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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波1
S省机场,一位长相俊美的男子拉着行李箱走着。
一身长款黑色风衣,眼睛上戴着黑色墨镜,时不时用手扒拉一下他的秀发,整个人风-骚得要死。
他左看看右看看,时隔三年,S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昔日的模样了。
他走出机场后,看见有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他向车走去,里面的人早已看到他,立马下来车,激动的想要抱住他,但他一个箭步躲开了,而且还毒舌道:
“程清白,你是小姑娘吗?那么爱跟人亲亲抱抱。”
被叫做程清白的年轻男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嬉笑道:“小姑娘也没有我这么嫩。”
墨随意搓了搓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拜托,别恶心我了。”
“哥们我差点没认得出你来,你说你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三年,而且还连个信都没有,之前我们一度认为你狗带了,都给你办过几场葬礼。”
程清白笑脸嘻嘻的勒住墨随意的脖子,把他往车上带,并帮墨随意放好行李箱。
“我这不联系你了吗?”墨随意好笑道。
“得,需要哥们的时候联系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声都不吱一下。什么塑料兄弟情。对了,你回来你家老爷子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说。”墨随意望着窗外的景色道。
程清白“呵”了一声,早已看清。
“你那是没来及说吗?你那是根本不准备说,不是我说,当年那事都过去多久了,还记着呢,老爷子已经后悔了,你啊,该放下还是得放下。而且,你家那偌大的家业就真的不要了?”
墨随意满不在意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我家不还有我哥呢嘛。”
程清白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变,从原本的神采飞扬瞬间变得哀伤起来。
“你……”
程清白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墨随意疑惑的看着他,“我什么?”
程清白叹了口气,咬咬牙说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在你走的第二年,墨在意大哥就出车祸了,抢救了三天三夜,最终……没有抢救回来。”
墨随意扒拉头发的手突然顿住,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了一般,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把手放下。
墨随意瞬间把墨镜一摘,一把抓住程清白正在开车的手,似不敢相信一般,颤着声音问:“我哥真的死了?”
程清白强忍泪水道:“你别抓我手,不然咱俩估计也得死。你……节哀。”
墨随意把手一松,双手使劲在自己脸上搓了几把,他瘫坐在车上,“去我哥的墓地看看吧。”
去墓地的车程大概只有二十多分钟,这期间车上安静得不得了,墓地很快就到了。
下车时,墨随意懊恼的叹了口气,他还没买花呢。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程清白一下就get到了墨随意在想什么,这时他从车里拿出一捧有点焉了的玫瑰,道:“这是前几天江时峋送我的,墨在意大哥不会嫌弃吧。”
“……”
墨随意看这掉了的几片花瓣道:“不用了,我大哥那么挑剔的人肯定会嫌弃,而且他不喜欢玫瑰,我第一次去看他,总得正式点对不对?”
墨随意拒绝了他的好意,绕了个圈在附近买了束百合。
墨随意望着墓碑上他哥儒雅英俊的照片,一直强忍着眼睛水,没有让它流出来,因为以前在他哥眼里他就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他不想让他哥觉得他还没长大。
程清白在旁边看得百感交集,安慰墨随意说:“别哭了兄弟。”
这句话一出,墨随意瞬间就憋不住了,眼睛水跟不要钱似的从眼眶里缓缓流下。
“清白,我哥没了。呜呜呜。”墨随意把头埋在程清白肩头,小声呜咽了起来。
程清白强忍想跟墨随意一起哭的欲-望,伸手拍了拍墨随意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后两人从墓园出来后,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你是先去我那还是要回老爷子那?”程清白坐在驾驶位问。
墨随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满脸露着说不出的疲惫,他静默了一阵后声音嘶哑道:“回老爷子那吧。”
“得嘞。”
十几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墨随意下车后望着这偌大的庄园,突然间没有踏进去的勇气,他顿时觉得自己是真不孝,家父年纪那么大了,兄长也死了,居然还离家出走了三年。
墨随意一路走进去,只看到那个面孔陌生的女佣,他很久没回来,家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走到的时候,他爸正在沙发上躺着看《活佛济公》,逍遥得很嘞。
听到动静后,墨多意以为是哪个女佣,便喊了一声:“脚步声轻点,我看电视呢,太太也在睡觉呢。”
太太?他-妈早死了吧。
“爸。”
简单的一声,搞得墨多意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墨多意看到他先是由陌生疑惑再到惊喜最后转变成了惊吓。
“回来了?”墨多意快步走到墨随意面前,想用手抚摸一下儿子的脸,但奈何儿子太高,够不着。
“没回来是我的魂站在这吗?”
