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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
“姐姐，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人还未到，少年明朗清澈的嗓音就已经响起。
屋内围坐着几名身穿华丽罗裙的少女，听见此声音都捂嘴笑了起来。
其中一名身着水蓝色罗裙的少女站起身来安抚了众人几句便出门将少年拦了下来，“还请各位小姐见谅，我这弟弟还小不懂礼数。”
见心心念念的人出来，卫敛意快步迎了上去，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
是一枚在阳光下透出水墨色光影的吊坠。
少女小心的接了过来，面带微笑好不欢喜。但看见少年脸上的细汗以及那急促的呼吸，还是强抿着嘴将脸色沉了下来，“你也算是个大人了，不要一点小事就着急忙慌的，要稳重些。嘴里虽然抱怨着，但手上还是拿着秀帕仔细的帮少年擦着汗。
卫敛意丝毫没有收敛，得寸进尺的还将脸往少女那边凑，可语气小心翼翼，带着一丝委屈。“我想姐姐了嘛。”
少女长叹一口气，到底还是被逗笑了，只得戳戳卫敛意的额头，有些无奈，“今日我屋内有客人，都是各家女眷，你待着不妥你先回院里，等我安排妥当再来寻你。”
卫敛意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强调道：“那你等会要来哟，可别又像以前那样给忘了。”
卫月笙一进屋果然免不了被各位少女调侃。
“你这弟弟还蛮粘着你的。”
“到底是亲姐弟，血缘关系是别的攀关系也比不了的。”说着这话的少女还有意的瞥了一眼角落里沉默的少女，特有所指。
“哟，这便是你弟弟送你的吧，是块好玉呀。”其中一名头戴桃色发簪的可爱女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卫月笙手中的吊坠。
“这呀，小玩意罢了，每次都爱带这些小玩意回来。”嘴上说着小玩意，可手上却谨慎的把握着吊坠。
众人也知这两人姐弟关系要比旁人要好，只是调侃不知以后哪位小姐有福，能嫁给卫敛意这样的如意郎君。
对姐姐都这般时时刻刻挂念着，就别说妻子了。
众少女都嬉笑打闹成一团，只有角落那名女子依旧沉默如初，没有参与进去。
卫敛意站在门前已经不短的时间了，可依旧没有踏进房门。
最后还是夫人的贴身婢女将门打开，将人迎了进去。“夫人已经等候少爷多时了，还请快些，别让夫人久等了。”
少年只得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坚定的一步踏了进去。
“娘亲？”
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端正坐在榻上，手持一杯温茶慢慢的品着。
见茶杯有些空了，卫敛意连忙上前端起茶壶将茶杯满上。然后笔直的站在一旁听候训斥，毕竟以往都是如此。
卫敛意低头只能看见娘亲墨绿色的裙摆，上面镶满了金色边线。突然裙摆荡起波澜，靠近了不少。
只能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哎，阿意，你别这样，娘今天不训你。”
卫敛意抬头感受着脸上温热滑润，有些不解。但是娘亲露出悲伤的神情依旧让他感到恐慌。“娘，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会改的，您别哭呀。”
卫敛意手忙脚乱的想为娘亲擦拭掉眼泪，但没找到手帕，只能勉强用衣袖，却又担心衣袖粗糙弄伤了娘亲。
“不，这次是娘亲的不是，是娘亲不好。”本来还是缓缓落泪，但却在看到卫敛意额头上细小的伤口时破防了。
芊芊玉手轻轻抚摸上那道伤口，妇人悲伤情绪袭来连连落泪，“都是娘亲不好，我的儿啊，你如果留疤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卫敛意讪笑，有些无奈，“男子留疤算不了什么，娘亲可是为这事担心？这是骑马不小心摔下留下的，已经不碍事了。也用了上好的膏药，大夫说不会留疤的。”
可还年少的卫敛意哪里懂得作为一个母亲的担忧。
见卫敛意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妇人头埋得更低了，似是不敢看她儿子一般。
“娘亲，您到底怎么了？”
