狡黠的想,画中的女子一定是父王爱而不得的梦中情人,不然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怎么会看到我临摹的画时竟莫名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可怜的本公主有个痴情的父亲就算了,还有个有纨绔风流之名的哥哥,整个西周有谁能比他更懂蛐蛐蝈蝈,更懂利用那张郎艳独绝脸装翩翩公子骗小姑娘,一袭红衣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惹下的风流债快让太子太傅羞愤而死。
不过我这位好哥哥倒是还记得宫里有个同胞妹妹,珍馐美食,古玩珠宝还没忘了我,每到这时,李嬷嬷总得蹙着眉掉两滴泪珠来一句:“到底是血脉相连,地下的娘娘也能放心了。”
我与母后是没缘分的,听嬷嬷说,我一生下来她便血尽而亡了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
后来是母后的乳母李嬷嬷教养我长大,也是通过她我知道母后出身滇南,和我一样自小受滇南候宠爱,她善良温柔,端庄优雅,待人温和,后宫前朝无不夸她贤良。我是念着她着,如果我有母后,便不会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后宫了,要是摔倒了,也会像薛家小姐一般有母亲摸摸头……
“只是红颜命薄啊,唉。”每次讲完母后,李嬷嬷就要叹一口气。不过这次她难过不起来了,眼见我一盘糕点快见底了,又啰嗦起来了。
“公主,过午不食,洛丫头做的红糖糕再好吃也不是这个吃法。”洛洛是李嬷嬷的亲孙女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做糕点可是一绝。
“要怪就怪洛洛做的太好吃”,我赶紧护住我的红糖糕,逃到秋千上,嚼着甜丝丝的红糖糕,看着夕阳落,晚云收,新月初上,虽然没有母亲,本公主还有父王,哥哥,有李嬷嬷和洛洛,还是幸福的。
北方又起了战事,洛洛说这次还挺严峻的,麒麟军节节败退被北渊国打的落花流水连失两城。
前朝战事不利,风声鹤唳,后宫还是一片安宁。
后宫位份最高的娴娘娘在雁秋塔办了场赏秋宴,美名其曰王宫秋叶如火如荼,本宫不愿浪费美景,特邀才子佳人共赏秋景。
“哼,什么赏秋景,她呀,不过是想耍威风。”
秋风袭人,躺在贵妃榻上,吃着软糯的红糖糕多么惬意,劳什子去雁秋塔吹冷风。
“哎呦,我的小公主,您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宴会可是邀了王京内所有才情艳艳的贵公子。”嬷嬷恨铁不成钢,又开始絮叨。
唉,我与洛洛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娴妃此举无非是想当红娘,但本公主长这么大,大大小小的宴会,早对王京的公子圈摸的一清二楚,那些公子哥自小在权贵圈耳融目染,无非是些空有其表,只会趋炎附势的伪君子罢了。
洛洛拿来披肩搭在我身上,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虽说是为殿下相看,但不妨您给自个找个嫂子呀,再说,后宫这些娘娘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子的终身大事殿下做妹妹的怎么能不把把关。”
看着洛洛和李嬷嬷那如出一辙的语气,我实在是忍不住笑。
秋风的确是太凉了,即使披了冬日的大麾,冷风还是呼呼灌进脖子里。娴妃办什么宴不好,非得办赏秋宴。”我拢了拢大麾,早知道就不听洛洛的,何苦为了南辰那个家伙跑这么远。
洛洛笑了笑,小心扶着花枝招展的我踏上石阶,“殿下就是口是心非罢了,是谁早上梳妆就花了两个时辰。”
要不是为了南辰那个家伙的终身大事,本公主又何苦受这些罪,我还是听了洛洛的话来赴鸿门宴。
娴妃笑得一脸贤良淑德,当着一众官家小姐公子的面迎了上来,挽住我的手活像个慈母,“早些我还怕秋风太大殿的下来不了,还是得多谢殿下赏脸。”
顶着这样一张国泰君安的脸,却讲着这般恶毒的话,干脆直接告诉那些个公子哥,本公主身子孱弱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或是个跋扈的娇儿吧。
洛洛担忧的捏了捏我的手,我明白,内心再是不虞,这时候也不能落了淑妃的面子,她父亲哥哥还在前线,就连父皇这些日子都多去了淑妃的玉妍宫几次。
“娴娘娘说笑了,您的宴阿忆可是感兴趣的很。”我淡笑着拂开那双柔荑 ,行了个礼便在一众请安声中落了座。
“开宴吧!”娴妃今天的风头算是足了,王京里世家公子小姐寒门新贵算是来了个齐全,一眼望去花花绿绿。
“阿忆妹妹近来如何。”一身翠绿的孔雀施施然到了眼前,唉,这厮不得不令人头疼,此人名唤杨之华,是杨老将军的独孙,可叹杨将军一身征战沙场,威震四海,唯一的孙子却是个流连花丛,斗蛐蛐溜马的纨绔,与我那哥哥简直不相上下。
“本宫在宫里自然好得很,就是不知道杨公子算本殿下哪门子哥哥。”
绿孔雀一脸不可思议:“这便生疏了嘛,想当年我与太子殿下还一起帮阿忆妹妹溜出宫玩……”
“停!闭嘴。”这碎嘴子是没眼色吗,本公主真是无语了,这些个人精公子小姐都快把耳朵贴上了偷听八卦了,杨将军今天是怎么同意放这厮出来的。
从进来看见娴妃侄儿的那刻起,我就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了,女儿是从二品的妃子,儿子是有战功的将军,齐氏的胃口未免太大,我偏偏不理他齐氏子弟,娴妃果然怒了。
