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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李商隐《夜雨寄北》
屋顶花园的玻璃温室连接着我的房间,夜色落下帷幕,温室里一片昏暗,雨声滴滴答答,我坐在躺椅上愣神,没想过把灯打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我知道是小狗子来找我了。小狗子是我的狗,它就叫“小狗子”。街上的路灯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借着这微弱的光,我注意到了小狗子正叼着球巴巴地看着我。
“不能在这儿玩球,会把花盆撞翻的。你过来,我摸摸你好不好?”我边说边起身打开了落地台灯,之后又坐回了躺椅上。看到我坐下,小狗子一下子就窜到了我怀里,和我腻歪了好一会儿。待小狗子安静下来后,我注意到不远处花架上的白鹤芋生出了好几只花箭,洁白的肉穗状的花序在温暖灯光的映衬下好似一支支白烛。
“澄静,你的白鹤芋开得真好,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我望着白鹤芋,一字一顿的将她的名字又念了一遍,“江——澄——静。”
小狗子打了个喷嚏,动动耳朵抬头看看我,诚恳、纯净的眼神让我心酸而又欣慰。也许它还记得澄静,也许它在陪我思念澄静,也许那些和澄静有关的回忆于我俩都是一颗颗历久弥新的琥珀。
雨声包围着我,庭院池塘传来的蛙鸣包围着我,清香馥郁的空气包围着我,小狗子腥臭的呼吸包围着我,关于澄静的回忆包围着我……老实说,我羡慕小狗子回忆起澄静时的坦然模样(也可能是它把澄静这个原先的主人忘了),虽然我依旧爱着澄静,但我却只能把这份爱深深埋在心底——唯有逃避和遗忘才能缓解思念的痛苦。
仲夏夜雨霏霏,雨水唤醒了回忆的种子,我无力阻止它在我的脑海中生根发芽,就算再次结出酸涩的苦果,我也只得袖手旁观。澄静,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现在的我是不是就不会对着一场雨黯然神伤?果然,有些事不适合回忆,只适合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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