“阿意可有怨过娘亲？娘亲不顾你请求，让你这幅样子活了十几年,而你还得一直这幅样子活下去。”
卫敛意哗然，皱眉看向屋外，见没人才放心的道出声：“娘亲怎么会这样想，事已至此多说都是枉然，再说这样也是难得快活。”
将人搀扶着坐下又道：“娘亲您就别多想了，我出来没有怨过。我也知娘亲不得不这样做，为了阿姐，为了娘亲，也为了我自己，我是愿意的。”
看着眼前还开导安慰自己的俊朗少年，妇人悲从心来，都怪自己一时糊涂，却让眼前之人伪装了十几年。明明可以做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和她姐姐一样，可却因为自己一时决定，被迫披上男装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十几年。
眼下年龄到了，要去学堂。可学堂之人非富即贵，让她作为一个母亲如何不担心。
卫敛意也知母的担忧，但也明白这个硕大的府衙内娘亲作为一个女人每天面对的是什么。如果不是父亲的宠妾太过，娘亲也不会因为心绪沉闷在生产时伤了身子不能再怀孕，更不会因为害怕无子嗣不得不让自己小女儿披上男装示人。
卫家人口众多，害怕隔墙有耳，两人到底还是未讲太多。
知晓母亲担忧学堂之事，卫敛意一再承诺会小心行事才让娘亲放心下来将人放出。
时间紧迫，卫家众人聚在一起吃了一个鸦雀无声的团圆饭，就不得不收拾两位少爷的前往学堂的行李。
卫敛意拉着卫月笙依依不舍，直言等他放假回来要给姐姐带很多好玩的东西。
卫月笙爱怜的摸着他的发丝，到底还是不舍，只得叮嘱行事谨慎，切记不可冒失莽撞。
另一旁，卫家姨娘也拉着自己儿子不放手，千叮咛万嘱咐。
能被钦点进入学堂与诸位皇家子弟一同入席本就是天大的恩赐。而卫家这次一来就是两名，卫家老爷可算是扬眉吐气，连带对着卫敛意也难得有了好脸色。
“今日你们兄弟二人在外，互相照应，切记都是同卫家出去的，可不能生了嫌隙被人笑话。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快些出发，别让贵人们久等。”
老老爷话语一落，卫敛意连忙跑到娘亲身前将摇摇欲坠的身影抱住，在耳边落下一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这才上了马车。
卫敛意和大哥一人一个马车，两人关系一般，但现在他躺在马车内的软垫之上也乐得清闲。
车窗外雨声渐渐大了起来，下人都披上蓑衣，没有停留害怕误了行程。
“少爷，您车内注意些，这边要走山路了，道路崎岖，免得受惊。”驾马之人朝着车内大声喊道。
卫敛意直接掀开车帘，看着在雨水滋润下显得格外泥泞不堪的路面只皱眉，“你开慢些吧，免得路滑。”
“可是大少爷都已经在前面了，慢了就追不上了。”
“追不上就追不上，到底是我的安危重要些还是路程重要些！”
看着卫敛意恼怒的面容，马夫面色一紧，只得赶紧低头，“晓得了少爷，您快进去吧，小心风寒。”
卫敛意甩上车帘，正要退回去。可谁想雨天马儿有些受惊，前方刚好一个低坑，马夫一甩绳，马儿直接往那个坑里跑去，整个马车一个侧飘。卫敛意直接被向后倒去，结果还没落下，就被惯性带着跟马车一个方向侧翻倒下，还好马车内铺满柔软地垫减缓了一些冲击力。
马夫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摔在黄泥地上，浑身湿透。
顾不得拍打在脸上冰冷的雨水了，卫敛意一个箭步跳下车，将人扶了起来。见人手脚均未受伤才落下心来。
“前面有树林，还好没打雷可以躲下雨，先去那边把自己打理干净吧。”
眼下脚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卫敛意也不想麻烦了，直接将麻绳拉在手指，打算自己驾车。马夫反应过来连连摆手，嘴里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坐上来，快点！”卫敛意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身后还跟着一个马车，见前面没有动静，直接前来一人查看。见状直接说道：“少爷您尊贵之躯如何能做这等粗活，您快进去，让小的来。”
“啧…..” 卫敛意有些累了，也不管会不会搞脏地垫，直接进了马车。
才刚刚出府就遇事不顺，有些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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