墨多意对儿子的毒舌毫不在意,他斟酌了一会说:“你哥……”
“我知道,清白告诉我了。”墨随意打断他。
“太太是谁?”墨随意双眼一眯,审视般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中年人。
“啊这个……”墨多意支支吾吾了一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了一道少年声:“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墨随意往楼梯口一看,那是一个看着卡通睡衣的十三四岁样子的小男孩,男孩还没有完全发育,大概只到他的胸口处高,白白胖胖的小脸,不难看出眉眼与他还与墨多意长得很像。
“卧-槽?”墨随意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突然间一整个无语住。
他担心他的老父亲因为两个儿子,一个死掉一个出走,而从此堕-落,他不计前嫌的回来想让他的老父亲好受一点,没想到人家过得有滋有味,而他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他瞬间觉得自己错付了。
男孩还在看他,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我你爹!”
然后又用手指了指站在他面前一脸不知所措的墨多意,放狠话道:“墨多意,你真行。”
说着还对他的老父亲比了个大拇指,以后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潇洒走人。
而他的老父亲迈着他那老寒腿努力追上,试图解释。
而他一脸高冷,面无表情,而且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直直的走出了庄园,他觉得自己酷毙了。
墨随意身高腿长,几步就把墨多意甩在了身后。
出了庄园以后,他打电话给程清白。
“哥们,来接一下我吧,就在我家门口,我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
程清白不愧是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二话没说,踩着油门就来了。
墨随意坐进车里后,就对程清白进行了一番盘问。
他知道了他哥死后的三个月,墨多意就大办酒席,风风光光的娶了一个女人回家,然后把那个女人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弟弟上了他们家的户口,而且还悉心培养,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照那小子的年龄,墨多意应该是在他-妈死后的十年后才跟别人好上的,这么看,墨多意也算是对得起他-妈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墨随意恼火道。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操-蛋的事,我刚跟林栖说你回来了,你猜她什么反应?”
饶是墨随意现在心情再差,也不免被勾起了好奇心,毕竟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才跟墨多意闹翻的。
“什么反应?”
“估计还喜欢你呢。”
墨随意“呵”了一声,完全不信,毕竟当时分手可是林栖提的。
程清白没有立马开车回家,而是带墨随意去找个路边摊买醉。
喜欢吃路边摊这个爱好还是墨随意传染给他的。
墨随意一手拿着一串韭菜一手拿着一杯白酒,与程清白碰了一杯。
两人都是二十五、六的人了,还是十分幼稚,两人都想自己的杯子放在上面,谁也不愿意是下面的,就一直往高处举,两人最后都站了起来,最后还是墨随意飞快的把自己的杯底对着程清白的杯口碰了一下,然后一口闷下。
程清白一脸不服的喝完了酒,并埋怨着说:“墨随意,你特么就爱占我便宜。”
墨随意刚占到便宜,心情大好,挑了挑眉:“我乐意。”
“对了,才回来信息量太大,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谈起这个程清白的脸就焉了,无精打采道:“烦着呢,我跟江时峋不是好了很多年了嘛,前些日子,我想着吧,江时峋都把我俩的事跟家里人说了,我觉得吧,我不把他介绍给我的家里人有点对不起他来着,然后我就先给家里人出了个柜,我爸当时就被我气的不行,拿着拐杖追着我打了半个多小时吧,你知道的,我爸思想封建,接受不了,然后就闹翻了啊,把我卡也停了,唉,兄弟日子难过啊。”