娴妃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看来殿下与杨公子聊的甚欢,到底是亲兄妹,志趣相投。”
周围的小姐交头接耳的捂着帕子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叔可忍婶不能忍,我放下玉箸轻轻抿口茶,真是好茶。
“娴娘娘,什么叫志趣相投,太子哥哥有什么志趣您都一清二楚,倒是我这当妹妹不关心兄长了。”
我清了清嗓子,“看来阿忆定要禀告父王赏赐淑娘娘如此关心太子,当真是后宫典范。”
“各位公子,小姐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环视一圈,西周王族式微,簪缨世族掌实权,他们眼里我哥哥德不配位,私下里更是嘲笑看不起。
唉,原本好好赴宴的心是彻底没了。
“本殿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一群狐狸,对了,还有只绿孔雀,自个吹秋风吧。
“你!南忆……”娴妃气的不轻,窥伺东宫这么大的罪名扣头上,我到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洛洛,走了。”我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又回去了。
回去路上往日热闹的御花园今日一个人也没有,我有些纳闷,花丛后两个小宫女正悄悄说着话,我悄悄给后面的太监宫女一个噤声的动作就带着洛洛蹲下偷听,“如果真要送过去一位,王上会舍得吗”
“要我说肯定得会送个个赝品过去,这位可是有滇南做后台。”另一个宫女高深莫测的又趴到耳朵边嘀咕几句。
说的什么是什么啊,算了,本公主做什么偷听的勾当,我拉着洛洛站起来,“你们俩个刚才说什么呢。”
二人顿时吓得跪地大喊“公主饶命!”
真是好笑,我还能吃了她们不成。
“站起来回话,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送什么赝品。”我捂手搓了搓,早知道带个汤婆子,怎么这般冷。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戚戚,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的站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公主恕罪,奴婢们也是道听途说,今日收到前线急报,我军节节败退,痛失两城,前朝有大人提议出降公主给北渊,两国结秦晋之好来减免战事。”
我是真没想到,这次战事竟这般严峻,出降公主,西周不只有我一个公主吗,洛洛担忧的扶住出神的我,转头呵斥那两个碎嘴的宫女。
“看来你们一天天手中的活太少了,国事竟敢妄加揣测,自己去掖庭领罚吧”
“是!”两人提起裙子慢慢退了下去。
“洛洛,你说,父皇会送我去北渊吗”,我看着这满园萧瑟,这便是受万民食邑的代价吗。洛洛握住我的手,安慰我道“怎么会呢我的小公主,您是王上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舍得呢。”
洛洛的心思太单纯,他是我的父亲更是东周君王,若以一个女儿的婚姻换西周停止战火,他再是不舍我也没有办法。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元旦那日下了好大的雪,宫中张灯结彩人人却不见一点喜色,北渊大军已兵临王京,随时便可攻城。
也是这晚元旦国宴上,我见到了数日在忙的父皇,还有那位北渊主帅——六皇子姜祺。
他眼眸是乌沉沉的,流转着一片群星争辉的银汉,萧疏而藏锋,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如飞花碎玉,所有锋利的轮廓一并消融在溶溶月色中,他生的是那般好看俊俏,周身气度丝毫没有武夫的鲁莽,一身墨色华服如乌玉般矜贵出尘。
他坐在主宾位上握着酒杯,用那一双点漆般的眼睛隔着帷幕望向我,黑得如同最寂静的夜,深远幽暗,从此仿佛刀锋镌刻在了我的心头,永生永世无法抹去。我的手不自觉抚上心口,跳的好快。
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世族想守住自己的百年基业,父皇则为了东周子民,而我将作为赔礼带着岁贡不日将前往北渊。
整个朝阳殿哭声一片,搞得我不是去和亲而是陪葬似的。李嬷嬷老泪纵横的拉着我,一遍遍说着我命苦。
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实在不忍心她晚年远离故土,“嬷嬷,您就听我的吧,此去北渊山高路远的,您年龄大了受不住。”
洛洛也在一旁泪水涟涟的搭腔,“阿嬷就留在西周吧,洛洛会照顾好公主的。”
“再说了,我走后哥哥也没人看着,嬷嬷就留下来替我监督哥哥好好进学吧”。我轻轻拍了拍嬷嬷的手,嬷嬷哭着点了头。
想起南辰,这家伙自那晚国宴闹事被父皇关起来三日了,整个西周也只有哥哥愿意为我争一争了,但愿我此去他能换个性子吧,我看着满天飞雪,心想,王公公的圣旨在路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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