程清白是喜欢男生的,这他初中时就知道,他也知道程清白跟江时峋是真心相爱,毕竟他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一直从高中腻歪到大学的,好歹给两人做了好几年的电灯泡。
他自然是不觉得喜欢同性有什么问题,身边的朋友们也没有表现得很诧异,以至于让他忘了社会对于这个群体的接受度并不高。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程清白,因为在以前,程清白一向都是乐观活泼的,没什么烦恼,家里有矿,家庭和谐,性格很好,喜欢的人也很喜欢自己,人缘也很好,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使程清白变得烦恼起来,一直都是程清白安慰诸事不顺的他。
墨随意给自己和程清白都倒了杯酒,他拍了拍程清白的肩,敬了程清白一杯。
“敬——”墨随意拉长声音,双眼微眯,仿佛在斟酌措辞。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说出那句话:“敬下一秒吧。”
两人相视而笑。
这是他们以前喝酒经常说的一句,听起来确实是很肤浅。
不敬往事,不敬当下,不敬遥远的未来,只敬下一秒。
然而下一秒还是这个B样。
最后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程清白打电话给江时峋,让他来接人。
江时峋是二十分钟后到的,看到墨随意的瞬间,他惊讶道:“这么久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是啊。”墨随意笑着答。
墨随意顿了顿似不在意般的问道:“林栖怎么样了?”
此时程清白趴在江时峋肩头眼睛闭得死紧,秦闻压低了声音笑道:“你看,你还是在意她。她过得挺好的,在你走后的第二年她就回来了,当时还问你来着。”
墨随意:“……”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才上车走人。
到程清白家后,已经是挺晚的了,江时峋大概是才下班脸上透露着疲倦,墨随意又跟程清白两个路边摊上买醉,早就想睡了。
所以回到家后,几人简单的洗完澡后便互道晚安了。
早上两人醒来之后,江时峋早就出门上班去了,他们两个去外面随便吃了点。
“今天又去干嘛啊?趁我最近清闲,还可以陪陪你。”
程清白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目的就是为了毕业后接管自己的家业,原本他一直在自家公司勤勤恳恳的从小职工做起,而现在嘛,跟他爹闹翻了之后,他便没再去公司了,他跟他爹都互相冷静冷静。
墨随意想了想道:“陪我去看房子吧。”
毕竟也不能总在程清白家对不对?人家小两口偶尔想要腻歪的时候他在这,那多不合适的。家里的庄园自然是不能回去了,一是跟墨多意有隔阂,二是家里又多搬来了几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他挺别扭的。
虽然他名下还有十几套公寓,还有他哥以前送给他的一些别墅,但那终究还是墨多意的,照现在这么看,墨多意还有个除他以外的还活着的另一个儿子,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摆脱墨多意了,既然想要摆脱别人,那肯定是不能够还住人家的房子。
再加上,他出去那三年,自己走走停停,也赚了点小钱,租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应该不成问题。
程清白不理解:“还看什么房子,我有,你去住就行了。”
墨随意拒绝了他的好意,坚持要去看房子。
两人看了一上午,最后选择了一个价钱合适地段也还不错的房子。
交完租金,墨随意也没剩多少钱了,他这几年完全没有跟家里联系,更别说朝家里要钱了,生活那些全靠自己。
他走的时候也才二十一、二岁那个样子,大学也还没毕业,看着快要毕业拿证了,他直接就给退学了,导致他现在要文凭没有文凭,要钱没钱,空有一张长得帅得逆天的脸。
最后靠着着程清白的关系,勉强找到了个外卖员的工作。
晚上,程清白又叫了以前中学时一起翻墙逃课上网的老朋友们出来,一起恭贺一下墨随意的乔迁之喜。
大家多年不见,原想着可能会生疏,但聚在一起后,又觉得这群人还是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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